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煙火丨外婆的餅

一碗煙火丨外婆的餅

作者供圖

□姚飛

這餅在長江以北叫大餅,到了長江以南,比如在我們浙江桐廬,則叫厚麥餜。此大餅非我們這裡的大餅,我們這裡的大餅則是大餅油條之謂也。

這是外婆的餅。

外婆是農活一把手,做起家務當然也絕不含糊。外婆身材高大,揉麵粉這種力氣活也是難不倒她的。因為距離的原因,我去外婆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唯一不能忘卻的就是外婆做的餅了。

令我驚訝的是,外婆做餅是不用油的!諸君要問,煎餅怎麼可以不放油呢,而事實真是這樣。

土灶下面塞一把稻草(蘇北是習慣燒稻草的),把餅烙得兩邊黃松松,做一次餅大約都要做個二三十個,放在籮筐裡。等到要吃了,就拿出來蒸熱了吃。

鬆鬆軟軟,沒有牙齒的老人都可以放心食用。可以就一碗粥,慢慢地吃。也可以掰開來夾肉在裡面,味道類似我們這裡的饅頭夾肉。

每年冬天,外婆還會醃製一大缸冬天的菜,不知這菜怎麼會這麼好吃,黃豆和冬瓜,都是極普通的菜。然而把黃豆和冬瓜醃製起來(蘇北名菜),竟然有這麼好的味道。

用這菜就著大餅吃,簡直要樂不思蜀了!

蘇北不同於江南,江南的主食是米飯。蘇北的主食是大餅,每次母親回孃家,總會背一大包一大包的大餅回來,母親知道我愛吃這。滿滿的外婆的味道,別的可以不帶,大餅是一定要帶的。那年,無情的歲月把我外婆帶走了,第二年我的外公也走了。父母在外婆病危的時候就趕過去了,服侍到外婆最後的時光,也算是一個外嫁女兒最後的孝心吧。從此,母親再也不能帶外婆的大餅給我吃了。雖然小阿姨做餅也厲害,但終究吃不出外婆大餅的味道了。

母親也是會做餅的,但是母親沒有完全學到外婆做餅的技術。因為母親做餅是需要放油的。那時,我爺爺已經吃輪鍾飯了,四個兒子一家吃一個月飯。

夏天的傍晚,爺爺坐在門前的樹蔭下吃餅,把路過的鄰居們羨慕煞。說這老頭真是好福氣,這麼好吃的餅吃吃。

為何要這麼說?因為她們是不會做這種餅,就算牽強要做,也做不到這麼好。

母親現在已經很少做餅了。“那些年少時候的夢啊,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幻。”每當我聽到這首歌,都會勾起對外婆深深的思念。多少次魂牽夢縈想念我的外婆,後來都具化為大餅的味道,外婆和餅,餅和外婆,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母親已經沒有母親了,我也沒有了外婆。我只有把對外婆的念想化為對母親的無微不至。這也算是對外婆的一種傳承了,也只能這樣想了。

作者姚飛,浙江桐廬人,浙江散文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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