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兄——小記孟雲飛和邱海洋

<strong>臧新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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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中行先生在其《負暄續話》中,曾寫《兩位美學家》一文,憶朱光潛和宗白華二位先生,並生髮出由內而外追求美的慨嘆。

孟雲飛與邱海洋,是我的兩位師兄。一位是因了書法而結緣,一位則是中國政法大學的校友。二人之間雖素未謀面,所學專業亦有些風馬牛不相及。然因他們皆痴迷於武學,不僅可以坐而論道,起而還能亮拳,權且放在一起“青梅煮酒論英雄”。

我與孟雲飛同為河南駐馬店籍,他是上蔡人,我是確山人。他由河南大學來京讀清華大學藝術學博士後,出站後到參事室工作,曾任《中華書畫家》雜誌副主編。我則小中專、大專、本科一路中文讀過來又工作多年後,為稻粱謀,入了中國政法大學讀三年法律,畢業後留京。我們也就得以時常“會須一飲,長安醉眠”。他曾為我書法作品集作序,言“初識新義,就為他那溫良恭讓的儒雅之風所吸引,即引以為兄弟,遂常相聚把酒臨風、談書論道。”


兩位師兄——小記孟雲飛和邱海洋


我與先師劉藝先生尚未謀面之時,雲飛早已追隨老先生多年。我後來得以拜入劉門,正是經雲飛引薦,因而我們就以師兄弟相稱了。2015年10月,在河南大廈舉行的“劉藝書法藝術研究會成立兩週年紀念暨臧新義書法研討會”上,舉行了拜師儀式。這次的活動,經《人民日報》(海外版)報道,見證了我和劉藝先生的師生情緣以及和雲飛師兄的深厚友情。在劉藝先生去世前的兩年裡,我們經常結伴前往老先生家中探望,聆聽教誨。尤其是在編輯劉藝先生鉅著《雪泥鴻爪》時,更是經常和先生一起討論審閱文稿,選定書作。記得最後定稿時,還是我代老先生簽字,交付印刷的。

雲飛師兄的書法,諸家兼修,瀟灑流暢,節奏感強,極富韻律之美。有論者說,他的書法猶如一首清遠的長笛,質樸而又清新,從容中包含著一種沉靜和生命的律動。的是確評。這種風格的形成,既是水到渠成,也是有意為之。他深厚的書法理論素養使他比起一般的書家來,有著更為理性明晰的實踐目標。他的博士生導師,著名書法家歐陽中石先生就曾言:“孟雲飛理論與實踐結合得比較好,尤其是在‘書法風格’研究方面,在國內已經達到了比較領先的水平。”

他不僅愛好書法,而且興趣廣泛,尤其是武術,多年前曾醉心於少林小紅拳的研究與修煉,還跟隨喬鳳傑先生學習散打,當時不管條件多麼艱苦,他都持之以恆,刻苦練習,可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昔年在河南大學求學、工作時,經常於夜間在校園內踢樹以強腿功,以至於被學生們誤會,紛紛繞道而行。當年央視為他拍攝紀錄片《雲墨心飛》時,為表現他文武兼修,在我的書法工作室先農壇古院內,拍攝了一組他身著“武裝”,氣貫山河,閃轉騰挪的鏡頭。我於旁觀看,不禁就想起杜甫老先生《觀公孫大娘舞劍器》來,文章中寫道:“往者吳人張旭,善草書書帖,數常於鄴縣見公孫大娘舞西河劍器,自此草書長進……”。唐代草聖張旭從公孫大娘舞劍器中悟出筆法而“技進於道”。對雲飛師兄來說,書法與武術,相得益彰。想來,他也正是在書學和武學的交匯研習中慢慢體悟,探尋人生之境的“不二法門”。


兩位師兄——小記孟雲飛和邱海洋


話說某日,受《人民日報》體育部原主任王霞光兄邀約,到社內文賢居吃飯。一進屋就見一人正與眾人分贈圖書,定睛一看,是一套五卷本的《中國武學》。席間,互相敬酒,聊起,才知贈書之人邱海洋是中國政法大學校友,法學博士。武學與法學兩項對照,不免心生疑竇。蓋因近來有所謂格鬥狂人,分分鐘KO數位所謂武學大師。聽得其為法學博士云云,不由得疑惑是否又見了“飯局大忽悠”。然聽其言,觀其拳後,尤其是酒席宴上他表演拳、肩、胸腹、頭等全身各部位發力催勁,震撼之餘,頓生“奇人”之感!

他是河南南陽人,與我既為同鄉,又是校友,就依了年齒稱其為師兄。來往漸多後,知他不僅是中國政法大學民商法博士,還是中央財經大學金融學博士後,曾就職於央行總部,又幹過投融資、律師等。原本,這些學歷頭銜能力,一般人擁有一樣就足夠生活的很好了。就如西晉陸機“少有異才”而被張華認為,別人常患才氣少,獨陸機患才氣太多。但是,自幼酷愛武術,基於天賦、興趣和使命感,使他義無反顧地辭去一切職務,素身投入到武學的世界中去,用了整整六年時間,寫成了五卷本的皇皇鉅作《中國武學》;數十年間,與近五百人實戰切磋。——怎一個痴字了得!

今年國慶節,我去拜訪著名法學家、中國政法大學原校長江平先生。問他,弟子多為赫赫有名的法學家,而海洋作為他老人家親自帶出為數不多的博士,卻幹起了“武行”,是不是很“不肖”。老先生爽朗地戲曰,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吾獨愛海洋也。誠然,老先生在《中國武學》序言中指出:“一個偉大時代的重要標誌就是要有奇才、怪才和全才的出現。歐洲文藝復興時期就是一個偉大的時代,當時就出現了很多奇才和全才,達芬奇就是其中典型的一位……中國也應當有這樣的人物”,斷言“知識精英的參與往往能夠引起搏擊術的革命性進步。”並舉例說,李小龍就是美國華盛頓州立大學哲學系的學生,他根據自己對哲學的感悟和練習武術搏擊的經驗,創立了截拳道理論,對現代武學和社會生活,都影響深遠。這就對他的愛徒,在武學上的修為和貢獻給予了高度評價,可謂期待殷殷,寄予厚望了。


兩位師兄——小記孟雲飛和邱海洋


細讀他的《中國武學》,令人歎為觀止。系統、深刻地闡述了中國武術的科學原理,以開放的胸襟面向世界,推廣武學,以繼往開來的精神傳承發展,弘揚武術文化,推動武術的科學化和現代化。在博採眾長,熟諳百家的基礎上,整理、創新出數百招式。把武學和哲學、國學等,詩意地完美結合。涉獵之廣,探究之深,書格之奇皆為當世之罕有。我看到這本書,心神搖曳——莫非這就是當世武學之《九陰真經》麼?

我一向懶散,疏於動筆寫文,不像雲飛師兄那樣筆耕不輟,也不如海洋師兄那樣慣常“動手”,只於每日閒暇之際塗抹幾筆,享受著梁任公所言“寫字,又優美,又便利”的快樂。間或有友人邀我作序寫評論,往往拖延時日,或推脫了事。然有時,不免就“情動於中而形於言”。既依然懶散,就合二為一,姑妄言之。若有知己一二,有感於斯文,閱後一笑,不亦快哉?

或曰,以雲飛之小紅拳,對陣海洋之太極拳,若何?曰,且待。

臧新義 戊戌冬月於京華雨園


兩位師兄——小記孟雲飛和邱海洋


(臧新義,字涵之,號雨園、抱玉室、深柳堂主人。中文學士、法律碩士。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北京書法家協會會員、北京市東城書協理事、劉藝書法藝術研究會執行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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