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英倫投資客
英國脫歐之際，那些原本選址倫敦的歐洲機構會搬走嗎？
最近，歐洲復興開發銀行（European Bank for Re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EBRD）給出了他們的答案。
據金融時報（2018年7月29日）報道，總部位於倫敦的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正式表態，脫歐後還會把總部留在倫敦，不會搬去歐洲。
雖然不搬去歐洲，但因為成本考慮，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正在考慮把總部從倫敦老金融城搬到位於東倫敦的金絲雀碼頭金融城（Canary Wharf）。
金融時報：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宣佈留在倫敦
值得一提的是，兩年前英國公投決定脫歐的時候，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曾考慮將數百名員工搬離倫敦總部。
路透社2016年11月23日的報道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成立於1991年，旨在幫助前蘇聯解體後出現的中東歐及中亞國家，從計劃經濟轉型為市場經濟，並邁向民主政治及多元化社會。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業務範圍覆蓋中東歐、地中海東部和南部等國家，為這些國家的經濟轉型與發展提供投融資支持。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股東包括歐盟委員會、歐洲投資銀行和美國、中國、英國、歐盟各國在內的39個國家，僱傭超過3000名員工。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和中國亦有淵源，因為這個銀行的主要價值就在於幫助東歐和中亞等國家建立市場經濟，而這些國家正好又處在一帶一路的關鍵節點上，因此中國尋求在2015年加入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成了正式股東。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於2015年12月14日正式接受中國成為其股東，給予中國象徵性的0.1%股權。
上圖為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的成員國，藍色代表出資股東，橙色代表接受融資支持的國家
介紹完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我們繼續討論搬遷問題。
可以看到，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的業務和歐洲緊密相關，歐盟也是其股東之一，不過在總部的選擇上，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目前只是在搖擺要不要搬去金絲雀碼頭金融城，
對於留守倫敦已經沒有任何疑議。知情人士對金融時報透露，該行對倫敦總部的選址最終將取決於成本，如果搬去金絲雀碼頭，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很可能會買下正在建設中的5 Bank Street大樓。
5 Bank Street大樓位於金絲雀碼頭金融城核心區，辦公面積超過35萬平方英尺，上圖為大樓建成後效果圖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現在的總部是位於倫敦老金融城Liverpool Street車站旁的One Exchange Square大樓，辦公面積是36.7萬平方英尺，租約到2020年到期。
One Exchange Square大樓外觀
One Exchange Square大樓位置
根據路透社的報道，英國公投脫歐後，一長串的歐洲國家向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拋出了橄欖枝，希望安置其位於倫敦總部的員工，歐洲復興開發銀行也表示其在考慮新址時，收到了至少10個歐洲城市的報價。
但經過一番調研後，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發現自己還是需要在倫敦保留大量業務，因此最終拒絕了其它歐洲城市的報價。
歐洲復興開發銀行表示會在今年9月底或10月初作出是否搬去東倫敦的決定。
金融時報分析，如果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最終選擇搬去東倫敦，將大大提振外界對脫歐後的金絲雀碼頭金融城的信心，同時也應景倫敦發展重心東移的趨勢。
英國房地產開發商蒙特安維（Mount Anvil）在最近的研報中指出，與過去十年的相比，倫敦中心整體向東移動了至少一公里。
上面兩張圖對比了2012年與2017年的倫敦房價，代表高房價的深色塊在過去五年整體向東平移了一小段。
倫敦中心之所以東移，一方面是因為倫敦中心城區發展不斷飽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東倫敦金絲雀碼頭金融城逐漸成熟和即將建成的伊麗莎白線（Crossrail）拉進了東西倫敦的距離。
說回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搬不搬遷，其實也是一場關於租金的博弈。
倫敦這時其實該慶幸還有個租金相對歐洲國家仍有競爭力的金絲雀碼頭存在，最終保住了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的倫敦總部。
想象一下，如果當年倫敦沒有在東邊規劃一個更便宜更現代化的金絲雀碼頭金融城，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出於租金成本考慮，很難說還會繼續留在倫敦。
金絲雀碼頭金融城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歐洲復興開發銀行因為股東不只有歐盟，所以能夠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決定。
但對於那些由歐盟全權控制的機構來說，情況就不是這樣了。
歐盟各成員國於2017年11月20日投票決定，在英國脫歐後，將把目前總部設在倫敦金絲雀碼頭金融城的歐洲銀行管理局（European Banking Authority）和歐洲藥品管理局（European Medicines Agency）搬回歐洲。
歐洲銀行管理局目前在金絲雀碼頭One Canada Square大樓第46層辦公，僱傭159人，之後將搬去巴黎。
One Canada Square大樓
歐洲藥品管理局僱傭了來自歐洲各地約900名藥學專家、生物學家和醫師，目前在金絲雀碼頭30 Churchill Pl大樓辦公，之後將搬去阿姆斯特丹。
30 Churchill Pl大樓
兩大歐洲機構搬走的同時，今年也有一些機構宣佈入駐金絲雀碼頭：
2018年3月21日，美國金融科技公司Motive Partners宣佈將其歐洲總部定在金絲雀碼頭。
2018年6月15日，英國藥品和醫療產品監管署（The Medicines and Healthcare products Regulatory Agency）宣佈將把辦公室從從Victoria搬去金絲雀碼頭。
2018年5月18日，知名律師事務所Herbert Smith Freehills緊隨Clifford Chance和Skadden律所，宣佈將總部和僱傭的500名員工搬去金絲雀碼頭。
金融業撤離倫敦了嗎？
既然講到搬遷，那順帶著把之前傳言要搬出倫敦的金融巨頭們也整理一下。
正好現在距離當初脫歐公投也兩週年了，現在回過頭看這個問題，已經可以找到更接近真實情況的答案：
- 摩根大通（JP Morgan）：總部位於倫敦金絲雀碼頭的摩根大通在脫歐公投後曾威脅撤離4000名倫敦員工，但最新調查顯示摩根大通最多隻會撤離700名員工。
- 巴克萊（Barclays）：巴克萊銀行首席執行官Jes Staley最近接受採訪時表示，因為脫歐對巴克萊運營方式的改變比較小且在可控範圍內，因此巴克萊的大部分業務將留在倫敦，但會搬遷50名員工去德國法蘭克福，以應對歐盟監管。
- 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另一大銀行巨頭，在金絲雀碼頭僱傭5500人的瑞士信貸在三天前（2018年7月30日）剛剛透露了其脫歐搬遷計劃：預計撤離50名倫敦員工到其馬德里辦公室。
- 瑞銀（UBS） ：總部位於老金融城的瑞銀也在近期發聲，表示將下調最初搬遷1000名員工到歐盟的計劃，減少為搬遷250名員工。
總的來說，路透社對倫敦119家金融機構的最新調查顯示，到2019年3月，預計有5000個金融崗位將撤離倫敦，比之間的調查減少了一半。
金融時報針對15家大型金融機構的負責人的訪談則統計出，2019年4月前，機構為應對脫歐而撤離倫敦的崗位數量不會超過4600個，僅佔員工總數的6%。
以上是金融時報最新發布的脫歐搬遷調查統計表
英倫投資客寫在最後
關於大公司撤離，可以這麼理解。倫敦的金融巨頭們一開始其實就是想嚇唬嚇唬英國政府，給負責脫歐談判的大臣一些壓力，以期拿到更有利金融業的條件。
我之前在《“脫歐”兩週年，英國還好嗎？今後還會發生哪些大事？》中寫過，由於英國和歐盟之間達成的第一階段和過渡期協議更傾向於“軟脫歐”，英國這邊也剛剛發佈了以“軟脫歐”為基礎的脫歐白皮書，金融巨頭們其實在偷偷下調計劃搬遷人數。
而且銀行們這兩年籌劃了一圈，發現撤離倫敦比想象的難多了，換樓容易，挪人可不簡單，很少有在倫敦工作的員工願意被調去歐洲大陸，在當地招聘又很難保證員工素質，銀行們其實也比較尷尬。
2018年7月28日，英國新任脫歐大臣多米尼克.拉布和歐盟談判首席代表米歇爾巴尼耶共同宣佈，歐盟與英國已經就脫歐協議的80%達成共識。
隨著脫歐越來越往“軟脫歐”靠近，銀行們發現既然差不多蓋棺定論了，那就把真實的搬遷數字確定下來：安撫員工、穩定軍心也成了新一輪工作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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