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梁晶晶 劉玲玲 劉璐
按照張曉明的就業計劃，他會順著學長學姐們走過的路，順利進入中興、華為或是海康威視這樣的通信硬件大廠，從事硬件工程相關的工作。然而他最終去了一家知名互聯網公司。
張曉明是武漢理工大學信息學院2020年應屆畢業生，他的一些同學投入了春招的就業市場，到現在也還沒有找到工作。
據武漢理工大學畢業生就業質量報告，2019屆畢業生整體就業率高達96.03%。憑藉211院校、理工科的教育背景，這所高校的學生找工作通常並不怎麼吃力。據2017年的統計數據，武漢理工大學有超過600人進入華為公司，是所有高校裡面最多的。
教育部數據顯示，2020年，高校畢業生規模達到874萬人，同比增長40萬，又創歷史新高。據BOSS直聘發佈的《2020應屆生春招趨勢報告》數據顯示，由於經濟壓力與今年疫情的影響，企業對應屆生的招聘需求規模同比下降22%，供需關係發生重大變化。
張曉明告訴界面新聞記者，“所以這和我自己（之前）想的不相符。”
從去年年底新型冠狀病毒開始蔓延，疫情對不同行業的就業市場也有較大影響。張曉明明顯感受到，硬件工程師崗位的需求少了，部分公司在感謝信中稱取消了今年的春招工作。
他在2月底投遞出70多份簡歷，經過筆試和麵試，最終在3月初拿到了4個不錯的offer。有三家互聯網公司，還有一家是傳統家電公司。他拿到的薪資待遇比不上通信硬件廠商，“比一些去年秋招的人差”。
張曉明拿到了offer，但這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上海外國語大學英語筆譯專業的張瑾從去年7、8月起開始陸續投出簡歷，那時她想在上海找工作。但疫情之後她改變了想法。
在聽到好幾個工作的朋友抱怨疫情下企業降薪裁員的情況後，她感受到今年行業形勢的嚴峻，加之大城市激烈的競爭和巨大的生活壓力，讓她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並不明智。
現在她打算回湖州老家或杭州就業，找一份體制內的工作。“今年各行各業情況都不太好，找到一份穩定點的工作比較重要。”能進體制當一名英語老師是最好的，“我的學歷回浙江還是有一定競爭力的，所以也不是太急”。
劉嘉怡是一所985高校旅遊管理專業的碩士畢業生，由於旅遊業在這次疫情中受到了較大沖擊，就業形勢也直接受到影響。整個求職季她投了30多家企業，有回應的不到10家，但並沒有符合她預期的工作機會。現在只能一邊忙著畢業，一邊繼續投簡歷。
和她同專業的畢業生中有很多原本是可以在實習單位留用的，但疫情之後就被明確告知名額取消了。也有同學已經面試面最後一步，疫情之後沒有了下文。
在獵聘發佈的《2020應屆畢業生春招求職報告》中，74.54%的應屆畢業生表示疫情對自己所學專業的就業有消極影響，17.51%的應屆畢業生表示沒有影響，7.96%的應屆畢業生表示有積極影響。
疫情對浙江大學劉人語的求職和她所在的公司都沒有什麼影響。去年在一家互聯網大廠暑期實習，目前已確認被留用。7月拿到碩士學位後就可以順利入職。
她的同學大多在去年就已經找好了工作。浙江大學2019屆畢業生的初次就業率為97.65%，她所就讀的電氣工程及其自動化專業更是全國“電氣四虎”之一，高就業率的名聲在外響亮。該專業的主要就業去向是國家電網，10月份開始校招。
據界面新聞了解，華東師範大學和復旦大學的新聞學院研究生大多在秋招都拿到了offer。復旦的應屆畢業生唐茹現在唯一的擔心是被企業毀約，“不過有加入公司的入職群，裡面大家有消息也會交流，目前情況還好。”
看起來，個人的教育背景仍然是今年就業大戰制勝的關鍵要素之一。今年的春招季，應屆生崗位中明確要求本科及以上學歷的比例為49.5%，較2019年同期高出13%。一家自媒體公司的HR近日陸續勸退了三名應屆實習生，實習期都未超過一個月。“這是從來沒出現過的現象，”她解釋道，“廣告收入萎縮，公司不需要那麼多人。往年差不多的就能留下轉正，今年顯然要求更高了。”
疫情影響的另一面，因居家隔離在線教育迎來爆發式增長，促使機構逆勢招聘。據智聯招聘2020年春季數據，教育/培訓/院校領域是直播細分領域中熱度最高的領域，以平均招聘薪酬11577元/月位居第一。
思捷就讀於北京語言大學實力最強專業之一的漢語國際教育專業，他在秋招開始之前就以內推方式簽下了一家上市的大型教育集團。現在，他和公司其他正式員工一樣居家辦公，開始了在編實習。
教育機構目前還處在不飽和階段，正瘋狂向二、三線城市拓展，就業崗位和發展機會相對較多。思捷想得很清楚，“我瞄準這個方向去的話，成功率肯定會比較大；如果我要去一個公立學校，崗位可能會比較少，而且競爭壓力也較大，然後還要考公務員。”
年輕人對就業市場的變化很敏感，或多或少感受到了一些來自環境的心理壓力。據界面新聞記者對多位應屆生的採訪，還沒有找到工作的學生雖然著急，但目前受限於整體局勢，似乎沒有別的辦法。
在領英報告數據中，54%的畢業生表示會考慮適當延長擇業時間，希望先明確發展方向再就業，這一比例相比過去兩年均有提升。在今年校招進度整體放緩的情況下，加之延長畢業時間、鼓勵見習等政策的推出也給畢業生謹慎擇業提供了更充足的先決條件。
2020年4月，按說已是這屆畢業生的畢業季尾聲。正如我們所見，一些人找到工作，一些人還在找工作之中。這些應屆生想想只能顧好當下，以不變應萬變。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出現的人名均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