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蒲草|可以編織一個世界

還記得小時候的夏天麼?我們睡在涼蓆上,奶奶手裡的蒲扇一上一下地扇,一夏天的炎熱就這麼被趕走了。蒲扇、涼蓆,連同蒲草的味道都深深地印在了童年記憶裡。

如今,淡出我們生活的蒲草又開始迴歸了。它不僅慢慢迴歸到日常生活中,還多了一份藝術性。在手藝的加持下,蒲編的價格也在走高。一雙草鞋可以賣出200元,一床涼蓆可以賣3000元。

一根蒲草|可以編織一個世界

一根蒲草|可以編織一個世界

迴歸

英雄山文化市場307號門鋪,是一家傳統草柳編工藝品店。店裡的產品種類繁多,從草帽、草鞋到枕頭、涼蓆、蒲扇再到茶几、圓凳、收納盒、簸箕應有盡有。編織的材料也豐富多樣,從玉米葉、柳藤到亞麻、麥秸,每一種都各有特色。但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還是蒲草。

店主英英從事這一行已近20年,對蒲編有很深的感情。“蒲草是好東西,養人。我自己很喜歡,也想把它推廣出去,所以堅持了下來。”

說到蒲編,最常見的就是蒲團、草鞋、涼蓆、枕頭了。先說一說蒲團,在店裡,大大小小、厚薄不一的蒲團被摞在了一起。英英拿起一個尺寸偏大的蒲團說:“很多人買來做瑜伽墊或者打坐用。別看它不厚,但格外耐用,用二三十年沒有問題。”

這些蒲團的價格據精細度和大小而定,最貴的一個為220元。同樣,草鞋的價格也因編織的精細度不同而相差懸殊。在店內,價格最低的草鞋為10元一雙,而最貴的可以賣到200多元。

英英說,別小看這一雙小小的草鞋,沒有十幾年的手藝是編不出來的。“它不像那種凳子和茶几,裡面有模型,這個要全憑自己的感覺掌握尺寸。”

蒲編的涼蓆是個大件。在店內,一般的蒲編涼蓆售價800多元,但也有不少客戶不惜高價來做一些定製款。

英英賣過的價位最高的一款涼蓆近3000元。這款涼蓆有什麼特別之處呢?英英說,首先,它編織得很細膩。再就是花紋圖案非常雅緻,要耗時近一個月才能做出來。“蒲草要被劈到細粉絲那麼細,然後再一下一下編織出來。看起來價格高,其實掙的是辛苦錢。”英英說。

這也是英英常常覺得委屈的地方。在不懂行的人看來,一個蒲團賣到200多元,一雙拖鞋200多元,一床涼蓆2000多元,簡直是暴利。“很多人覺得蒲編就是一堆草,編編就行了,一聽價格就嫌貴。一般遇到這種客戶,我也懶得解釋。愛它的人自然知道它的價值。首先,蒲草很養人,它是天然的,不會有任何添加。再就是,每一樣作品都是編織人拿辛苦換來的,是值得人尊重的。”

一根蒲草|可以編織一個世界

創新

在濱州,65歲的趙光蘭是遠近聞名的蒲編能手。她5歲時學習蒲編,至今已有60年的編織經驗。英英店裡的很多貨品,尤其是很多定製款就出自她的手筆。

編了這麼多年,趙光蘭對蒲編充滿了感情。為了編出好的蒲編作品,她處處精益求精。

為了找到好蒲草,她不惜到東營包了上千畝的水庫。“雖然溝裡、池塘裡都能長出蒲草來,但都不如那裡的蒲草好。有黃河水沖刷,那兒的草特別乾淨,編出東西來格外得好。”

每年深秋,趙光蘭一家都要去割蒲草。她把品相好的挑出留起來,品相差一點的就賣掉。“差的我不要,只要最好的。”

割下的新鮮蒲草需要晾曬。等乾透以後,一根根曬乾的蒲草在她的手裡變成了草鞋、枕頭、涼蓆、茶几、掛件。

趙光蘭喜歡琢磨蒲編,喜歡玩新花樣。首先,在涼蓆、枕頭、草鞋這些基本款上,她精益求精,將蒲草劈得很細,用更軟更細的蒲葉進行編制,把一件簡單的產品做出了精緻感。再次,她還將蒲草和綵緞結合,給蒲編增加了很多新圖案。

很多人喜歡預定趙光蘭的涼蓆。有一次,一個上海客戶花3000元預訂了一床“一米八乘以兩米”的涼蓆。見到實物以後,客戶非常滿意,又給趙光蘭推薦了一單生意。這個新客戶不僅要編織一床大涼蓆,還打算把客廳地毯及沙發坐墊都換成蒲編。這一單下來,價格在萬元以上。

除了這些基本款,趙光蘭還研究起了牆上的掛件。只用蒲草和綢緞,趙光蘭就可以像繡十字繡一樣繡出駱駝和馬的圖案。這種既精緻又時尚的形式得到了很多客戶的認可。

此外,她曾經將葫蘆作為模型,將蒲草編在葫蘆外面,一舉獲得了一項大賽的金獎。她說:“只要看到好圖案,我就琢磨著怎麼給編出來。做這些也不圖錢,我就想多編一些花樣留給後代看一看。”

一根蒲草|可以編織一個世界

傳承

編的,是手藝;用的,是舒適;傳承的,是歷史。

從一根根蒲草到一件件作品,蒲編呈現的是一種歷史文化的傳承。但現在,正如其他老手藝一樣,蒲編也面臨傳承問題。

英英在開店前曾經做過藤編,深深知道編織的辛苦。“一套藤編沙發,兩口子編三天才能編完。但是隻能賣三四百元。你看看我的手,曾經又細又嫩,編東西編得又粗又糙。所以,現在好多人都不幹了。有些單品價位賣得高,但是時間成本也高,其實只是賺個辛苦錢。”

趙光蘭說,自己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失傳。做編織是個辛苦活兒,要做得住冷板凳、耐得住寂寞。為了編織,她經常一蹲就是一天。“這門手藝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很多年輕人寧願打工、玩手機也不願意學蒲編。我閨女十來歲時學編織,學得很好。但是現在孫女也十來歲了,她就不願意學。看到這種情況,我有點著急。”

“再往前推十年,精通這門手藝的人還不在少數,現在已經變少了。再往後,我們這批人慢慢老了,下一代人接不上怎麼辦呢?”趙光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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