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灣《次北固山下》:講感動人心的故事

王灣《次北固山下》:講感動人心的故事

客路青山外, 行舟綠水前。

潮平兩岸闊, 風正一帆懸。

海日生殘夜, 江春入舊年。

鄉書何處達? 歸雁洛陽邊。

唐末詩人鄭谷提到,“何如海日生殘夜,一句能令萬古傳。”王灣不是著名詩人,甚至連他的字都記焉不詳,《全唐詩》收王灣的詩10首,我們來對比下,《全唐詩》康熙四十五年編成,“得詩四萬八千九百餘首,凡二千二百餘人”,收錄白居易詩2643首,杜甫詩1151首,李白詩897首。甚至有非著名詩人李世民詩88首、李治16首、武則天62首。依數量來說,王灣的文學之路並不成功;但是靠質量而看,王灣的名字也未有多少人知曉,只是“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語,憑藉優美的緋律、開闊的氣勢,千古流傳。

王灣《次北固山下》:講感動人心的故事

但真正感動人心的,卻是頸聯“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夜色將盡,海上旭日東昇;新年未至,江中春意已現。殘念與舊日在故鄉,大海與春江在現在,一道線牽連在過去未來之間,是歸雁的家信,不知道能否到達洛陽。情景交融之際,一個江風孤影屹立在眼前,氤氳釀出了“鄉愁”兩個字。思鄉是唐詩應有之義,或淡薄如“月是故鄉明”,或濃稠如“日暮鄉關何處是”;但“歸雁洛陽邊”是不盡的餘味。

王灣的詩之所以能傳誦百年,應的不免是“感動人心”四個字。那個年代的人們簡單,世事無常,幾句詩就能令人潸然淚下。若是這個紛紛擾擾的當代,恐怕要用更加飽滿濃烈的表達方式,比如電影。

王灣《次北固山下》:講感動人心的故事

大家都很喜歡諾蘭的電影,《記憶碎片》《致命魔術》等等,將電影當作藝術品來對待,敘事解構、重組,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幾經翻轉,只能說一句“NB”來結束;蓋裡奇的《兩杆大煙槍》等也都是將敘述玩出了花。這些影片都是藝術品,但未必能夠感動人心。

我們看到感動人心的電影,是《我不是藥神》,是呂受益看到兒子笑容的那一刻“我不想死了”,是我們看到生命在希望與絕望中的掙扎;是《老炮兒》,“自己惹的事兒自己圓,自己圓不了的他爹給他圓”,作為一個父親的倔強與無奈;是《尋夢環遊記》,是豬皮哥在歌聲中消散,“The real death is that no one in the world remembers you。”我們在一個時空經歷生命的搖曳,就如同我們身邊即逝的親友,任淚光流;我們在一個世界裡經歷世事的無常,就如同我們犯下錯誤,看身後永遠站著的父母;我們在一個陰陽交隔的人間,每年祭奠留戀那遠去的親人,就好像他們永遠在我們身邊。

真正感動人心的,只有我們心中自己的故事。

王灣《次北固山下》:講感動人心的故事

我們要想做出自己風格的電影,不妨在內心底層深處挖掘感動人心的故事,那些執著而濃烈的情感;而不應當執著於眼睛的斑駁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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