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關河
前言
隨性自喜，樂世安平。始終與快樂相隨，永遠溫暖世界，當幸福敲門時，最動人的暖與你陪伴。懷一顆善良的心，學最好的別人，做最好的自己。
動畫短片《花與樹》，就描繪了這世間的美好與善。它誕生於1932年，是一部很有歷史厚重感的作品，於同年獲得了第五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獎，成為奧斯卡歷史上第一部最佳動畫短片。此後，迪士尼動畫逐漸在人類世界開枝散葉，成為人類動畫產業的中流砥柱。
《花與樹》將動植物“擬人化”，講述了樹先生求愛樹小姐，老朽木作惡縱火，鳥群鑽破雲朵，隨後天降甘霖，森林轉危為安，最終老朽木引火自焚，惡有惡報的故事。
一個單純美好的童話，體現出善惡涇渭分明、水火不相容的永恆主題，表達了人類對於真善美的執著追求。
故事有著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也映照著20世紀30年代美國人的審美與價值感知。
鑑賞每一部作品，都不能忽視它所在的時代背景，其背後的文化符號與歷史密碼，都是對現實環境的真實寫照。
歷經80餘年,如今審視《花與樹》，發現它對於開拓動畫電影市場，發掘動畫電影“故事設定範式”以及彩色動畫的技術創新有著重要意義。可以說，《花與樹》是迪士尼現代彩色動畫的開篇之作。
下面我就從視聽、敘事、主題以及現實意義等方面為大家解讀這部作品。
一、創造一個森林童話故事，加持擬人化的視聽
① 初代迪士尼彩色童話
1932年，特藝公司新開發一種能夠修正色彩準確度的三帶式攝影機，這為創造彩色動畫鋪平了道路。迪士尼的商業嗅覺極其靈敏，並有著破釜沉舟的魄力，它迅速採用這種技術，並創作《花與樹》。在此之前，該部作品已經有未完成的黑白版本，為此迪士尼將其重製。
作為華特·迪士尼第一部彩色動畫片，短片的色彩運用具有明暗對比的美學特徵。一邊是生意盎然、綠樹成蔭，另一邊則是貧瘠悲涼、蕭條落寞。以樹先生為代表的善良一方，花花草草都呈現出五顏六色的美感，背景中是又高又直的綠樹；而以老朽木為代表的邪惡一方則呈現昏暗之感，背景中的扭曲樹木也呈現暗色調。二者一經對比，觀眾心中立馬就有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
價值判斷。
② 幽靜森林的奇妙物語
毫無疑問，《花與樹》的創新是成功的。短片呈單線性敘事，開頭隨著舒緩的音樂，自然的動植物都變成了活生生的“人”。太陽從東方升起時，大大小小的樹木都打著哈欠，伸起了懶腰，與周圍的朋友打招呼問早。
短片有關於威廉退爾序曲的運用很巧妙，充滿詩意的田園風光，大自然的寧靜美好都隨著這支曲子逐漸顯露給觀眾。
愛迪生說：“我要揭示大自然的奧妙，為人類造福。”
河邊的太陽花呲著牙大笑，正取水刷牙。扁長的毛毛蟲從樹上掉落下來，正擺動他靈活的軀幹，活動著筋骨。蘑菇伴隨著音樂節奏，一個個從地裡蹦出來，像一群可愛的孩子。這些都是大自然的奧妙。
樹先生甦醒，向身旁的樹小姐問安，他把樹間藤蔓製成琴，彈奏起悅耳的音樂。他摘下自己的樹葉帽子，變成了禿頭先生，看起來幽默詼諧，很容易使人聯想到現實中的紳士。
樹小姐去河邊梳妝打扮，用牽牛花粉當粉底照著水面鏡子細心裝飾。另一旁，甦醒後的老朽木正伸著懶腰，驅趕周圍的鳥兒，他頭頂是一群禿鷹，打哈欠時嘴裡跑出幾隻蝙蝠，一隻蜥蜴變成了老朽木的舌頭。
短片開頭藉助舒緩的音樂、平靜的森林環境以及善良可愛的動植物群像，營造出美好靜謐的氛圍，觀眾此時的情緒也是平靜的。
老朽木出場後，爭奪樹小姐並與樹先生展開搏鬥，樹先生用小樹枝戳對方的肚臍眼，而老朽木卻用枯木棒擊打對方的頭。
觀眾情緒會隨著雙方打鬥動作而此起彼伏。音樂節奏來回跳動，觀眾的心情也由舒緩邁向擔憂，對於樹先生的命運表示憂慮。
③ 有靈氣的角色造型與鏡頭思考
短片中花草樹木的角色造型呈擬人化風格，如樹皮衣服、樹葉帽子、牽牛花粉底等等，這些角色服裝具有直觀的藝術表現力和敘事性。
特寫鏡頭在短片中運用甚少，打鬥畫面仍然通過全景鏡頭左搖右搖，以完整展現森林背景下二樹相爭的激烈情況。
短片多用全景鏡頭，既體現出動植物善良美好的群像特徵，又能讓觀眾感受森林背景和擬人化角色的充分融合。
④ 華特·迪士尼的彩色童話，實質是源源不斷的創新力
童話是兒童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往往在現實主義的精神本質上融合進浪漫主義色彩，藉助誇張、變形等創作手法，以此揭示社會深層文化心理結構。
很多深入人心的迪士尼動畫，其故事內核往往基於膾炙人口的童話故事，如《愛麗絲夢遊仙境》、《睡美人》、《木偶奇遇記》等。
1907-1937年這30年間是美國動畫的開創階段，此間迪士尼動畫正處於積極探索階段，許多作品基於編劇的創作功底，並進行創新式挖掘，才得以展現給人民大眾。
⑤ 交叉蒙太奇營造緊張氣氛
老朽木被樹先生打敗，惱羞成怒，試圖鑽木取火燒燬森林，故事由此進入高潮。在大火蔓延的過程中，樹先生的樹皮褲子被燒掉，慌忙跳進河裡穿上了老樹樁的褲子（極盡幽默之感）。
毛毛蟲飛快地跑回洞裡，中途身體脫節，毛毛蟲的腦袋跑到尾後推著身體向前，鳥兒伸長脖子，奮力鳴叫提醒大家著火了，牽牛花隨大風震動，好似警鈴報警。
短片在此處多用交叉蒙太奇，森林各處的一切動植物都開始活動，緊張的氣氛暗示火勢的迅速蔓延，矛盾衝突逐漸尖銳，整片森林都慌張起來。
⑥ 玩火自焚的隱喻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老朽木正哈哈大笑，沒成想身後也著起火來，自己被點燃了。
這裡將火苗擬人化，是表達這樣一個觀點：老朽木鑽木取火產生的火苗，並非是他的私人武器，而是潘多拉魔盒，誰也無法預測自己的下場。老朽木放出火苗時就應該深思，自己究竟是否有能力控制好它，若不能，便不要嘗試。
一群鳥兒衝向天空，鑽破雲層，讓天空下起了雨，火焰於是被熄滅。森林獲救，但是朽木最終被燒死了。正義最終打敗了邪惡。幾隻禿鷹圍在死去的老朽木身邊，似乎在發出哀悼。
短片結尾毛毛蟲彎曲成一個圓圈，變成了樹先生送給樹小姐的戒指，二人從此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美好的童話至此完結。
二、故事設定的二元對立以及童話背後的深刻隱喻
《花與樹》的故事設定運用了善惡二元論，好人與壞人一目瞭然。但為什麼我們要探討這個問題呢？
我國自古就有“性善說”與“性惡說”，兩種觀點看待人性。而《浮士德》也通過“善天使”與“惡天使”的對比，告訴人們上帝與魔鬼所代表地就是人性的善與惡。
作為迪士尼彩色動畫的初代作品，《花與樹》用“樹人”這一形象論證了人性二元化，把大眾感知的善惡對立呈現在熒幕上，將中西方人性論傳統的共同點通過動畫展現出來。這對於之後迪士尼產出的動畫作品具有借鑑意義，如改編童話故事《白雪公主》。
再者，《花與樹》實質上已然成為迪士尼動畫創作的成功範式。短片所設定的二元對立，不僅僅是樹先生與老朽木的對立，還有雙方背後所代表的群體之間的對立，以及群體價值取向的對立。探討短片的故事設定，也是挖掘這其中的價值取向。
樹先生是生機勃勃的綠樹，老朽木是枯敗的樹樁，一個隱喻著心地善良、待人赤誠的和平使者，另一個則是陰險狡詐、充滿嫉妒的反社會分子。一邊是社會正能量，一邊則是負能量。
樹先生背後，是弱小的花花草草，老朽木背後，是象徵邪惡的蜥蜴、蝙蝠、禿鷹。邪惡力量相較之下是強有力的，故事通過設定更有力地黑暗一方，以此達到以弱勝強的效果，給觀眾的衝擊力更大，心靈治癒感更強。 這也是告訴人們：在現實生活中，縱使遇到的挫折、困難很大，只要勇敢與之搏鬥，就能夠取得成功。
除了正義與邪惡，短片還設定了“寬容和善”與“強盜邏輯”的對比。樹先生用樹枝戳對方肚臍眼，讓老朽木哈哈大笑，最後被絆倒。我們從中能夠看出，對抗邪惡，也不總是以暴制暴，發現對方弱點進攻，最終的效果更好。
樹先生沒有過度使用暴力，而是巧使妙計讓老朽木倒地，展現出善良仁慈的一面。而反觀意圖搶女朋友，甚至不惜放火燒林的老朽木，則是醜陋不堪，滿腦子強盜邏輯。
站在時代背景角度，1932年正是美國經濟危機“大蕭條”的至暗時刻，一部反映真善美、撫慰受傷心靈的動畫作品具有其獨特的現實價值。因為在那個無法預測明天是怎樣的昏暗年代，美國失業人口達1370萬，“大蕭條”就是一場熊熊烈火，燒燬了人們對資本的信心，破滅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期望。
一場天降甘霖正是人民群眾所渴望的。
老朽木所放的火與天空下的雨呈現二元對立關係。無論是故事中，或是現實生活中，水火不相容是不變真理。水火不相容隱喻著正義與邪惡勢不兩立，正義終將戰勝邪惡。人心的善良與醜惡無法並存，我們應保持一個善良之心，對待身邊的人，社會才得以美滿。
三、現實意義：追求真善美，做一個善良的人兒吧
《花與樹》既蘊藏著美國動畫文化基因，又表達出具有普適性的價值觀。人類世界的主流價值觀始終是懲惡揚善，正義是人們共同追求的方向。因此，弘揚真善美、批判假醜惡才是短片的文化表達，以此治癒人類的心靈世界。無論是過去那個年代，亦或是如今，這部短片都令人深思。
短片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總有好人和壞人，正反雙方都有各自擁護的群體。這個世界是一個複雜的世界，泥沙俱下、魚龍混雜，我們要有自己的價值判斷，明白誰對誰錯。這世上總有些人，他們會想著法搞破壞。我們不是陶淵明，無法做到獨善其身，應以實際行動弘揚社會主流價值觀，讓假醜惡無處遁形。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人會用火。老朽木玩火自焚的結局也在警示我們：如果你無法控制事態發展，請不要輕易嘗試。
我們發明了很多有殺傷力的武器，如氫彈、神經毒氣、核彈頭等。這些東西在戰爭時候具有強大的威懾力，是大國在外交談判桌上的籌碼，但也是奪走無辜群眾生命的“黑白無常”。
我們能夠選擇核彈頭的投擲位置，但無法確保核輻射的蔓延範圍，蘑菇雲之下，是無數老百姓遭殃，人類自相殘殺。
人的心態有時候也不可控制。有人放縱自己的慾望，酗酒、吸毒、嫖娼、走私，逐漸走上一條不歸路，鋃鐺入獄後，留下妻小相擁啜泣。
人總是高估自己的控制力，就像在第一次吸食毒品時，總抱著僥倖心理，覺得能夠控制自己，但最終越陷越深。凹陷的眼窩、枯瘦的軀殼、行將就木的生命…
人格成熟的重要標誌：寬容、忍讓、和善。 —— 卡耐基
我們要明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道理，學會寬容。短片裡的老朽木，其實是被自己害死了，他放火燒林，結果自己引火上身。樹先生更加寬容，他將老朽木擊倒後放他一馬，寄希望於浪子回頭。只可惜老朽木死性不改。
生活中我們總會遇到不如意，甚至會經歷一些不公平的事，我們應該做到以平常心待之。寬容是提升我們的心性，不與旁人計較些許小事，不因為雞毛蒜皮的問題而破口大罵，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寬容並不是指無止境地受欺負，無限制地容忍別人，而是站在更高的思想維度上看問題，待人接物。
我想起中學時候，因為同桌借我的橡皮擦，結果弄丟了，為此我十分生氣，甚至和他打了起來，最後被老師批評教育。倘若現在，我是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大動干戈，寬容也是一個人心智走向成熟的體現。
善良既是歷史中稀有的珍珠，善良的人便幾乎優於偉大的人。 —— 雨果
在一切道德品質之中，善良的本性在世界上是最需要的。 —— 羅素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做一個善良的人，往往比抖機靈更好。亞馬遜創始人貝索斯曾說：“善良比聰明重要。”誠然，善良教會你如何把握分寸，如何處理妥當，這會使你的路越走越平坦；相反，只會一昧地追求聰明，過分看重前程（功名利祿），則會使人聚焦於自身利益，陷入“自我本位”的思考盲區。
“自我本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理解世界，意味著自己說的都對，自己做的都好，自己的利益是最重要的。如此一來，自己未來的路也就越走越窄了。
結語
擬人化的視聽手法，單純而美好的森林童話，開拓性的彩色動畫，善惡水火不相容的深刻隱喻，《花與樹》通過講述一個單純美好的故事，表達了人類對於真善美的永恆追求，也啟發我們要以一顆赤誠之心，與人為善，做一個寬容感恩的人。已過80餘年，重新回味這部短片，依然有不小的收穫。
人生就如同一幅畫，要多一些明麗的色彩，少一些昏暗的色調。希望我們始終以善良之心愛這個世界，愛身邊的人。
本文由@關河青年 原創，歡迎志同道合的讀者關注，一起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