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疫苗之神

繼爆出狂犬病疫苗造假後,長生生物旗下的百白破疫苗又出問題了。

我才是疫苗之神

單說流行程度,狂犬病比不上別的傳染病,但狂犬病是致命的,一旦發作,死亡率基本百分之百。

百白破三聯疫苗,則是一種針對幼兒的疫苗,接種對象為3-24個月的兒童,用於預防百日咳、白喉、新生兒破傷風。

可以說是非常惡劣了。

曾經市值百億的長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被稱為“疫苗之王”,是中國第二大狂犬病疫苗供應商,市場佔有率達到28%。

而這樣一個“疫苗之王”,研發費用僅佔營業收入的7%(2017年投入研發1.22億人民幣),倒是花了20個億去買理財產品。

我才是疫苗之神

我不知道什麼“疫苗之王”,我心裡只有一個疫苗之神。

1

法國化學家、微生物學家巴斯德(1822-1895),他才是疫苗之神。

我才是疫苗之神

何止疫苗之神,他的成就,如果分給6個人,每個人都能成為行業大神。

如果你喝牛奶,你一定聽說過巴氏滅菌法吧?這個巴氏,指的就是巴斯德。

十九世紀前,歐洲人喝牛奶是不加熱的,他們認為牛奶一加熱就失去了營養。

而生牛奶裡含著大量細菌、病毒和寄生蟲,成年人或許還可以用免疫力抵抗,但是幼兒就悲催了:

當時新生兒死亡率高達33%——差不多3個新生兒裡,就有一個會死掉,而單純用牛奶餵養的嬰兒,頭3個月的死亡率高達92%。

巴氏消毒法一開始並不能為人接受,還是10年後在美國推廣開來的,是梅西百貨連鎖店的一個業主:

他的孩子因為喝牛奶而早夭,在痛苦之下,他選擇了紐約一個兒童收容院做試點,推行巴氏消毒法,使得全院兒童年度死亡率從44%降到20%。從而他大力在美國推行該消毒法,並最終成為食品工業的通用標準。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重要的不是技術,而是知識和概念——很多微生物是會致病的,食品需要滅菌。

而巴氏滅菌法,巴斯德是先用在造酒業上的。以前人們不能理解酒發酵的過程,而存儲酒也是一大問題,總是容易變酸。經過無數次實驗,巴斯德發現,只要把酒放在攝氏五六十度的環境裡,保持半小時,就可殺死酒裡的乳酸桿菌,

因為這個,他拯救了法國的造酒業。

他還拯救了法國當時的另一個支柱行業——絲綢業。他花了六年時間,做了千百次的觀察實驗,琢磨出一套病蠶識別技術和衛生防病策略,終於遏制住了法國的蠶瘟。

而因為巴斯德提出的微生物會導致細胞組織腐敗,需要消毒的理論,一位英國外科醫生李斯特根據他的理論,發明了手術消毒方法。慕尼黑一家術後死亡率高達80%的醫院,嘗試了他的方法,術後死亡率降到不到1%。

這以後,外科手術才能在人群裡推廣開來,因為在沒有消毒措施前,外科手術就和屠殺差不多,只不過是換一種死法。

2

除出這許多成就,巴斯德最廣為人知的,還是他研製出了狂犬病疫苗。

1796年,一個叫做詹納的鄉村醫生髮現用牛痘可以防治天花,這讓歐洲每年有上百萬人倖免於死。

我才是疫苗之神

我小時候,還接種過牛痘,現在左胳膊上還留著兩個圈印。而現在的小朋友,已經不需要接種牛痘了——天花已經在全球絕跡了,就是因為疫苗的功勞。

但是,牛痘作為天然疫苗,僅僅是一個意外發現 ——而這種天然資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牛痘病毒恰巧和天花病毒有相似的特殊分子結構(抗原),能造成類似天花的感染症狀,卻輕微很多不至於發病,這樣才能激發人體的免疫力(抗體)。

而在牛痘病毒後,生物界和醫學界再也沒能發現如此完美的天然疫苗。

真正的疫苗之神,是巴斯德,因為他是人工培養並能穩定生產疫苗的第一人。

他首先是在雞霍亂和牛羊炭疽病的疫苗上取得了成功——可以說他又挽救了全世界的養殖業,然後他挺進人類的疫苗領域——開始研究最恐怖、最致命的狂犬病。

在一開始的研究裡,巴斯德沒能在狂犬的血液和其他身體組織裡找到任何細菌,他做了個大膽的推理:因為狂犬病的症狀是“狂“——不管是人是犬,一旦發病都陷入癲狂狀態,他猜想狂犬病毒侵犯的是受害者的大腦。

其實,即使查看腦組織,當時他用的是光學顯微鏡,根本無法看到病毒那麼小的東東,但巧的是,他看到了狂犬病毒在神經組織裡造成的一種特殊小團——尼基小體,雖然他把這個錯認為是毒素,但是倒沒影響之後的研究方向。

他的結論是對的:神經系統是狂犬病致病的關鍵,狂犬病毒要從傷口上行進入大腦才能讓人發病。這才是為啥被狂犬咬傷後,人們的潛伏期會相差得那麼遠——從幾天,幾個星期,甚至到幾年。咬傷的地方離頭部越遠,潛伏期就越長。

正因為狂犬病的潛伏期比較長,在不斷做病毒減弱的實驗培養疫苗時,巴斯德產生了一個想法:狂犬病不用全民接種,可以在只是有必要的時候才接種——也就是被狗咬了後。

這是個極盡天才的想法,事實上,其他疫苗都是在沒有接觸傳染源前先接種,而狂犬病卻是在接觸傳染源後再接種。疫苗是一種預防技術,而狂犬病疫苗變成了一種治療技術。

3

巴斯德研究院裡有座青銅像,是一個叫做朱皮爾的少年。

1885年,在法國的一個村子裡,15歲的朱皮爾和另外五個孩子正在牧羊,樹林裡竄出一條野狗,衝他們衝過來。朱皮爾沒有逃走,而是拿著牧羊鞭迎了上去,把其他孩子擋在了身後。

雖然制服了瘋狗,朱皮爾身上卻多處被咬傷,有幾處的傷口深可見骨。當時巴斯德因為人體實驗開展困難,狂犬病毒疫苗還沒幾個人類的成功案例,但還是按照村長囑咐幫朱皮爾治療,治療費用全免。

結果,朱皮爾康復了。巴斯德有感於朱皮爾的俠義精神,還為他做了很多額外的事:幫他在法蘭西科學院申請了1000法郎的獎金,後來又為他爭取到蒙蒂翁道德獎。

此後,巴斯德因為能夠治狂犬病出名了,而以前人們被瘋狗咬了只能等死。巴黎、法國、俄國甚至美國,世界各地的病人都前來治療。

病人越來越多,巴斯德的實驗室不夠用了,只好成立了一家診所,後來診所也不夠用了,需要更大的空間,這就需要資金。

政府提出撥款動議,而巴斯德不想受控於政府,就採取了民間募捐的方式,從而建立了巴斯德研究院,而救人英雄牧羊少年朱皮爾,被他請來做研究院的看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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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瘋狗咬傷的人,多為貧民百姓,巴斯德的服務對象也大多是這些人。其實他自己也出身貧寒,祖上沒有名人也沒有富人,他早期學業也很平平,只是熱愛專研和實驗。

成了教授後,雖然收入還不錯,但是在那個對細菌學無知的時代,他自己的5個孩子,只有2個活了下來,另外3個都因為傷寒在小時候不幸死去。

失去孩子的痛苦,成為他研究疾病起因的動力。

他成名之後,曾謙虛地說: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什麼天賦,如果能有什麼成績,大概主要是因為自己是個工作狂。

在觀察蠶病時,他就按照蠶的作息,早上4點半就起來觀察;為了保證餵養過程合乎實驗要求,他還自己上山採桑葉。就是這樣,在當時極其有限的研究條件下,把一個個疑問,一個個猜想,通過千百次親身的觀察和自己動手的實驗去驗證。

雖然在狂犬疫苗後,巴斯德再沒研製出新的疫苗,但是他開闢了人工疫苗的領域,相當於建立了一道通用的公式。就是從他以後,全世界科學家才研究出各種新疫苗,包括百白破疫苗。

在沒有疫苗之前,我們現在頭疼的癌症、心臟病、高血壓在醫院病人中只佔一個零頭,超過70%的病人都是傳染病,而全世界每年有上千萬人因為傳染病死去。

可以說,巴斯德,造福了全人類。

◆ ◆ ◆ ◆ ◆

一個人之所以能夠成就偉大,和家境無關,和財富無關,很多時候甚至誕生於貧窮和痛苦。

巴斯德做研究的發心和之後的發展,也不是為了金錢榮譽,而是為了救人、救動物、救產業。

我才是疫苗之神

如今我們崇拜的對象,往往是上市公司總裁那樣的有錢人,不是景仰他們的努力和奮鬥,而是羨慕他們的財富和權力,不是宣傳他們為社會做出的服務和貢獻,而是追捧他們揮金如土的生活方式。

在疫苗事件上,國家的監管和制度是關鍵,但是,滋生這種為了逐利不惜放棄道德和法律的文化土壤,也不可忽視。

就像中國如今的教育,缺失的不是精英教育,而是為人根本的底線教育。

一個國家的治理水平,一個公民的素質層次,不是看他最高成就能到哪裡,而是看他能否守住底線。

中國不缺精英,更不缺有錢人,缺的是底線。

如果大家都能意識到這一點,在追求GDP 和金錢的同時,培養底線意識,守住道德紅線,鼓勵腳踏實地的研發,褒獎對社會對人民的奉獻,借用《我不是藥神》裡勇哥的一句話:

相信會越來越好,相信這一天,一定來到。

我才是疫苗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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