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吃谷會(長篇連載第45章)

「原創」吃谷會(長篇連載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吵吵鬧鬧聲,人們紛紛走到村東頭,不多會,就聚集了一大群。原來是因為分杉木的事,根森、根生和達叔發生了爭吵。

其實,生產隊解散時,曾經對財產的分割做出了安排。關於木材特別是數量最多的杉木的分配,經過生產隊幹部的討論,又經過全體社員大會的討論同意,已經非常明確了。每一根大小差不多的杉木統一都標誌了順序號,然後抽籤決定哪一根歸誰家。大小不一的,按"一大配一小"或"兩小配一中"的原則再分配。最後剩下的木頭木尾、長短不一無法搭配分配的,論斤稱。這個方法大家當初都同意了的,還有什麼可爭吵的呢?

原來,達叔認為他家勞動力多、力氣大,平時為生產隊做的貢獻大,應該多拿些。而像根生、根旺、豔英嬸等勞動力少的,不應該也跟他們一樣來分配。這麼一來,變成了達叔不同意原來制定的分配方法,要推倒重來,重新定一個分配方法。根森首先反對,他認為,原來的分配方法已經很公平了,並非按戶分,而是按勞動力來分。比如達叔家八口人,有5個半勞動力,達叔、韋達嬸、韋桓、韋進,他娘。老人因為年紀大,生產隊時一直按半個勞動力計工分。而根森也一樣,兩口人,根森娘只算半個。這樣分配沒有問題。

達叔反駁說:"你的力氣不及韋桓一半,怎麼能同他一樣也領一根杉木呢?"

"生產隊一直以來不是都這樣計工分的嗎?"

"正因為是你做記分員,一直以來都不公平!"達叔有點理直氣壯。

"不單是我們生產隊,其他生產隊也是這樣,整個大隊都是這樣。你現在說不公平,是不是有點找茬的意思啊?" 其實根森的心裡有一句話沒說出來,你韋達叔兄弟雖然個個牛高馬大,可幹活時的態度怎樣,大家心中數。

"我怎麼就是找茬了?"達叔明顯開始生氣。

"生產隊都要解散了,你才說原來一直不公平,不是找茬是什麼?"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根生忍不住搭了一句。雖然平時看來根生不哼不哈、不聲不響的,但他這句話,看來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大傢伙一時小聲議論紛紛起來。

達叔本就一肚子火氣,聽到根生的插話,又看到大家的表情,認為對方人多欺負自己一個,更是怒火中燒:

"關根生你只老鼠兒什麼卵事?我沒和你說,滾一邊去!"

"你才是老鼠兒!"根生看著這麼多人幫自己,並不害怕,"生產隊的事,怎麼不關我的事?"

"你說誰是老鼠兒?"突然,彷彿一聲炸雷從空中霹頭蓋腦的炸了過來。眾人一驚,韋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人群外面,看到大哥被人欺負,大喝一聲擠進了人群,指著根生的鼻子吼道。眾人一看韋桓來了,本就感覺不對勁,看到這架勢,更是害怕得潮水般紛紛退讓一讓出了一個口子。

"是你大哥先說我是老鼠兒的。"根生突然看到韋桓,知道他的厲害,也膽怯了起來。但仗著這裡人多,估計他不敢亂來,於是硬著頭皮回了一句,只是有點底氣不足,口氣明顯軟了下來。根森一看情況不對,於是上前輕輕拔開韋桓的手說:

"韋桓,大家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的呢?"

韋桓用力一甩根森的手,又指著根森吼道:"你兩兄弟對我哥一個,是仗著人多欺負我哥麼?"

"大家都在討論杉木的分配的事,怎麼能說是欺負你哥呢?"根森轉向韋達,"達叔你說是嗎?"

"我們兩個在扯,你根生就不應該插進來!"達叔有點凜然正氣,的指指著根生。

"我也只是說說道理。"根生小聲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對著誰,像是自言自語。

"你說我哥不講道理?"韋桓又是一聲炸雷,同時用手一推根生。嚇得根生脖子一縮,本就矮小的身材,顯得更加矮小了。

"韋桓,你不應該動手推人。"根森當過生產隊幹部,見過大場面,似乎並不怯場,檔在了根生前面。

"我就推你怎麼了!"韋桓說著,又推了一把根森,瘦小的根森被推得踉踉蹌蹌,要不是人群擋住,肯定要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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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要打人!"突然,人群外又是一聲炸雷,大家紛紛扭頭一看,原來是根生爹——殺豬佬高義!

"熱鬧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

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高義長得高高大大,滿臉橫肉,是個火爆脾氣。再加上他是殺豬的,平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見了太多的血腥,這下子與韋達、韋桓兩兄弟怕是針小尖對麥芒了,有好戲了。

高義敞開著衣服,雙手叉腰,那表情,他面對的不是同樣剽悍的韋達兩兄弟,而不過是平日裡將要被他一刀子進去就嚥氣的兩頭豬。達叔剛想轉身,說時遲,哪時快,韋桓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疾風一般衝到高義跟前,指著高義吼:"你說誰打人了?"

"我剛才看見有人動手了。"高義不屑一顧,盯著韋桓故作平靜地說。

達叔一看高義的樣子,也火了:"用不著你在這裡吼叫!"

"你打人就不應該!"高義依舊雙手叉腰,沒有理會韋桓伸過來的手。

"就打了你又怎麼樣!"天空中第三次響起一聲霹靂,人群又一陣湧動:韋進也來了!這韋進就像李逵一樣,虎著雙眼黑著臉,怒氣衝衝地衝進到高義面前。眼看事態有點不可收拾,有人開始悄悄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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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關三英戰呂布!"

正在曬穀場邊踮著腳看熱鬧的威叔,彷彿講故事般慢悠悠地說。"其實當時劉、關、張三兄弟本來也不是呂布的對手。那一把方天畫戟……"威說邊說邊雙手緊握,做出一個揮戟拍馬、迎虛刺一戟的姿態,彷彿自己就是呂布,那空氣就是劉玄德。

"別三英戰呂布了!"韋義有點擔心,"真打起架來,怕是高義要吃大虧!"

"都是同一生產隊的人,論起輩份來,不是叔就是伯,你說這爭爭吵吵就算了,真動手打架,這真是造孽呀!"叔婆坐在威叔旁邊的石頭上,一臉的憂慮。

"你打我試試看!"

眾人一看,遠處的人群中又是一陣湧動,看樣子高義並不甘居下風。平日裡就看不慣韋達家這幾兄弟的作派,這時候雖然氣勢上人家佔優,但想必他們也不過動動嘴而已,不敢真動手。

"打人了!打人了!"

人群中再次騷動了起來,勸架的、往外躲避的、拉住雙方的,一時間,二、三十人亂哄哄的扭作一團。轉眼間,只見高義用手捂著鼻子,血從他的手指縫流了出來。剛才應該是韋進動手打的高義,因為達叔也在用力的抱著韋進,並把他向外推。根森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有點手足無措。根生則是縮著脖子,瑟瑟發抖既沒有上去幫父親止血,更不敢對韋進還手,看樣子是嚇壞了。

"別打了!別打了!都是一個生產隊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啊?"韋德和韋義這時一同走過去,站在雙方中間,邊勸開達叔三兄弟,邊叫根生帶父親回去。"大家也都散了吧,有什麼事,過後再說,自家兄弟沒必要這樣子讓外人看笑話是不?"一番勸說之後,達叔三兄弟氣沖沖的走了,邊走還邊回頭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根森則和根生扶著高義,急匆匆的往家走。人群終於散開了。

"幸好傷的不重,只是鼻子流點血,回家洗洗就行了。"韋德和韋義說了幾句,也回家了。

"呂布力窮尋走路,

遙望家山拍馬還。

倒拖畫杆方天戟,

亂散銷金五彩幡。

頓斷絨絛走赤兔,

翻身飛上虎牢關。"

曬穀場邊傳來威叔抑揚頓挫的聲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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