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儒商」“中国资本家首户”——荣宗敬

「历史上的儒商」“中国资本家首户”——荣宗敬

荣式老宅

荣氏集团创办人荣宗敬的故居,人称荣氏老宅,位于上海陕西北路临近南京西路处,这栋花园洋房很是醒目:气势不凡的立柱,彩色玻璃的窗户,门口有一棵历经沧桑的老樟树;南面是草地,最外面是一排雕花石砌矮墙,一座闹中取静的顶级豪宅。而这座房子的主人曾经在中国商业历史上留下的轨迹,足以供后人敬仰。

荣宗敬(1873年~1938年),名宗锦,字宗敬,江苏省无锡荣巷人。荣德生之兄,中国近代著名的民族资本家。早年经营过钱庄业,后与兄弟荣德生等人先后在无锡、上海、汉口等地创办面粉厂、纺织厂等,被誉为中国的“面粉大王”、“棉纱大王”。

1928年,荣宗敬出任私立南通大学(Nantung University)校董。著有《实业救国刍议》等书。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荣宗敬自上海避居香港。1938年2月10日在香港病逝;3月8日,他的灵柩由加拿大“皇后”轮运回上海,安放在陕西北路他生前的住宅里。5年后移葬故乡无锡。

坎坷的从商之路

荣宗敬14岁时就背起行囊,从无锡上船,飘到上海,进入一家铁锚工厂当学徒。年幼太劳累,半年不到,荣宗敬就患上了伤寒症,病倒在床。身体好了后,在家待不住,他又急冲冲地重回上海,进入永安街上的源豫钱庄学生意。

之后,他跳入一家专营汇兑业务的钱庄当跑街,负责无锡、江阴、宜兴三地的汇兑收解业务,举凡存款、贷款、贴现、汇兑和金银买卖什么的都做。他很用心地学,很快就能够独立操作了。

好景不长,甲午战争爆发,荣宗敬所在的钱庄损失巨大,资金无法回笼,终于在年终的时候宣布倒闭——荣宗敬失业了。

荣宗敬想尽一切办法找工作,结果连连碰壁,只好无奈地回到无锡老家。

1896年2月,荣家在上海南市鸿生码头开设了广生钱庄;荣宗敬当经理,荣德生管账——荣家迈出了创办实业的历史性第一步。

钱庄开业半年,又有一场灾难突然降临:父亲荣熙泰病逝了,年仅48岁。父亲临终前留下遗训:“经营事业,信用第一,开支节省,做事要稳重。”

从1898年开始,钱庄完全由荣氏兄弟独资经营。

「历史上的儒商」“中国资本家首户”——荣宗敬

荣宗敬遵循父亲的遗训,工作勤奋,对客户讲信用,服务也极其到位。随着时间推移,客户越来越多,其中不少是老客户。到了1901年,荣氏兄弟已盈利5000多两银子,他们在上海滩上杀出一条血路来。

荣宗敬1914年6月又在福新一厂的旁边吃进土地,建起福新三厂。他接连办起了一系列福新面粉厂。到1922年,荣氏兄弟共有面粉厂12家,所生产面粉分布于上海、无锡、汉口等地。

1925年,为了让“兵船牌”面粉赴费城万国博览会参展,荣宗敬在荣宅宴请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他当时负责管辖上海。1926年,美国费城博览会给茂福申新总公司颁发“优良面粉”奖状,荣宗敬和兄弟荣德生成为中外闻名的“面粉大王”。

荣膺“中国棉纱大王”称号

他们在上海郊外周家桥买下一位意大利地产商的产业,开始建造纺织厂。

荣宗敬的经营理念是:必须要控股。在招股时,荣氏兄弟保持55%股份,另一位朋友持股25%,其余20%为散户所持。

1915年10月,36台英国进口纱机开始转动,机声隆隆。荣宗敬、荣德生为该厂定名“上海申新纺织厂”,即申新一厂。

荣宗敬建立申新一厂,一反多数企业采取股份制公司的形式,而是采用了当时极为罕见的股份无限公司的形式。

不少人担心荣宗敬的做法会阻碍企业的发展。申新开工仅两个月,1915年底即实现2万元盈余。以后,盈利年年攀高:1917年,40万元;1918年,80万元;1919年,100万元。

申新纱厂经营业绩一路向上,1917年,雄心勃勃的荣宗敬和兄弟荣德生筹划在无锡茂新面粉厂附近建造纺织厂,突然听说日本人经营的上海恒昌源纱厂要盘让出售。荣宗敬买下现成纱厂,时间、成本大大降低。荣宗敬和弟弟荣德生赶到上海,以40万元买下恒昌源,经过改造后更名为申新二厂,于1919年3月正式投产。

1920年3月1日,荣过敬成立中国机制面粉上海交易所,并于8月14日正式对外营业。这是中国人在上海建立的首家期货交易所,主要经营面粉、麸皮的期货交易。不久,1921年,荣宗敬创办的纱布交易所在上海正式挂牌,经营棉纱期货交易。

荣宗敬从1915年进入纺织业到1932年,仅仅17年,开办的工厂总数达到9家,分布于上海、无锡等地。荣宗敬和兄弟荣德生决定成立茂新福新申新总公司,简称三新公司。荣宗敬担任总经理,下设庶务、文牍、会计、麦粉、花纱、五金、电气和运输8个部门——一个现代化的民族企业集团就这样诞生了,荣宗敬的商业帝国构建就此完成。

「历史上的儒商」“中国资本家首户”——荣宗敬

对荣宗敬来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全国第一。随着商业帝国的版图不断的扩张,荣宗敬决心离开三洋泾桥临平里办公场所,他将挑选总公司大楼地皮的任务派给了弟弟荣德生。

茂新福新申新总公司大楼设立在租界中心。让外国人天天抬起头就望见它,这是荣宗敬的想法。

荣德生认为租界的地皮比华界的要贵5到10倍,但是荣敬生不以为然,在荣宗敬看来,买卖地皮最重要的就是地段。

1919年,荣宗敬重和兄弟荣德生耗资35万银元,买下江西路58号2亩8分地皮(今江西中路421号)。很快,一幢雄浑厚重的英国城堡式的办公大楼巍然耸立,拱券门窗、罗马圆柱;屋顶中央呈现立钟形塔楼。大门右侧圆柱上钉上一块“茂新福新申新总司”铜牌,左侧圆柱钉着一块英文公司铭牌。整幢建筑高三层,楼顶插着公司旗帜迎风飘扬。

就在那发达的岁月里,荣宗敬买下了西摩路即今陕西北路的一幢洋房,全家搬进去居住。这座带花园的独立式三层西式住宅,人称荣氏老宅。

「历史上的儒商」“中国资本家首户”——荣宗敬

荣宗敬的事业继续发展,到20世纪30年代初期达到巅峰。当时申新纱厂约占全国民族资本棉纱厂纱锭数的20%,布机数占28%;茂新和福新的面粉厂规模占全国同行业的1/3左右,占上海市的1/2;荣宗敬旗下拥有21家企业。

天有不测风云

1934年的上海,正在经历一场巨变,而一场危机朝荣宗敬奔袭而来。

申新纱厂销售遇冷,最后存货堆积如山;各大面粉厂全部停工;政府税收越来越重,仅申新纺织一家就被抽去特税1500多万元;金融投资原来是荣宗敬赚钱的重要途径,从1924年开始荣宗敬和他的两个儿子进军国际期货市场。不料,1930年到1933年,荣宗敬买卖“洋麦”、“洋棉”和外汇累计损失超过1200万元。申新资产共值6898万银元,负债达6375万银元,1934年3月,上海所有银行都不肯对荣家放款,到6月底公司有500万的贷款到期需要归还。

6月28日那天,一大帮债主来到江西路三新总公司大楼里,愤怒地催讨欠款,声称不拿到欠款就不走;荣宗敬一边准备宣布倒闭,一边急派侄子、荣德生的长子荣伟仁连夜去无锡求救。

凌晨4点,荣德生父子携大笔有价证券赶到上海,以600万作担保,贷得中国银行500万元款子,聚集了整整一夜的债权人这才散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7月4日,当续贷资金放到一半的时候,中国银行和上海银行突然提出新管理层未到任,不再放款。

荣宗敬只好登报正式辞职。顿时,申新系统20多个工厂,既没有总经理指挥调度,又没有银行贷款,连支票都不能签发,全都处于崩溃前夕。

财政部、实业部和棉统会派人到申新厂调查,称申新公司资不抵债,非重组不可,并推出实业部制定的救济方案:由政府召集债权人组织临时管理委员会,经营该公司现有的9个工厂,在临时管理委员会6个月的经营期内,由政府供给300万元为营运资本——这个方案实际上就是政府出300万元,把八九千万的申新厂买下来。

荣宗敬和兄弟荣德生日夜商议,最后出招抵抗政府的吞并计划:国民党元老吴稚晖两次上书蒋介石,又致函政府要人汪精卫、陈公博;7月29日,无锡纺织厂联合会所属各厂,联名通电实业部并抄送各地同业,反对将申新等厂收归国有,并指责实业部、棉统会调查申新资产时有意进行低估;银行家表示要维持申新的存在,著名银行家陈光甫还以上海银行总经理和棉业统制委员会主任的双重身份参与申新搁浅争议的调停……

实业部终于认输,8月4日《申报》刊登官方声明:否认政府整理申新的消息,由“申新自行着手整理”。

于是,荣宗敬复职,他马上命令把中国银行和上海银行400万的贷款购买秋季棉花;荣宗敬邀请媒体记者参观申新厂……

1937年,日本人侵略上海的“八•一三”事变爆发了,日本人攻闸北,申新一厂、八厂迭遭轰炸,日本商人派出浪人至现场将残存的百余台精纺机统统捣毁。12月30日,报上公布日伪“上海市大道政府”公告:为“救济战后商工界之苦境”,成立“上海市民协会”。协会委员名单中有留沪的21个知名企业家,包括纺织大王荣宗敬、南市水电公司总经理陆伯鸿、杂粮业同业公会主席顾馨一等。

「历史上的儒商」“中国资本家首户”——荣宗敬

1938年1月4日深夜,荣宗敬登上一艘加拿大轮船前往香港。轮船驶离黄浦江的时候,荣宗敬依依不舍地凝视着那熟悉的上海,那熟悉的的第二故乡。

1938于1月6日到达香港,他一方面痛感国土沦亡,事业毁损,家人离散,一方面又要时时面对社会上各种流言飞语的干扰。1938年2月10日,在香港溘然长逝,享年66岁。

荣宗敬逝世,各界唁电如雪片飞来;上海各报都以显著位置和篇幅登载悼念文章,评价他的卓著功绩;国民政府3月17日明令褒扬:“荣宗敬兴办实业,历数十年,功效昭彰,民生利赖。此次日军侵入淞沪,复能不受威胁,避地远引,志节凛然,尤堪嘉赏。兹闻溘逝,悼惜殊深。应予以命令褒扬,用昭激励。”

3月8日,荣宗敬的灵柩被抬上加拿大皇后号轮,船到上海港码头,荣宗敬的灵柩被移往陕西北路186号,荣宗敬先生回到了他的家。

又过了5年,1943年9月1日,荣家后人在荣氏老宅举行了家祭;第二天扶柩回乡,荣宗敬先生被安葬在在无锡面朝太湖的一个山坡上,一代大企业家终于魂归故乡……

「历史上的儒商」“中国资本家首户”——荣宗敬

一个农民工,凭着眼光和胆魂,凭着资本运作的能力,经过30多年的奋力打拼,先后创办了茂新、福新系统12个面粉厂和申新系统9个纺织厂,一举成为闻名遐迩的“中国的洛克菲勒”。上世纪50年代,毛泽东评价说:“荣家是中国民族资本家的首户,中国在世界上真正称得上是财团的,就只有他们一家。”

后来,荣宗敬的侄儿荣毅仁,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1957年还被陈毅副总理誉为“红色资本家”。1979年创办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开创了中国第一个对外开放的窗口。1986年底,被美国《幸福》半月刊评为世界50名知名企业家之一,是建国后国内企业家跻身世界知名企业家行列第一人,妻子是杨鉴清。2000年荣毅仁及他的家族获美国《福布斯》选为中国50富豪之一(排名第一)。2005年10月26日20时31分,荣毅仁在北京病逝,享年8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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