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作品:我的以及我们那一辈人的青春记忆】
生命的觉醒
——致我的不能忘却不能重复的青春
◇丘树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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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因为血是红的
我曾以为红色便是生命
于是我听信了火的谗言
把别的色彩当成了生命的敌人
我把自己投进了熊熊的火里 --
像千百万狂热而单纯的青年
发誓烧去漆黑的头发、身毛
包括似红似黄的肌肤和骨筋
还有惨白的眼球、牙齿 --
那一切非红色的基因
只留下血的红色
火一般单纯
全身锻成红的晶体--
乃至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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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执着地崇拜着火与红色
摒弃了生命中的一切杂念
火灼着肉体的剧烈痛苦
我当成了提纯生命的严峻考验
我以拼力的狂笑与嘶喊
来报答这红色的火的恩典
可惜,那吝啬的上帝与父母
未生就我一副孙猴王的头身
当烈火触舔着我头颅的时候
我竟然恢复了凡夫俗子的意念
因为有几滴冰凉的泪水
飘贴在了我滚烫的红脸
它们怜惜地抚摸着我
对我作着亲切而严肃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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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何谓春天?
——万紫、千红
红的小半,紫的大半
记住了红花给你的光奋
别忘记杨柳给你的柔情
还有飞燕的啁啾戏谑
--那春天生机勃勃的每一部分
想想吧,没有了绿叶
红花也就失去了生命
想想吧,如果只有红色
这世界又将多么单调可怜
秋天到了,红花少了
是谁,保持着这博大的自然?
忘记了吗--
稻谷的金黄
月亮的银白
大海的蔚蓝
人类劳作的晶莹汗水
姑娘身上多彩的巾裙
那纯洁无暇的水晶
那维持生命的食盐
那充满诗意的青山
那带来热能的煤岩
就是那黑不溜秋的乌云啊
也能把焦厥的大地浇醒
连天边的霓虹也是多色的呀
——赤橙黄绿青紫蓝
啊,一切静止的
一切运动的
一切的有生命
一切的无生命
至于我吗?
是的,我没有颜色
似乎不该为色彩如此论辩
但我懂得,生命与世界
都是由色彩组成
色彩和生命一同诞生
生命与色彩永远共存
听我的话吧,迷途的人
人生,本就是这样多姿斑烂
生命单调了就会干燥枯竭呀
生命残忍了就会化成灰烬
来吧,沿着我浇开的路径
勇敢地回到现实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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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就这样,我受着泪水的导引
带着悔恨,也带着兴奋
带着血污中澄清的思想
带着愚昧中幸存的良心
跳出了恐怖的火海
扑进了现实的人间
啊,当我对着泪水中的倒影
怎不叫我胆战心惊——
我那伤痕累累的赤裸之身啊
我那被扭曲了的空虚魂灵
多么可怕哟——
鬼不鬼、人不人
红不红、白不白、蓝不蓝
幸运的是
肉体还能得到补救
灵魂也还能获得新生——
啊,那泪水的亲切呼唤
啊,那色彩的斑斓笑脸......
(1978年于惠州西湖丰湖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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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丘树宏个人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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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树宏 1957年出生,广东连平人。中国作协会员、中国音协会员、中国宋庆龄基金会理事、广东省政府文史馆馆员、广东省作协副主席,多所大学兼职教授。现任中山市政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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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树宏曾开创珠海特区体制改革多项先河,建立城中村改造新模版,首倡“孙中山文化”概念并力推上升为国家命题,策划组织大量影响广泛的大型人文活动和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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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出版诗集10部,人文社科著作8部,曾获《诗刊》诗歌金奖、《人民文学》创作赛金奖、郭小川诗歌奖、广东省“五个一”奖和鲁迅文学艺术奖等。2003年6月中国作家协会与中央电视台以其诗歌《以生命的名义》制作同题大型抗击非典电视节目播出,影响广泛。近年来转向长诗、史诗和大型舞台节目文学台本创作,大型交响组歌《孙中山》在海内外巡演并在央视中播放,历久弥新;《英雄珠江》《南越王赵佗》《咸水歌》等大型舞台音乐作品等致力于岭南人文的挖掘、传统文化的创新,对文学艺术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