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文森,他有十幾個名字,生命跌宕起伏,他的一生是個傳奇

我在翻閱民國二十八年的《文藝陣地》期刊時,看到一篇文章,作者署名是司馬文森。看到這個名這字,我很驚訝,這個作家很了不起,身上充滿了傳奇色彩。

上海膠州路萬國殯儀館二樓二號房,魯迅的遺體陳放在那裡。這位“左翼”文壇的旗手在靜臥,身上穿著他生前愛穿的咖啡色絲綿綢袍,上面覆蓋著褐色棉被,上及胸際。遺體旁虔誠地肅立著一位剛滿20歲的“左翼”作家。他身材魁梧,充滿活力,一面向魯迅遺體鞠躬,一面心中默唸著 :“先生並沒有死,他是永遠也不會死的。”他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靈堂後,奮筆寫了一篇悼念文章《文學家、戰士與革命家》,以“林娜”的筆名發表d 《光明》雜誌上。 這位以“林娜”為筆名的“左翼”作家就是“司馬文森”。

司馬文森,他有十幾個名字,生命跌宕起伏,他的一生是個傳奇

司馬文森

司馬文森也是筆名,他的原名叫何應泉,是泉州東街人,作家。曾用名何章平,筆名有燕子、林娜、耶戈、林曦、文森、宋芝、白沉、宋桐、何文浩、何漢章、馬霖等。早在1933年就參加了中國共產黨;1934年,參加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在《申報》、《作家》、《文藝陣地》等報刊發表多部揭露現實的短篇小說。

抗戰時期,司馬文森先後在上海、廣州從事救亡宣傳工作。內戰時期,投入反對內戰的鬥爭,把港澳和南洋的愛好文藝進步青年團結在中國共產黨的周圍,併為解放區輸送新生力量。

解放後,司馬文森奉派出任駐印度尼西亞大使館文化參贊,1962年底回國後,擔任國家對外文化聯絡委員會西亞、非洲司司長。1964年,司馬文森出任中國駐法國大使館文化參贊。

1966年,司馬文森奉召回國參加“文化大革命”。由於30年代他在上海瞭解江青、張春橋等人的一些底細,江青反革命集團先發制人,給他的《風雨桐江》扣上三條莫須有的罪名,並進行人身摧殘。1968年5月,司馬文森負屈含冤離世,享年53歲。1970年8月平反,骨灰移葬北京八寶山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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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東江的童話 司馬文森

做小孩子的時候,每喜歡在夜間約齊了小同伴圍著斗大的菜油燈,靜靜地傾聽著大人敘述那些使你忘了睡眠和飢渴的童話。

這時我們也正像幼年時候一樣,五個人環坐著,圍著一堆野火,在山腳下的一所破廟中,用同樣好奇的心情,傾聽著一個來自東江的年輕游擊隊長敘述著那些使人忘了飢渴和睡眠的“童話”。

山也沉寂著,好像死了似的。春雨,像罵街婦一樣,無休止的囉嗦著。水滴從瓦片的漏洞滴下,打在三合土的泥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火潑辣的吐出淡紅火舌,在每個人的面上貪婪的舔著,把這六條沉默的影子,印在汙濁的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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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講述者抬著他鬆散蓬鬆的頭髮,向大家真誠的遙視之後,他的眼睛被野火吸引著,凝住了。

他是一個游擊隊的中隊長,最近才奉派到XX向司令長官部報告他們和敵人作戰情形,並領取一切必需的彈藥和費用。他的軍服是那樣破,而且舊了,舉著一把松木柺杖,揹著一個小包袱,迅疾地在山道上走著。他一個人孤獨的在路上,已經走了六天了,到第七天的午後,才在一所茶棚內和我們碰頭,在簡短的談話中,他知道我們是從XX剛出差歸來,而且和他是一樣朝XX出發的,為了減少旅途上的寂寞,他提議和我們同行,這個提議被我們熱烈的接受了。快到黃昏的時候下了一陣大雨,我們被迫停在一所野地的破廟中,並且決定如有必要時還要在那過夜。

這樣的夜,寂寞而荒涼的夜,我們開始覺得憂愁了。有人提議,要每個人都講點笑話或有趣的故事,度過了這個惱人的長夜。游擊隊長說:

“我很贊成,要是大家不反對,我來講第一個!”

鼓掌聲溢滿了這古廟,又迅速地流出了門外,和雨聲雜在一起,被吞噬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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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講笑話,”游擊隊長接著說。用舌頭去潤溼他乾枯的嘴唇,“我只能講點我們在東江打游擊的故事,這種故事,我們的政治指導員告訴我們,很像是中古時代的童話,因此我們都不叫他做故事,我們叫它做童話。”

我靜默的聽著,想起了高爾基的俄羅斯童話,新中國的童話,正在敵人的鐵騎下,不斷的被創造出來,要是被記錄著,那將是多麼豐富的幾個巨冊。

我沒有繼續聊想下去,我的冥想被游擊隊長洪亮的聲音截斷了。

……首先我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們的游擊隊員的生活,日本人的進攻,已使滿山滿谷的田園荒野了。沒有一個村莊不被擾亂,不被弄得雞犬不安的,因此這些淳樸的農民,就連最懦弱的也沒有例外,開始站在一邊和敵人戰鬥了。

他們白天很少在家安閒的日子,每天一早約在四五點鐘的時候便結隊上山,在每一個山頭樹林內佈下了無數的偽裝,有的故意露在外面。敵人的飛機一早便會來偵察的,當他們看見了這許多目標了,便飛回去報告。於是在15分鐘後,成對的敵機出現了,駐在山腳下的村莊中的敵兵也把所有的炮位排好,成日的往那些假目標矗著,直到他們疲乏,而天也黑了。到這時便是我們遊擊小組的活動時候,游擊隊員不叫做“夜襲”,他們說是“出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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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姓陳的隊員,我要特別向各位介紹的他,今年才17歲,小的要命。但是你不知道他,你會看出他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這個小陳同志是在南洋生長的。所以他不但長著一副南洋人的又黑的面孔,同時也長了一個頑強的不可輕侮的性格,在我們的隊伍中,他是最小的一個,打起仗來也是最勇敢的一個。打仗不用人幫,他喜歡獨自一個人出去“摸”。

有一次他摸到一個敵兵的哨位上去,當他躲在掩蔽物中望著那個哨所內的時候,真有點出他的意外了。哨所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但是日本哨兵身上揹帶的東西,卻都放在地底下。怎麼一回事呢?丟了嗎?管不了這許多,幹!

各位知道他是有這樣的一個脾氣,習慣了帶走敵人身上的任何東西。他常常出其不意的把零星的敵人打死了,又設法去解除他身上一切東西帶走。在隊伍中,他是唯一有三副敵兵軍裝和武器記錄的掌握者,由於他頑強的習慣已在隊伍中普遍的造成一種新風氣,游擊隊員們在組與組之間定下了競賽辦法,看誰把敵人消滅的多看誰攪得敵人的中軍裝武器多,誰就勝利。

這個小傢伙當時興奮極了,他用蛙式的動作往敵哨所爬上去,他要背起放在地下的那許多東西,他要完成他第四副的記錄。當他爬得很近,只差一步了,突然他被一個鴨叫似的聲音捉住了。他鎖定一下,回頭去看。去他媽!真豈有此理,一個日本兵正漲紅著面孔蹲在草地上,大拉其屎。小陳同志不慌不忙的向他扮了一個鬼臉,隨手抓住一個防毒面具跳起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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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日本兵急得連屁股也沒揩,拉起褲子就來追。追的太急了,連槍也忘記帶。兩個人一追一跑的繞著那片原野走,後來就在樹林裡捉迷藏,日本兵太氣憤了,不斷的向他揚著拳頭,但是小陳同志就回報了他一個叫人哭笑不得的鬼臉。等日本兵生氣來追他,就拼命的跟他在樹林裡繞著圈子跑,這樣過著二十分鐘,那個日本兵累了,變得十分失意,那是皇軍的防毒面具啊,卻給一個支那小鬼搶著去了,怎不叫人生氣呢?他坐在樹底下,他要想法子把那東西從這個小鬼手中要回來

我們的小陳同志這時卻成對方筋疲力盡的時候,不動聲色的溜走了,他回隊伍裡去嗎?不是。他繞過那片田野,再到日本兵哨的所內,這一回,他無阻地把武器和一些東西都帶走了

當那個日本兵發現了小陣不見後,驚慌不已,趕緊跑回哨所。第一眼看見的,只是一隻用木片插在沙地上,背上寫著“日本兵”三個字的一個大烏龜。

聽的人被這個故事逗得發狂似的笑起來了,但是年輕的游擊隊長卻仍舊是那樣的嚴肅,他低聲說,要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沉默著,深深的陷入自滿的回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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