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店殤

短篇小說:店殤

月芳離婚後,就在街道上開了個小商店,掙點小錢養家,並且走上了復仇的不歸路。

街道上有近十家商店,但卻數月芳的商店生意最好。

月芳長得漂亮,又很豐滿,街上的男人買菸買酒都喜歡往她店裡鑽,且出手大方。來買東西的這些男人,有的心裡有鬼,想勾引人家,有的呢倒也挺識相,知道自己不大可能勾引到人家就於言語上非常放肆,嬉笑打罵貪圖尋份感官上的刺激。

但芳月處事還是很正派,其行端莊,儘管街道上仍不時有些風言風語,可要問起月芳跟哪個男人最親近,還真叫人說不出來。

街上就有男人為此憋氣,說,邪,這女人邪門!說月芳有點邪門這是不無一點道理的,原因月芳的男人在村裡尤其顯得平庸,既不是說話擲地有坑,也不是敢拿刀子捅的人,而不過就是會點木匠活,以致像這樣的男人對有意勾引月芳的那些男人來說,根本就不在他們的眼裡。

至於在言語上放肆一點那就更不在話下。可就是這麼一種人,卻娶了這麼一個美麗且正派的老婆。街上的男人自然就更是嫉妒,甚至面對月芳的男人也常常調侃他,說,月芳嫁給你這種男人他媽的那真叫一枝鮮花插在牛屎上。月芳也不和這些男人也論理,論理這些男人也都不是她的對手。可以說,像他這種人,街道上換著任何一個男人都敢騎在他脖子上尿尿。

月芳的男人叫平順,即使有點木匠手藝,也只是個能做鍋蓋,做些椅子拿到街上賣點小錢,村裡人找他只是讓他換個車腿子,安個钁把之類的粗活,且都不給工錢。現在人們不用木鍋蓋了,也不做椅子之類的傢俱了,都嫌不夠工錢,平順也就失業了。日子過的緊巴巴的,老婆月芳才四處借錢,開了這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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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芳開店了,平順就在家做做飯,或幫老婆進進貨。看到這,村裡男人心裡直罵娘他,平順這狗日的真有福,慫都弄不成還娶了一個如此漂亮的老婆,硬是沒給他戴綠帽子,且還養男人。而街道上的其他男人則不同了,老婆雖不及人家的漂亮,可製作綠帽子的本事卻不比人差,以致這些男人冷不丁就被自己的老婆在外弄頂聽起來蠻好說起來即讓人抬不起頭的綠帽子。

這一來,街道上那些貪婪的男人就更加肆無忌憚地把玩著這種近乎於失去理智的遊戲。

而其中則首推山寶為代表。

山寶是村主任,有權,說話嗓門大,黑白兩道他揮揮手都能把事給擺平,更不用說村裡有哪家夫妻鬧不和,小偷不幸於偷竊的過程中在誰家摔掉兩顆大門牙向戶主索賠精神損失費等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

記得有回村裡就出過這麼一樁男盜女娼的事,那家女戶主於外勞作回家,正好把床上的一對男女逮了個正著。對於這件事,女戶主也處理不了,最後就去搬村主任山寶來。山寶來了,一臉嚴肅,孰要秉公辦事,說,在我們村怎麼會出現這類事?待我調查調查,上面不是說不經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嗎,我現在沒經過調查沒有發言權,這事我定搞他個水落石出!說著就讓戶主及女戶主到大廳等候結果。爾後就到屋裡找那女人談話。豈知山寶一進屋說是調查,卻一查竟查了那女人個把鐘頭,把候客廳等候結果的人都沒了耐心,以致面壁打起瞌睡。完了,山寶拍拍那夫婦倆的肩,說,那女人清白!女戶主兩眼朦朧,驚愕,說,村長,我可是看著他倆都沒穿衣服的呀?!山寶說,那有什麼奇怪?你咋不翻翻畫冊?這叫形體展覽!穿著衣服能把身體給展出來嗎?女戶主說,村長,我家這口子是在搞男女不正當關係,他不是畫畫也不是照相,那女的可不是模特特!山寶就火了,說,你給我閉嘴,你若不接受我的調查結果,我收拾你!你記住,我的調查就是村委會的調查結果。說著拍拍屁股走。

女戶主就收攏了嘴,看著一男一女遠去的背影兩眼愈睜愈大。

當然,山寶兩眼更是盯死在月芳的身上,只是卻一直沒沾上什麼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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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芳家需要莊基地,讓平順找山寶要莊子,山寶那能把平順看在眼裡,說,你是個弄慫的,還想要莊子,咋不叫月芳來呢?跑了幾次都不頂用。對於山寶的用心,月芳心知肚明。山寶有賣莊子的權利,但要看誰找他,遇見誰家沒有個漂亮的大姑娘或小媳婦,山寶會說,你先回去,晚上讓你媳婦或姑娘來等待研究結果。當然,姑娘或媳婦不去,你再去自然也不會有結果的。所以,月芳一直都沒找過山寶。

如今月芳開了商店山寶的機會就來了,因何這麼說,月芳開店不就是為了掙錢麼?山寶可是一個大顧主,村委會的菸酒、辦公用品就他說了算。此前就這麼點權力,著實令山寶他嚐到了不少甜頭。

月芳開店,山寶就成了她的頭號大顧客。

開始山寶也並沒急於向她表示有什麼非分之想,不但如此且每次光顧出手大方,不討價,並讓月芳有空到村委會去一趟,給她彙報一下家庭住房情況,以便給她研究莊子。月芳一直沒去。

月芳的店和村委會是斜對面,起初是,山寶按他的值班日上班,平時沒事不來村委會委。自從月芳開了店,山寶不知什麼時候住在了村委會,即使不值班,晚上也到村委會會睡覺。且時常夜半敲她店門買菸買酒。雖說出於購物,但一雙眼睛總不是那麼守本分的在月芳胸部掃來掃去。

甚至老趁接物的機會捏她手,這石月也認了,既然是開店她就不能把顧客給得罪。

而到後來,山寶經手購物上帳愈上愈多,金額也愈來愈大,月芳知道自己店小,山寶再無休止的欠帳,金額再大她店就無法支撐,於是就督促山寶給結帳。

可山寶卻總是回答,說,不忙,你記著就是,只要我山寶還在村委會你還有啥不放心!月芳沒辦法,也就任他繼續欠帳。

月芳心想,山寶也可能說得對,人死帳不爛,況且這麼大個村委會也不會賴我一個女人家帳的。

這樣,一年下來店裡生意倒是看著蠻紅火,可就是不見錢。月芳覺得該向人要錢了,就硬著頭皮往村委會里走,找山寶要帳。

山寶面對月芳,也不說給也不說不給,每次都笑嘻嘻,說,過些日子,待把村裡提留收上來,或說,待把罰款(超計劃生育)收上來。只是話一次次他不跟人兌現。倒是月芳每找人一次,有機會山寶就放肆地捏她一把,開始月芳好惱怒,說,你這是幹嘛,咋,你得不到人家不給錢?山寶依舊笑嘻嘻,說,兩碼事,帳我一分錢都不會少你,至於這個,我嗎是真想你,你就答應?!月芳說,不行,我不是那號人!山寶說,你這又何必,人來世上不就是圖份快活麼?月芳說,你找快活你找老婆好了,我有男人。

山寶說,你咋就不開通,幹嘛認死一道菜吃到死?石月說,這是我的事,我問你,那帳你結還是不結?山寶說,我沒說過帳不結,現在沒錢!月芳便無奈,又空著手走。

後來次數跑多了,月芳也稍改變了點態度,任人佔點小便宜,身體比較亮麗的地方任人把捏兩下。以及接受那噴著濃烈的煙味的嘴在她臉上拱一番,但也許是出於本能她依舊死守著自己那最後一道防線。

即使這樣,月芳還是沒能結到帳。

與此同時,月芳開的店也就無法再運轉。

看著帳,看著自己的丈夫及身邊的女兒,月芳流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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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芳也許就覺得自己已無法再承擔一個做妻子及母親的責任,就決定和平順離婚。

平順見月勞說出這話他傻了,儘管他無能,不能讓妻子及女兒過得更好,但他會去努力的掙點錢,也不能就叫娘倆給餓死,因此就不同意離婚。

然而月芳鐵了心,說,不離我就死在你面前,你的那些話誰相信?就憑你那點臭本事,活來養活咱母女倆?這可能嗎!平順心就顫了顫,他想妻子是變了,變得也瞧不起他。平順也就流了淚,選擇了離婚,他不想看到妻子因此而走向另一種結局。然而,奇怪的是,月芳原本嫌棄他沒能耐,可到離婚時竟把女兒推給了他撫養。平順就領養女兒,原因他兩個都不想失去,現在既然妻子走了,那麼他就不想失去女兒。

那天,把離婚手續辦了,月芳再一次流了淚。

不久,月芳把帳結了來,整整二萬六,可她並沒有把錢席捲而去,相反竟分文未動把它存進了銀行掛在了女兒的戶頭上。並給平順和女兒弄到了一個莊基證。

之後,村裡就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山寶被月芳給殺了。

山寶被殺,警方追查下來據說這樁案子跟平順他沒半點兒牽掛,原因他們夫婦早就離了婚,對此就有人感嘆:月芳真聰明,虧她把後事都想到了!再後來說,據說月芳的女兒倩倩也長大成人了,銀行那筆她母親為她存的錢也到期,倩倩始終沒去取,人們問倩倩為何不把錢取出來,倩倩聽了就簌簌地掉淚……

於西敬 西安市藍田人。西安市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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