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人生要完了的時候它還在繼續,你以為人生可以重新開始的時候,人生已完。
這句話是川尻松子在這世界上活過的53年的總結。川尻松子是日本作家山田宗樹在《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裡塑造的人物。她聰明機敏,一生都在追求愛,卻求而不得,愛得用力,傷得很深。她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來,她的一生勇敢又荒誕。
山田宗樹是日本當代著名的小說家,生於1965年。23歲發表小說《直線的死角》就獲得第18屆橫溝正史獎。《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更是獲得日本各大文學獎項,在日本乃至國際上都有極高的人氣。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小說在豆瓣上評分為8.7分,同名影片評分更是高達8.9,是豆瓣上為數不多的“雙高”作品。
一個一生都被嫌棄的松子,為什麼會引起如此高的關注,成功俘獲讀者的心呢?這要從松子的經歷開始。
松子出走前:敬業負責的小學教師,被妹妹奪走父母關注的受傷姐姐
松子出生在日本一個普通家庭,父親在市公所工作,弟弟紀夫在木工廠上班,松子從國立大學畢業後在小學當老師,妹妹久美身體不好在家養病。
松子偶爾會不平衡,爸爸總是對妹妹關照得太多,似乎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但這似乎無傷大雅。直到跟田所校長一起出差後,松子的生活才起了波瀾。
居心叵測的田所校長故意安排了一個房間,只想回房休息的松子默許了這樣的無理要求。在夜裡她險些被校長強暴,松子顧及名聲,沒有對外聲張,卻給自己留下了隱患。
在一次修學旅行中,松子的學生龍洋一偷了商店的錢。松子為了息事寧人,自己出錢,又從跟她同住的老師包裡拿了一些錢補給了商店。校長為了避免松子把他們出差的事情捅出去,以此為藉口開除了松子。
與此同時,父親粗暴指責她把即將戀愛的消息告訴久美,傷害了體弱的妹妹,對她有好感的男教師離他遠去,她又以這樣一種恥辱的方式被開除。松子離家出走了。
松子覺得她被家人嫌棄,在家裡沒有溫暖,可她從來看不到久美對她的善意。她找爸爸媽媽弟弟借錢都被拒絕,是久美把零花錢都給了她,就為了讓她能有一個體面的約會。
可她總表現出對久美的惡意,也許在她潛意識裡,是妹妹奪走了父母的愛和關注,她把自己的一切不開心都歸到久美身上,讓她看不到久美對她的真心。
很多家庭裡都有不止一個孩子,父母很難一碗水端平,因為每個孩子都有不同的性格特徵。有的孩子細膩敏感,似乎需要更多的愛才可以健康長大,他們很容易贏得父母額外的關注。有的孩子看起來無慾無求,大大咧咧的,似乎只需要陽光就能活得很好很,他們很容易被父母忽視。
但事實上,不管孩子性格如何,他都需要得到父母的愛和關注,即使他從來不說,他心裡也是渴望的,就像松子。
日積月累的被忽視,她心裡築起一堵厚厚的牆,家不再是她的港灣,所以她選擇在最失意的時候離家出走。
離家後的松子:為男人一次次改變軌跡,跌入命運的漩渦
離家後的松子,第一個男朋友是徹也。徹也是個不得志的作家,他會打松子,逼松子去做土耳其浴女,可松子依然死心塌地的愛他。為了生活,松子向弟弟紀夫借錢,被徹也發現。徹也羞愧難當,臥軌自殺。
來不及傷心的松子跟徹也的朋友岡野健夫同居了,哪怕他已婚。岡野跟松子在一起只是因為嫉妒徹也的才氣,嫉妒徹也有年輕漂亮的女朋友。可松子對每一段感情都是認真的,她逼宮失敗後倆人徹底分手。
在愛情上松子屢受挫折,但她的工作能力卻是超強的。跟岡野分手之前,松子是超市裡的收銀員,她是超市裡唯一能開啟三條傳送帶結賬的收銀員。但在失戀的打擊下,松子辭職了,她賭氣般去做了土耳其浴女。
即使墜入風塵,松子也是優秀的,很快她成了店裡的紅牌,也在這認識了他的第3個男人,小野寺。小野寺看松子能賺錢,忽悠松子跟他一起走,去別的地方賺大錢。松子在男人面前的智商似乎是0,她跟小野寺走了。
松子依然日進斗金,錢都被小野寺拿走了,他騙松子把錢存進了銀行,其實都被他揮霍了。他包養女大學生,還吸毒。後來東窗事發,松子失手殺死了他。松子再次逃離,她又認識了開理髮店的島津賢治,島津向她求婚的時候,警察抓走了她,她被判了8年。
在監獄裡,松子再次發揮了她的聰明才智,成功從底層女工中躋身而出,成為為數不多的能學理髮的女囚。
松子出獄了,她去找島津,期盼著和島津一起經營理髮店,可島津已經結婚生子。松子去了另一家理髮店,很快成為受歡迎的理髮師,直到另一個男人的出現。
這個男人是龍洋一,就是在商店偷錢害松子被開除的學生。理髮店順風順水的松子再次陷入漩渦裡。
龍洋子參加了幫派,吸毒販毒,為了松子,他痛下決心要改變現在的生活狀態,卻被幫派追殺。迫不得已他和松子逃進了監獄,松子判了1年,龍洋子4年。
松子出獄後一心等待龍洋子,迎來的卻是龍洋子的一頓暴打。龍洋子不敢承受松子的愛,他逃離了,他殺了多年前強暴松子的校長,再次入獄。
松子開始了自暴自棄的生活,她身材臃腫,每天混日子,直到遇到監獄裡的好友阿慧。好友請她做自己的專屬理髮師,松子猶豫過,糾結過 ,當她再次鼓起勇氣要迎接新生活的時候,卻被公園裡5個青年莫名其妙的打死了。
這就是松子荒誕的一生。松子臨死前,想起那些給過她傷害的男人,想起久美期盼她回家時溫暖的眼神,她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是什麼造成了松子的悲劇,造成她被嫌棄一生的命運?站在外人的角度,松子做的很多決定是荒誕的,答應跟田所校長住同一個房間,替龍洋子頂罪,遇到一個又一個渣男,讓自己過得越來越狼狽。
《了不起的蓋茨比》提醒我們,當你想要批評別人的時候,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擁有的那些優越條件。
松子一生都渴望得到他人認可。在她和她的男人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付出很多,哪怕被家暴,她都無怨無悔。不是因為她有多偉大,是她享受被人需要的樂趣,這是她在家裡沒有得到過的感覺。
一個人為什麼要利用外界的認可,才能肯定自己的價值呢?
女人的價值,不是靠別人需要才存在的
松子始終沒有長大,小時候竭盡全力想得到父親的關注,她沒有成功。她每次工作的選擇都跟男人息息相關,收銀員幹得好好的,因為跟岡野分手淪入風塵。她為了島津學理髮,為了龍洋子徹底頹廢。在松子看來,只有通過男人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價值。
阿德勒說:“幸福的人一生被童年治癒,而不幸的人用一生在治癒童年。”
過往經歷的幸福與不幸福,對每個人都有深遠影響,但不是決定性的。同樣經歷過不幸,有人把不幸當成枷鎖,比如松子,一生都無法擺脫。也有人把不幸當成歷練,他們可以走出陰影,活出更好的自己,比如張幼儀。
張幼儀12歲就上了女子師範,可她只上了3年,15歲就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徐志摩結婚了。可在徐志摩眼裡,張幼儀只是個土氣的鄉下女人。
張幼儀生下大兒子後,徐志摩就留洋去了。2年後,徐志摩被迫接張幼儀跟他一起生活。在船上的張幼儀,看到了徐志摩接船時不情不願的樣子,她的心就涼了。
那時候的徐志摩已經和林徽因墜入情網,愛得死去活來。在張幼儀懷孕2個月的時候,徐志摩提出離婚,他讓張幼儀把孩子打掉。
張幼儀說,“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那個寫出《再別康橋》詩一樣的徐志摩,冷冰冰地說,“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了,難道就不坐火車了嗎?”
在那個年代,張幼儀的不幸是一般女人承受不來的,懷著身孕,丈夫要跟她離婚,絲毫不顧她的死活。但張幼儀不是一般女人,她跟徐志摩離婚了,她去德國讀書,她學幼兒教育,學德語,她從一個“棄婦”活成了女強人。
用張幼儀的話說,去德國是她人生的分界線:去德國以前,凡事都怕,到德國後,變得一無所懼。
如果張幼儀也跟松子一樣,埋怨徐志摩的無情,留在過去的陰影裡走不出來,她只會收穫世人的憐憫與同情,她的標籤永遠是被徐志摩拋棄的女人。可張幼儀沒有這麼做,她勇敢的面對生活給予她的磨難,打不死她的讓她更強大。
松子的被嫌棄,與其說是被別人嫌棄,不如說最嫌棄她的是她自己。她自以為被忽視,自以為父親對她完全沒有愛。對一個父親來說,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兒總是會激起更多的保護欲。
松子離家3個月父親就腦溢血去世了。松子看到父親的日記本上寫著,“松子沒回來”,“松子還是沒回來……”,松子心軟了。再看到久美欣喜的神情,松子逃跑了。她不敢面對自己,如果她預設的立場不存在了,她漂泊在外的這許多年又算什麼呢?
女人的價值,不是靠別人需要才存在的。如果失戀後的松子,被拋棄後的松子,依然能樂觀堅強的做自己,她就會擺脫吸引渣男的體質,她會遇到更好的男人,她就不會成為被嫌棄的松子。
女人,先做自己,再做別人的女友、妻子、母親,這樣的你才能成為越來越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