近日,國際頂級學術刊物《Nature》在線發表了關於乙烷厭氧生物氧化的研究論文"Anaerobic oxidation of ethane by archaea from a marine hydrocarbon seep",首次報道了具有乙烷厭氧功能的古菌及其代謝途徑。
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溫籍博士生陳松燦為第一作者。陳松燦出生於1992年,是個土生土長的溫州小夥,2009年考入浙江大學,2013年保送進入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環境科學專業。
課題凝聚三代人數十年努力
《Nature》雜誌1869年創刊於英國,是世界上最早的國際性科技期刊,涵蓋生命科學、自然科學、臨床醫學、物理化學等領域,《Nature》上的報道和評論是全球科技領域裡最重要的突破。
陳松燦的乙烷厭氧微生物降解的課題,是整合了三代人、國內外兩個團隊數十年的努力。“師公Friedrich Widdel是厭氧微生物培養的鼻祖,他最早有了課題的想法。德國導師Florin Musat主要從事氣態烷烴的微生物厭氧降解研究,他通過近十餘年的時間富集培養獲得了具有乙烷厭氧氧化功能的微生物。國內導師朱永官研究員是國際土壤微生物學界的著名學者,他開啟了中德雙邊合作、併為課題的深入提供了關鍵思路。在我這一階段,我們進一步研究了乙烷厭氧氧化古菌的代謝機理。”
論文文章鏈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19-1063-0
《Nature》是週刊,每週都有150多篇頂尖文章投稿,而其中只有10%的文章會被入選。陳松燦介紹,《Nature》篇幅有限,每篇1500個單詞以內。幾個月的實驗,在文章中可能只會濃縮到一兩句話。雜誌要求語言有科學性,且通俗易懂,儘可能讓多的讀者感興趣。
交稿後,要過《Nature》兩道關:編輯關、審稿人關。
雜誌編輯對文章的質量進行預判,70%-80%的文章在這一階段就被拒掉了。如果成功通過這一關,編輯就會去找相應領域的審稿人,進行文章意見反饋。審稿人有3-5人,均是領域裡的頂尖科學家,他們會從文章的創新程度、結果意義角度等進行評判。
陳松燦投稿10來天后,就收到第一關通過的送審通知。經過一個月左右,陳松燦收到了修改意見,審稿人提出了4個尖銳的問題。經過一個月的努力,課題組只回答了其中的3個。“如果要妥善回答第4個問題的話,需要進一步的研究,其工作量就已經能夠再發一篇《Nature》了。而且我們都認為,對於文章主體這是一個並不太相關的問題。”
4個問題只妥善回答了3個,雜誌編輯抓住這一點,表達了不滿意——“如果你能獲得新數據,回答審稿人的問題,我們仍然願意進一步考慮你的文章;如果不能夠,那就不再考慮了。”
這難道是要拒稿了?“其實針對第4個問題還是有一定的數據的,只是不太成熟。我們不想在嚴謹的結論裡,放上一個不太嚴謹的數據。”將新數據補充後發給編輯,他表示願意進一步考慮文章。最後,3位審稿人同意接受、建議發稿。提出第4個問題的審稿人依然以數據不足以回答問題為由,建議進一步研究。不過在編輯綜合考慮後決定接收,於是這篇稿件順利通過第二關。
大年初一晚上6點,陳松燦收到了稿件接收郵件。
科研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陳松燦的課題看上去很艱深,他用淺顯的例子,解釋了研究未來的發展方向。
每年海洋底部滲漏區會向大氣排放乙烷45-400萬噸,影響全球變暖。在節能減排方面,新發現的乙烷厭氧氧化古菌可以在洋底源頭上,把乙烷降解掉,減緩溫室效應。同時,在生物探勘技術方面,有希望引入檢測洋底沉積物的烷烴降解微生物技術,以提高油氣勘探的成功率。
科研現在已經成為陳松燦生活的一部分,和吃飯睡覺一樣自然。“每天看一點文獻,做一點實驗,心情就會很好。”做研究壓力大了怎麼辦?陳松燦的回答很有意思:“看書。不管什麼書,和專業無關的書就行。關鍵是要換換腦子。”
而在他看來,自己的科研之路起始於大學裡“模模糊糊的認識”。陳松燦一開始選擇的專業是應用生物科學,應用生物科學是一個大類,下面有許多專業,每個學生都有一年的適應期來學習課程、發掘興趣。一年後,陳松燦選擇了農業資源與環境專業。“這個專業的科研氛圍很濃,我們也有很多機會去實驗室參觀學習。在大學四年裡,我對‘科研是個什麼東西’有了一個模糊的認知——大學的科研訓練是一個提升實驗技能、鞏固專業知識的過程。”陳松燦認為,自己能夠沉下心的性子是比較適合做科研的。
於是在2013年,陳松燦保送進入中國科學院生態環境研究中心環境科學專業,成為一名環境微生物學方向的碩博連讀研究生,師從朱永官研究員。在學術氛圍更純粹的中科院,陳松燦接觸到了科學前沿和不少知名科學家。由於導師的推薦及國家留學基金委的國際合作項目,陳松燦獲得德國亥姆霍茲環境研究中心的公派留學機會。
亥姆霍茲環境研究中心,位於德國萊比錫,是世界上環境科學領域最重要的研究機構之一。“如果說中科院的前三年,是我在科研之路上的啟蒙階段。那麼德國留學的兩年,讓我敲開了科研的大門。”2016-2018年的公派留學期間,陳松燦接受了更加嚴格的科研訓練,科研實力大幅提升。“在德國的這個研究中心,憑藉雄厚的科研實力,科研人員非常敢於去探索極具挑戰性的未知領域。”
雖然發表了《Nature》一作,但陳松燦直言自己的科研之路,才剛剛開始。今年5月中科院答辯之後,陳松燦將以博士後的身份再次來到德國亥姆霍茲環境研究中心,繼續走他的科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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