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開春的節氣有點意思。立春之日正是除夕,而雨水節氣恰巧是元宵節。初八從山東趕回上海,一下車,一股刺骨的溼冷之氣襲面而來,是獨有的南方之冷。在北方,即便溫度降到零度以下,前夜臉盆的水結了凍,我也並不覺得不舒服,年前經久不消的鼻炎反倒好了。然而一回到上海,身體上的症狀似乎馬上打回了原形。
預報講,陰雨天氣要一直持續到三月初,本想踩著冬末的尾巴去賞個梅的心情也就湮沒在這漫長的晦暗中。冬日供養的花最常見的是水仙,好養又好看。今年我還是第一次養,因買來種子已是一月中旬,等至春節,葉子也才露了尖尖角。年前是開不了花了,我心裡暗暗想著,也就無所牽掛地回了老家。除夕之夜看春晚,看到開得極好的水仙擺在觀眾席的前桌上,配一個紅色的福盤,把過年的喜慶絢麗襯了出來。心裡便開始掛念,不知上海家裡的水仙開花了沒。一個多周,回來後看到它的葉子長高不少,但終未開花,想必還是因為種植時間拖後了一些。這應是冬日中一件讓人感到缺憾的事了。
山茶開了花,這是意外的驚喜,我一度以為它瀕於死亡。有段日子,月季、薔薇和山茶一併顯出葉敗花枯的景象,我懷疑是得了病蟲的困擾,抑或是肥力不足。於是,買多菌靈噴殺,又施了肥。但心裡並沒多少底氣,只隱隱有個希望,網上講山茶開花緩慢,說不定時機到了就能開花。我養的是一株茶梅,一月中旬結了五六個花骨朵,等二月上旬回來,才見它開出三朵大瓣的花朵。今年上海的冬天幾乎一直籠罩在陰雨天氣中,終日不見陽光。一隻茶花已經掉落枝頭,呈現出一幅被雨水浸泡過的枯相,而枝頭上的兩朵雖然已盡全開,但某些花瓣也生出鏽色,無法抵抗雨水經久的侵襲。好在山茶的香氣依舊清遠,我剪掉它們放置在案頭,便也為一種清供之物。
雨水節氣前一日,下了許久未停的雨。尤其到了傍晚,雨滴猛烈極了,車子行駛在路上,視線一度被模糊。我喜歡這樣的雨天,它讓人清醒,並且心平氣和。就像清晨起床,聽到窗外的鳥兒啼叫,日子馬上明亮起來,映入內心的第一感應就是——春天要來了啊!整個人的身體雀躍起來,像有無限的能量去交託這一天的美好!《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東風既解凍,則散而為雨矣。”此時的雨水是溫和的,卸去了冬日的冰冷。
雨水當天,白天雨未下,晚上八九點鐘,伴著零散的鞭炮聲,下起大雨,也僅下了一小會就停住了。恰逢元宵節,帶元寶參加了院裡的慶元宵活動,做了一盞青蛙燈籠。節日對於孩童來說,總是讓人歡喜的。在陪伴他的過程中,我漸漸知道,其實是他在陪伴我成長。我在慢慢老去,卻能跟隨他重走一遍過去成長的歲月,這其中是帶有一種感恩成分在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