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公元290年4月21日,時年55歲的晉國第一任皇帝,晉武帝司馬炎依依不捨地離開了人世。時年32歲的太子司馬衷登基,太子妃賈南風因此晉升為皇后。公元291年3月8日,為了從皇太后家族奪權,賈南風聯合楚王司馬瑋與淮南王司馬允發動了政變,開始了西晉長達十六年的“八王之亂”。政治很殘酷,讀來讓人哭。今天,我們就撇開殘酷,跟大夥簡單聊一聊她的祖宗三代吧。
一、以忠直出名的祖父賈逵
要說曹魏時期最忠直的人是誰,估計如果賈逵是排在第二的話,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賈逵,就是賈南風的祖父。
賈逵是歷史上少有的服務了三代主人,且能備受每一代主人的信任的名臣。他“名臣”之名,絕不是他善於溜鬚拍馬,而在於他能以自身的能力服人。
做地方官,他能深得百姓喜愛。因為他能感受百姓的疾苦。在他擔任豫州刺史期間,修建了一條長二百餘里的運河,以利百姓,被人稱為“賈侯渠”。
做武將,他能審時度勢,在石亭之戰中,親率部隊對曹休進行救援。
做中央大員,他能忠於朝廷,撥亂反正於危難時刻。曹操去世,魏太子曹休從鄴城趕往洛陽準備即位。曹彰先到洛陽,問賈逵索要曹操的璽綬。賈逵很嚴厲地回答說:“太子在鄴,國有儲副。先王的璽綬不是君侯你該問的!”
賈逵43歲才生了第一個兒子,他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希望他以後能光宗耀祖光大賈家門庭(充閭),於是取名賈充。
賈逵人生至此,堪稱圓滿。要說他的一生有什麼瑕疵,那就是沒有好好教育好自己的這個兒子,以至於“充閭”無望。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生了個反派!
二、以奸志出名的父親賈充
賈充,是賈逵的兒子,賈南風的父親。
唐太宗李世民從一個帝王的高度這樣評價他:賈充凶豎,懷奸志以擁權。
賈充11歲的時候,父親就病死了。但曹魏政府沒有拋棄他。讓他承襲父親的陽裡亭侯爵位。待他長大後,還給了他很高的官職:初尚書郎,後遷任黃門侍郎、汲郡典農中郎將。
他早年有兩個好名聲,一個是孝名,一個是平反冤獄的美名。可惜一棵好苗子,最後長歪了。
當魏帝曹髦忿恨司馬昭獨專朝政要討伐司馬昭的時候,賈充帶著兵士數千人上前阻攔。並對手下說:“司馬公養著你們,就是為了今天!” 他的手下成濟於是上前弒殺曹髦。
此時的賈充,已經把人的外衣脫了下來,裹上了狼的皮毛。
諸葛誕聽到賈充支持魏室禪讓他人,厲聲呵斥:“你不是賈逵的兒子!”
估計賈逵聽到這聲怒罵,棺材板都快摁不住了。
賈充先娶了一個老婆,給他生了兩個女兒。老婆因家族之罪被流放後,他又娶了一個老婆,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也許是老天為了懲罰他,他命中不該有子,他的兩個兒子都夭折了。
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的,就是他續娶的這個老婆:郭槐。真是壞人自有惡人磨啊!我不相信報應,但我相信賈充的結果就是報應。
三、以妒忌出名的母親郭槐
郭槐,是賈南風的親生母親。是賈充的第二個老婆。
郭槐的特點就是能生,能妒殺。
她第一個兒子出生才滿一週歲時,賈充從外面回來,奶媽正抱著小孩在院子裡玩,小孩看見賈充,高興得歡蹦亂跳,賈充走過去在奶媽的手裡親了小孩一下。郭槐遠遠看見,認為賈充在跟奶媽調情,於是就把奶媽殺了。結果兒子想念奶媽,不停地啼哭,不肯吃別人的奶,終於餓死了。一年後郭槐又生了一個兒子,但同樣的悲劇再次上演。不同的是賈充這次只是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郭槐後來沒有再生兒子,只為賈家留了兩個女兒。
郭槐是一個稍微複雜的人,她雖然醋勁十足,但在其它方面,她為人還算可以。
一是她曾經盛裝去拜訪過賈充的前妻李婉,竟為其氣勢所懾,不自覺的屈身向她行禮。但她並沒有因此去迫害李婉,只是在賈充每次外出時,派人跟蹤,深怕賈充去見李婉。說明她有自知之明且不會仗勢欺人。
另一件事就是對賈南風的教育。知女莫若母,郭槐知道賈南風肯定會遺傳自己的嫉妒心理,於是時常要求賈南風要慈愛對待非嫡出的太子司馬遹。郭槐臨終時,還握著賈南風的手,交代她務必要全心全意善待司馬遹,告誡她不要再信任趙粲與賈午。
然而,遺傳就是如此強大,賈南風偏偏就只遺傳了郭槐的嫉妒和賈充的奸惡,凡是善的方面,一點兒都沒有遺傳到。至於相貌,真不知道是遺傳誰的了,因為她跟妹妹在相貌上相差極大。
賈南風最終沒有聽郭槐的話,與趙粲與賈午勾結在一起,做下了傷天害理的事,不但禍害了賈家,也禍害了天下。
四、以偷香出名的妹妹賈午
賈午,是賈南風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賈南風以醜陋到爆出名。但賈午卻並不醜陋。雖然歷史上沒有評價她容貌的文字。但我們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可以推斷她並不醜。因為,有個很帥的帥哥喜歡她。
賈午,是一個追求自由嚮往浪漫的文藝女青年。她的出名,還得感謝歐陽修的這首《望江南》:
因為這首《望江南》,“韓壽偷香”與“相如竊玉、張敞畫眉、沈約瘦腰”一起作為歷史四大風流事被天下人茶餘飯後常常掛在口上。
賈午,就是這個故事的女主角。
韓壽,則是一個“美姿貌,善容止”的帥哥。不但帥,身體還非常好,常常翻牆與賈午幽會。賈府的牆,怎麼樣也得有個一米多兩米高吧。
韓壽偷香,記錄在《晉書》卷四十:
充每宴賓僚,其女輒於青鏁中窺之,見壽而悅焉。問其左右識此人不,有一婢說壽姓字,雲是故主人。女大感想,發於寤寐。婢後往壽家,具說女意,並言其女光麗豔逸,端美絕倫。壽聞而心動,便令為通殷勤。婢以白女,女遂潛修音好,厚相贈結,呼壽夕入。壽勁捷過人,逾垣而至,家中莫知,惟充覺其女悅暢異於常日。時西域有貢奇香,一著人則經月不歇,帝甚貴之,惟以賜充及大司馬陳騫。其女密盜以遺壽,充僚屬與壽燕處,聞其芬馥,稱之於充。自是充意知女與壽通,而其門閣嚴峻,不知所由得入。乃夜中陽驚,託言有盜,因使循牆以觀其變。左右白曰:「無餘異,惟東北角如狐狸行處。」充乃考問女之左右,具以狀對。充秘之,遂以女妻壽。
從《晉書》上,我們可以看到,其實是香偷韓壽,不是韓壽偷香。因為賈午就是一個不守規矩、沒有道德的人。
所以,她才會跟趙粲一天到晚攛掇賈南風謀害太子司馬遹。結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們最後做了別人的嫁衣裳,被司馬倫全部誅殺。
後記
賈南風的殘暴風流事蹟這裡就不贅述了。
賈家的智商到賈南風這一代基本上都還給祖父賈逵了。本來保著太子,她們賈家是一定能夠飛黃騰達的,因為他們才是太子的直接監護人。有皇帝老公跟太子在,誰也不敢動賈南風家。結果,她們愚蠢地把太子害了,把王國接班人的位置空了出來,使得誰都可以來搶,誰都想來搶。從名份上來說,肯定輪不到賈家。並且在司馬家眼裡,賈南風集團就是絆腳石,於是,賈家首先覆滅。
賈家最後未能如賈逵之願“充閭”門第,反而慘遭殘害,他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沒有把賈充教好?
歷史再一次告訴我們,子女的教育才是人一生最大的事業,否則即使是帝王將相,平安也不過兩代,富貴也不過三代,更有甚者,家族也會被覆滅。
本文參考書目:《資治通鑑》《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