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程本的《紅樓夢》,其他脂批版本全部都是後人僞造的嗎?

溫永徵


題主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真正瞭解一點《紅樓夢》的人,一定不是這樣認為的。因此,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

這是一個關於《紅樓夢》版本的問題,從這個提問中,可以看出許多問題來。

首先,“程本《紅樓夢》”的說法,就能體現出題主的學術傾向。這裡的“程本”,指的應該是“程高本”,也就是一百二十回通行本的《紅樓夢》。之所以稱為“程高本”,因為這個版本是印刷版,出版商是程偉元。因為,《紅樓夢》未完成的作品,學者經研究認為,這個版本八十回之後的內容是高鄂補寫的。它是書商與續寫者一起合作的結果,因此稱之為“程高本”。這些年,草根紅學的發展異常繁榮,他們根據自己的研究,得出自己的結論,對紅學大家所取得的成果多有否定。網上有人把曹雪芹的著作權都給否定了,高鄂做為一百二十回通行本續寫者的身份,被人置疑,也就很正常了。基於此可以推斷,程本的叫法,大概就是不承認高鄂續作者的身份。

程高本也是有兩個版本,一個程甲本,一個程乙本。因為曹雪芹只寫了八十回,後面的內容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只能從前八十回中找線索。當補寫的內容無法與前邊完美銜接的時候,高鄂與程偉元為了內容的通暢,對前邊的文學做了一些細節上的修改。這大概是一種削足適履的行為。通行本出版之後,大概是讀者們發現前後有矛盾的地方。高鄂與程偉元又做了一些修改。這個版本就是程乙本。

我個人對版本的差別,不是很感興趣,但在網上也偶爾流覽過。我的印象是,程乙本出版在後,本應比甲本要好,但我的感覺恰恰相反。現在想想,原因也很簡單。程與高的思想藝術水準遠低於曹雪芹。他們對程甲本的修改,最本的目的是為了讓後邊續寫的部分與前八十回有機融合在一起。便對前八十回進行了削足適履。在當時,為了《紅樓夢》的流行,這可能是必要的。當我們讀《紅樓夢》的時候,已經知道八十回之後是續的。並且也接受了續寫的做法,於是,在心理上,也就能夠接受前後有矛盾之處。這樣再去看程甲和程乙,自然是改動的越少,思想藝術價值越高。

程高是印刷本,在此之前,《紅樓夢》是以手抄本的形式流行的。古代的抄書人,大概都是有一定文學修養的。他們在抄寫的時候,常常會加進自己的評論。脂硯齋的評論,就是這種情況。除了紅筆寫的評論之外,抄書的還常常會寫一些“總評”,每回的正文之前的“回評”等等。這些評論在反覆的傳抄中,有的雜入到正文中去了。因此,形成了《紅樓夢》諸多版本之間文字的差異。

這個問題把程高本與脂評本放在一起比較是很不科學的。沒有可比性,也得不出任何結論來。說脂評本全部是偽造的,肯定是沒有道理的。之所以會有程高印刷本,程偉元與高鄂肯定是在蒐集整理脂評本的基礎上進行的。脂評本實際上是程高本的底本。

脂評本有好多種。比較有名的是:甲戌本,乙卯本,庚辰本,蒙古王府本,列寧格勒本等等。這些本子都是公認的是在程本之前的手抄本。這些本子,有的以年份命名,有的以收藏地命名。紅學家吳世昌認為,以年份命名的,不能代表抄本時間上的先後。便給這些本子重新命名。因為前邊的名字是胡適起的,其影響力大大超過吳世昌,所以,大多數人還是沿用胡適的叫法。

按題目的觀點,所謂的脂評本,全部是偽造。那請問程高本是怎麼來的?如果脂評本都是偽造的,那麼這些本子的持有者,也都是騙子了。其實製造這樣一個話題的人,才是真正的騙子。他們可能自己偽造了一個假的東西。為了販賣自己的假東西,他們不斷在紅學領域攪混水。釋放煙霧,混淆視聽,最終一個目的,就是把自己偽造的垃圾按真正《紅樓夢》的價格賣出去。賣點假貨,原本也沒啥,可是,因此費盡心思騙人,就不太地道了。

我手上有甲戌本的影印版。隨便看一頁,就能看出真假來。那些所謂拿著舊時真本的人,為什麼不拍一張照片出來,以解公眾之疑呢?原因很簡單,不過是騙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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