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班結束,我難得有一個可以細嚼慢嚥吃飯的中午。一個阿姨在餐桌上拿出了手機,打開飛機出事故的視頻。膽子大的男同事接過手機看了起來,嘴裡實時播報情況。
“飛機剛開始還很正常的平穩飛行,上升了,你看這裡,飛機有點飛不動了。飛行員可能察覺到了問題。飛機緩速下降了。控制不住了!飛機從空中往下墜了!”
突然,乘客們的尖叫聲雜亂無章地響起並持續了近五六秒鐘。餐桌上沒有人說話,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些漫不經心地嚼著嘴裡的青菜。“砰”刺耳洪亮的爆炸聲讓我的心都開始顫抖起來。
“你看,公路上的這個卡車司機肯定都懵了。天下掉下個這麼大的東西。”男同事發表著評論。
我們無法從這段視頻上看到乘客/乘務員和駕駛員的表情,不知道乘客們是什麼時候發現飛機正在下墜且知曉他們的生命即將在幾分鐘以後結束。我們不知道這個視頻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卻讓我想起了2014年曾轟動全球的馬航事件。
3月8日,馬航MH370失聯,機上共有239人,含154名中國人。從事件發生一直到調查馬航失事地點及救援活動耗時五年之久。同年7月17日,馬航MH17被擊落,298人遇難。
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人因為意外事件而離開這個美麗的地球。出事前,也許人們正和平常一樣做著習以為常的事情,全然未覺死亡的到來。
“出事了誰負責呢?”另一位男同事吃完離開時嘟囔了一聲。
誰負責呢?災難來的時候,誰會為你的遭遇負責呢?
誰都不知道那個一如往常的日子竟會成為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天,而出事前的那幾分鐘也就成了自我人生最後的觀望。也許你腦海裡會閃過那些快樂的片段,比如和愛人在海灘邊牽手散步,孩子奶聲奶氣地叫著你,和朋友在拍檔肆意玩笑等。也許你會為某一件事情而後悔,怪自己沒有對愛的人說一聲我愛你,沒有好好對待父母。
如果再給你一次生命會怎樣呢?如果再給你一些時間,你會怎麼去生活呢?
我想起《忽然七日》中那個在古怪的生死循環日中不斷死去又醒來的高中女孩薩利。她從錯愕驚恐墮落到最後珍惜身邊每一個對她好的人,不斷彌補之前的過失,救了那個曾被她和閨蜜們傷害的女孩朱麗葉,同時也拯救了自己的內心。
人在面對死亡時,大概真的就如勞倫奧利弗在書中寫的那樣:人生最大的希望,就是知道自己還有那麼多的事等著我們去做。很多遺憾的事,是因為我們不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但這是好事,如果知道的話,幾乎不可能心甘情願的放手的。中國人總是很忌諱“死”這個字眼。我不太清楚死亡意味著什麼,我向親人詢問,他們要麼含含糊糊轉移話題,要麼給你一頓莫名其妙的臭罵。直到某次我和死亡擦身而過後,我才清楚地明白,死亡隨時都可能會來,這短短的一生或許就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結束了。
那個下午,天氣晴好,半城市化的小村裡偶爾傳來汽車鳴笛聲和犬吠聲,一如往常。我正打算穿過一條大馬路,遠遠望見一輛紅色小汽車向我駛來。行走過程中,我的大腦計算著行走速度與小汽車的行駛速度在幾秒後會正面接觸,得到腦中的安全提示以後我便放心前行。
猛然間,我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我一轉頭。“呲!”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衝擊我的耳膜。車裡穿著紅色衛衣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嚇得直喘氣。我大腦一片空白,內心毫無波瀾,低頭看到紅色汽車擦到了褲邊,我抬起雙腳繼續前進,這才發現小腿和大腿痠軟無力。我強裝鎮定,硬撐著內心的緊張惶恐走到了路邊。
也許你也曾遇到過這沒有疼痛的死亡警示,也許你和當時的我一樣內心帶著僥倖和坦然,事後沒有再思考過死亡或者說生存對我們的意義。
生存和死亡明明是共生體,但人們卻總是對死亡充滿忌憚,無視死亡教育,甚至連提都不能提,就連諧音的讀音和數字也有所顧忌。為什麼呢?
人們沒有真正地看待生存和死亡,不曾跟隨內心生活,不敢勇敢面對死亡,下意識地去躲避這個問題。當我們面對死亡前兩分鐘時,這樣的做法最後反而會使我們做出許多後悔的事情。
就如《忽然七日》書中薩利的內心獨白所描述的一樣:
既然我都沒有過第一次,所以並不是專家,但是,我猜想這跟生命中的大多數事情的道理是相同的——最後一個吻、最後一次笑、最後一杯咖啡、最後一次看日落、最後一次跳過灑水器、最後一次吃捲筒冰淇淋或者伸出舌頭接住一片雪花。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在這短暫的人生,你永遠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到來!有奇妙的想法就要勇敢去實踐,你也不知道這追逐會是第一次還是最後一次;有喜歡的人就要勇敢去追求,你也不知道這遇見會是第一次還是最後一次。希望你在面對生命中遇見的每一個人時都報以微笑和熱情。
如果你知道自己即將死亡,死前兩分鐘,你會做什麼?
他們說,當你死的時候,你的一生都會像放映影片一樣在眼前閃過。我希望死之前,我能夠看到自己人生中精彩的時刻,看到那些快樂的片段,看到腦海中那些可愛的人們笑鬧著,不去追究誰對誰錯,然後坦然離開這個世界。
比起死亡,我們更應該思考該如何活著不是嗎?
《我想吃掉你的胰臟》中,春樹問櫻良,“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櫻良回答:“對於我來說所謂活著就是能與別人彼此相知心意相通,人生在世的意義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吧!欣賞認可別人,喜歡愛戀別人,厭煩憎惡別人,因為和別人在一起而感到快樂和別人牽手並肩前行,這個過程就是活著。”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是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我們和別人的關係,我覺得就是我們自己活著的證明。我的靈魂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有你們的陪護,我的身體之所以存在也是因為有你們的碰觸,所以只要人活在這世上就一定是有意義的,怎麼活是自己選的。就好比你和我就都選擇了像現在這樣活著呀!”
選擇如何活著,選擇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選擇用什麼樣的心情對待生活的考驗和人際的困擾。一切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只要你確信死前兩分鐘,你會不留遺憾地回顧往生,面對那些精彩的回憶微微揚起嘴。
你想好了嗎?
如果你知道自己即將死亡,死前兩分鐘,你會做什麼?為了那精彩的兩分鐘,你打算如何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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