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免費給問題少年做飯的婆婆,40年不打烊:他們也會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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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錯的孩子,很容易再次犯錯,可這樣就該被放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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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食堂

Have a meal


日本廣島,一棟普通的住宅。


不算寬敞的門口亂扔著很多鞋,髒兮兮的孩子們熟練的踢掉鞋子,走進這個約40平米的小房子裡。


“回來啦,歡迎。”還未見其人,裡面婆婆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看著魚貫而入的孩子們,在廚房忙碌著的婆婆放下手裡的鍋鏟,走到門口幫孩子們整理起了亂糟糟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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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會有問題少年光臨婆婆的小廚房,有的是誤入歧途的失足少年、有的是被父母遺棄流落街頭的孩子、有的是父母進監獄沒人管的孩子、還有的是黑幫的孩子、援交少女...


來這裡的孩子最大的22歲,最小的只有9歲,他們各自的問題不同,卻都因為各種各樣的苦衷忍飢挨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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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餓了,孩子們就會來到婆婆家。


一碗熱氣騰騰的滑蛋雞肉蓋飯,配上剛出鍋的炸魚糕,溫暖的飯菜進入肚子裡,是孩子們為數不多的放鬆時刻。


坐在桌旁的婆婆,看著孩子們大口的吃飯,時不時的關懷幾句:“昨天又去哪借宿了?”“餓了就來婆婆家吃飯,不要去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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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在其他人看來,這些孩子多多少少有點“問題”,但他們都是婆婆的常客。


免費給這些孩子做飯這件事,婆婆堅持了40來年,用她的話說就是:


“犯過錯的孩子們都餓著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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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這樣,餓著肚子的時候,就算叫他好好過日子,他也沒辦法照做的。”


婆婆名叫中本忠子,如今已經85歲了,大家都親切的叫她中本婆婆。


40年前,婆婆的工作是在保護司當志願者,幫助少年犯迴歸社會。在開展工作不久,她就發現一件事:


飢餓和孤獨,是很多孩子作惡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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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在對問題少年們的採訪中,有的孩子說:“肚子餓的時候,只想弄點吃的,不管用什麼方法,沒錢的話,只能去弄點了。”


還有的孩子表示,“肚子空空的時候,腦子裡也空空的,非常焦慮,覺得不管做什麼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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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吃不飽飯,女孩子販賣自己,男孩子就坑蒙拐騙。”


而且,“因為飢餓而偷竊的孩子,偷的次數多了,罪惡感就會消失。”


這也是為什麼婆婆開始為孩子們親手做飯,並在過去的40多年裡,每年365天,每天24小時的開放自己的家門、迎接孩子們的原因。


“餓了累了就來婆婆家,不要去偷,不要去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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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欺負的孩子、犯錯被學校開除的孩子、從少管所裡出來的孩子...


他們來到婆婆家也不只是為吃一頓飯,還為了見一見那個能耐心傾聽他們聲音的人。


相比於其他孩子,他們過早的成熟,對成年人和外界也總保持警惕心。


可在熱氣騰騰的飯桌上,溫暖的燈光下,他們會對從不歧視他們的婆婆敞開心扉,哪怕是難以啟齒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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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隨時會打電話,婆婆的手機也時刻放在身邊。


那天,接到一個女孩電話時,婆婆正忙碌著準備飯菜,聽到女孩在電話裡說著什麼,婆婆的臉色凝重了:


“你今天被開除了?”


給婆婆打電話的少女,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收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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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因為對父母不敬被趕出家門,在無法徵得雙親的同意下,她不能租借公寓,所以一直居無定所。


提起對父母不敬的原因,女孩說,她是被雙親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態度激怒了。


小時候,她覺得可能所有人的父母都是這樣了,直到長大知事才發覺,自己就是被父母“生而不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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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有婆婆,現在我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說完,女孩沉默了很久。


“要是連照顧我的婆婆都走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最討厭無家可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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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樣子看起來很落寞,不過提起婆婆她又像個小女孩一樣開始撒嬌。


“中本婆婆~”

“嗯,我在。”

“中本婆婆~”

“嗯?”

“沒事,就是叫一下你。”


廚房忙碌著的婆婆以為她餓了,其實女孩只是想叫一叫她。


在婆婆這裡,她永遠能被看到,得到應答,這可能就是她期待中家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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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被家庭拋棄,被婆婆看著長大的還有少年“小誠”。


小誠9歲的時候,就總往婆婆家跑。


自從父母離異後,小誠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可惜的是母親再婚,繼父帶來了一個和他一般大的孩子,在新的家庭裡小誠是多餘的。


“雖然有父母,但沒有人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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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婆婆前,小誠大晚上就愛在外面閒逛,到處為非作歹,後來被婆婆帶回家,他就成了“常駐食客”。


看到小誠在自己家,婆婆很安心,起碼這小子沒出去幹壞事,有時候晚上突然找不到他,婆婆就急得不行,上街去尋他。


但好像操心小誠的只有婆婆一個,找到小誠後婆婆把他送回家,剛打開門小誠的媽媽就是一頓痛罵:


“你知道自己給別人添了多少麻煩嗎,你能不能消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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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母長時間的放任不管下,小誠結識了不良的朋友,15歲的時候,終究還是因為犯事進了少管所。


他在少管所呆了一年,婆婆去看了他好幾次,還哭了。


“我太糟糕了。”


看到流淚的婆婆,小誠暗自發誓,“我絕對不能再害她傷心”。


不過,離從少管所出來的時間越來越近,他自己反倒感覺“不安、害怕”起來:


“因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日子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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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小誠還面臨著一個問題:


他的朋友都在廣島,如果再次和他們混到一起,他很難改邪歸正。


得知此事後,婆婆委託了愛知縣的NPO(非營利組織),把小誠送到了那裡去開始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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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PO的幫助下,小誠有了新的住所。


在開始新生活前,他剪了頭髮,拿著父母給的5萬日元生活費先回了一趟廣島。


從深夜到黎明,巴士抵達廣島,小誠直奔婆婆家,又吃了一頓熟悉的滑蛋雞肉飯,又聽了聽婆婆熟悉的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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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婆婆家,16歲的少年踏上了去往愛知縣這個陌生地方的返程。


“這個地方我一點也不瞭解,就算去工作也不知道能不能幹好,可只要婆婆在我就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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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問婆婆:“為什麼我要生在這樣的家庭?”


婆婆告訴他:“雖然人是無法改變自己的出生的,但生活的方式是可以改變的,日子是過給自己的。”


如今,小誠已經找到工作,並且對未來有了規劃。


“我想成為保育士,會先去短期大學取得資格。”終於,他邁出了新人生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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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過錯的孩子們,在社會上很難有落腳之地,實際上,他們很多已經被社會放棄了。


可從現實來看,被逮捕的少年們再次犯罪的比例每年都在上升,而這也是婆婆擔憂的“惡性循環”。


該有人來引導他們接納他們告訴他們接下來的生活要怎麼過,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他們會釀成大罪。


婆婆說自己能做的不多,她嘮叨的話孩子們也不知道能不能聽進去,可在某種程度上,她的廚房還是給孩子們心裡保留了一塊亮著燈的地方。


“再怎麼荒唐的孩子,吃了親手做的飯都能收斂一些。”犯過錯的孩子,只要有人一直伸手拽著他們,他們就不會墮入深淵、壞到無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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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年來,婆婆救助過的孩子超過了300個。


剛開始,孩子們來之前會打電話給婆婆“預約吃飯”,後來他們乾脆想來就來,婆婆家的飯煲裡永遠有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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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打烊給孩子們做飯的40年裡,婆婆其實很多次都歇斯底里。


最早的時候她要凌晨3點鐘起床做飯,每天只要有孩子來就會為他們端上飯菜。因為不知道白天還是晚上會有孩子電話求助,她從來不敢悠閒的洗澡,更不用說旅行了。


周圍鄰居看不過眼,覺得她太累了,就會來搭一把手。


給孩子們做飯,婆婆從未收過一分錢,為了給他們補充營養,她削減了自己的生活開支,連養老金都搭了進去。


每個月她在買菜上的費用就超過10萬日元,而且還會被電力公司找上門,他們不知道一個獨居老人為什麼會消耗這麼多的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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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時常會問自己“為什麼非得做到這一步”,“真的受夠了”。


有時候她也會傷心,辛苦給崽子們做飯,一句“謝謝”也得不到,還會被說“這麼做沒有意義”。


可又能怎麼辦呢,這件事開始做起來就產生了羈絆,她被孩子們需要著。


其實在累極的時候,婆婆也會放下狠話“今天不做飯了,我要休息。”可接到孩子們的電話後,她又轉身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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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溫暖的家裡,恃強凌弱的孩子,她不歡迎。


但那些被遺棄、虐待的孩子們來到這裡,都能得到她一聲“辛苦了”、“忍耐這些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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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善良的人在一起,總會有變化的,婆婆一頓頓熱氣騰騰的飯菜和像家人一樣溫暖的絮叨中,很多孩子都發生了轉變。


曾經吸毒的少女,好好的成為了一個母親,最近還傳來了她兒子要結婚的喜訊。曾經暴走族的頭目,如今也結婚生子,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而他們,哪怕過了多少年,依然會在敬老日那一天,給婆婆寄去他們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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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所有的孩子,無論是陌生人還是我自己的孩子,都感到幸福。”


在被問及“為什麼這麼辛苦還要堅持下去?”時,婆婆的回答是:


“如果不曾有孩子向你求救,那麼你是不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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