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妖貓傳》,一邊驚歎於對四大美女楊貴妃的維護,一邊又自覺好笑——如果史學家們看到這樣偏離正統的影片,會被氣到一口老血濺出,嗚呼哀哉吧。也許,這也正是《妖貓傳》在上映之初,口碑不佳的原因之一吧。
歷史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已經成為了過去。當時到底如何,任誰都不能說個清楚明白。
再客觀的記載,都可以拿來懷疑和憶想。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和疑問,有自己的發散和想象。
而《妖貓傳》的發散和想象,便是在歷史的人物裡,構架了一出對愛情的美好想象。影片改編於日本作家夢枕貘魔幻小說《沙門空海》,表現了對中國古典四大美人之一楊玉環的愛慕和馬嵬坡之死的臆想。講述了一段妖貓維護愛情的故事。
盛唐對於日本文化的形成與影響,由來已久。尤其是佛學與楊貴妃東渡的傳說,為日本所流行。所以我們看到,本片不僅改編自日本人著的小說,也用了很多的日籍演員。
一、大唐盛世
影片畫風美輪美奐,瑰麗旖旎,色彩繽紛,道是符合倭人的調調,也是陳凱歌導演一貫的影片特色。我們看《無級》和《道士下山》,都有此類美幻想場景呈現。
電影嘛,集視覺,聽覺與感覺的盛宴,哪一樣都至關重要。
陳導是個更側重視覺的人。所以他每一部作品,都會在視覺上,給到我們巨大的衝擊力。
本片裡,導演竭力想要恢復大唐盛世繁榮。耗時六年所建的唐宮,當顯出導演作為電影人的執著與認真。(居然建在我的家鄉襄陽,有機會一定去感受大唐盛都。)
而那場極樂之宴,繁花似錦,無論如何去看地,都有些強弩之弓的味道。所謂的盛極而衰,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導演想要傳達出來的,也必定有這個層面的意思。
果然,極樂之宴後十天,安祿山造反,唐王被迫離京逃亡。
影片裡,其實是欣賞這場極樂之宴的。最大的樂趣與最美的享受,便是整部影片裡這種唯美的畫風。無論是大唐盛世極樂之宴,還是陳府佳宅,亦或風月院裡。
看來,功夫用在哪裡,哪裡便會有收穫。在細節上,視覺上看來,影片尤為成功。
二、貴妃
本片裡,我們看到了一個容貌近乎完美的楊貴妃。然而,又不是我們心目中的楊玉環。哪裡有什麼環肥燕瘦?混血兒的張榕容演繹的貴妃只有豔俗。
極樂之宴裡,杳杳嫋嫋的霓裳披身,一個轉身,居然不是以胖為美的一張臉,一副軀。先入為主地看起來,便沒了玉環的姿態。
影片裡,楊貴妃自始至終,沒有品格支撐,哪怕是作為品格的點滴之處。眾人愛慕的,只是她的容顏。每個人,在極樂之宴裡,都枉想著做了一回皇帝。臆想了一回與愛妃的戀情。
到底是日本人筆下,眼裡的貴妃,透著一股子日本女人的味道,喜歡與否,真實與否,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貴妃這個形象,已經脫離古典之本意,只有臉譜化。
所謂刻骨銘心的愛情,顯得突兀,又毫無說服力。也就是所謂的故事情節單薄。在原著小說裡,或許合情合理,但是拍成了電影,略去了太多的前世因緣,就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了。
所謂的感覺,就差了點兒意思。所以影評裡,對妖貓傳的評論,存在著兩極的分化,部分原因,也來自對我天朝的貴妃,被演繹到如此這般。
喜歡的,真心喜歡,愛到了骨子裡。而無感之人,因了嫌隙,又反感致極,評個一星兩星的,也算合理。
好的電影,核心還是講好一個故事。渲染再多,氣氛再詭異,一旦揭開層層迷霧,看到真象,一切又不會令人震撼。剩下的,就只覺被戲弄般,無聊與乏味。
三、故事
本片裡裡有太多警示,玄幻之語。妖貓每一次幻化,借很多角色之口,吐出許多線索。它意在引導白居易與空海,走入過去,在歷史裡尋找真相。
瓜農謂“幻術裡也有真相”。老婦說“孩子睡著了,心也就安穩了”此類開悟之語,在影片匆匆而過時,根本來不及思索。大量此類的話語,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解讀與回味,方可體會其深意。才會瞭解禪機。說得太多,看得也還有感覺,就是一句也記不起來。
於我等天生與佛無緣之人來講,太過費思量。想必,很多的觀影者,也心存了疑慮,於匆匆一瞥之後,腦海裡一片混沌。但是在看《劍雨》的時候,也有憚機,也有幻語,但是那個影片因其故事合情合理,結構緊湊,理解起來一點兒障礙都沒有,而後又記憶深刻。
或許,這就是功力與差別,以及各自的特點。
四、表演
《唐人街探案2》裡,我更多地,是看到了幾位主演者表演的張力。而《妖貓傳》裡,故事是弱項。
表演上,也沒有特別感覺。黃軒,張魯一,劉昊然,這些國內著名演員,加上日籍知名演員。按理說,能夠演出一出精彩。但因為人物繁多,雜亂,沒有一條完整的主線,每個人的表演,也就顯出紛亂。雖然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但稍顯混亂。不知其所以。
你只能憑著個人喜好,去欣賞某人的某些表演。黃軒自有一種貴族般的氣質存在,張魯一的鼓拍得很賣力,也許,做個鼓手,會圈粉無數。老道黃鶴,我還真沒有看出其陰險與狡詐,只看到親切與可愛。是我不夠入戲麼?
只到劉昊然出場,眼前一亮。妥妥的小鮮肉,清秀俊美,鮮豔欲滴,吹彈可破,不知多少人,又會為之魂牽夢繞。
在整部影片裡忠心幾十年,勇氣可嘉,令人敬佩。名為白龍,又幻化為仙鶴,質本潔來無所汙,美到驚魂。似乎找不到絲毫破綻,於形象,於表演,於功底。看到謎底,那隻妖貓,方顯可親可近。
昊然不該算是流量小生。但又只能用流量來給予肯定。
空海迷之笑容,看起來,幼稚。他既非得道高僧,又無可樂之處。笑得有些莫名其妙。黃軒飾演的白樂天,也是時時處在癲狂之中。不能說不好,但總覺得有悖歷史的常禮,違和感強烈。以至於有些看不下去。他在那個時代裡有著十足的個性,又是寧做小官不做大官,又是夜闖禁地,如入無人境地。請問,皇家大院是他家後花園麼?
那個琵琶跟著他,一頓亂響,又是意欲為何?
一個古裝的懸疑偵破片兒,靠了半部回憶錄,居然偵破起來,不再費吹灰之力。大家不再玩智商,也不再玩懸疑,不再有推理,便在半本日記裡,引導尋找古舊馬嵬之墓。
四、愛情
愛情實在是一種偽命題。千人看《妖貓傳》,便有千般愛情。
你看到情深,他看到迫不得已。你看到皇帝的愛,她看到貴妃的情。你看到妖貓的仇恨,他看到呵護真情。三十年去守候一具早已消亡不在的軀體,故事道是唯美,你信麼。
然而,我們還是那麼喜歡這種唯美的愛情,雖然太過完美,太假。於速食愛情時代而言,人們無法追求的東西,只能在別人的愛恨情仇裡,暢想流漣。
唯如此,才算過把愛情的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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