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色釉,建盞中的隱士

正如英國李約瑟博士在《中國科學技術史》中所言:“中國的科技發展到宋朝,已呈巔峰狀態,在許多方面實際上已經超過了18世紀中葉工業革命前的英國或歐洲的水平。”


近代國學大師陳寅恪先生也曾對宋代文化表現出由衷的讚歎:“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年之演進,造極與趙宋之世。”


宋人不僅在物質上是極富裕,在精神上同樣也極充實。宋代以文人畫為代表的繪畫藝術,追求迴歸自然、返璞歸真的意境;而以宋代瓷器為代表的工藝美術,則整體上追求素淨淡雅、樸素無華、自然天成的情趣。


建盞的魅力在於它的質樸、本真,而表現這質樸的正是它的釉色和斑紋。現在較為常見的,產量較大的是釉面斑紋特徵較為明顯的油滴、兔毫、曜變三大類;而一些古代建盞中極常見“單色釉”與“雜色釉”卻很少有人仿製生產。近幾年,隨著建盞的市場熱度迅速攀升,這種較為小眾的單色釉建盞逐漸開始得到市場認可。

單色釉,建盞中的隱士


宋是中華民族古代文化達到頂峰的時期,宋人不僅在物質上是富裕的,在精神上更是強大,古代美學到宋代要求絕對單純,用簡單的形體,單一的顏色和單純的質感去表現。而建窯更是走在這種強大自信的前列,燒造單純釉色的瓷器,並且這瓷器僅僅是盞。雖然是生活器具的一種,但它選擇了一種雅緻生活,作為飲茶、鬥茶的工具。


建盞的這種選擇恰應了晚唐時期白居易的《中隱》“大隱住朝市,小隱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囂喧。不如作中隱,隱在留司官。似出復似處, 非忙亦非閒。唯此中隱士,致身吉且安。”而建盞中的單色釉就像是“中隱士”,低調內斂,不喧賓奪主卻又舉足輕重。


單色釉,建盞中的隱士


單色釉也稱“一色釉”或“純色釉”。由於瓷釉內含不同化學成分,瓷器燒成後就呈現出不同的單一色澤,如青釉、紅釉、黑釉、綠釉和白釉等。一方面,建盞的燒製技藝極為特殊,即使採用相同的釉料,建盞的釉面 1300 攝氏度以上的高溫熔燒過程中,會因為不同窯位窯溫的差異而出現不同的釉面效果,自古就有“入窯一色,出窯萬彩”之說,另一方面,建陽在明清時期,在黑釉瓷器生產衰落後,也曾經生產或青白瓷的產品。當代單色釉建盞的燒製,源自建陽本地瓷器生產的歷史,而要保證各個色系產品髮色的穩定,除了對傳統工藝的研究外,也需要在材料與工藝上進行嚴格的管理,這無疑也提高了單色釉建盞的燒製難度。


宋代的建盞,作為一種黑釉茶器,其形制簡練優美,釉色豐富而自然天成,集中體現了宋代美學中對於“意”“韻”的追求。當代單色釉建盞,力圖以樸素的造型,單純的顏色和柔和的質感,去創造一種新的東方美學體驗,這種嘗試所顯示出來的,正是當代建盞藝人與武夷山茶人對宋代造物文化精神的皈依。


單色釉,建盞中的隱士


建陽在明清時期,在黑釉瓷器生產衰落後,也曾經生產或青白瓷的產品。當代單色釉建盞的燒製,源自建陽本地瓷器生產的歷史,而要保證各個色系產品髮色的穩定,除了對傳統工藝的研究外,也需要在材料與工藝上進行嚴格的管理,這無疑也提高了單色釉建盞的燒製難度。


在中國民用瓷器歷史中,青白瓷一直佔有主要地位。因為宋代素有“茶色貴白”、“宜黑盞”的理論,這樣才讓看似並不起眼的黑釉建盞有了用武之地。宋代點茶的興起,建窯黑瓷影響深遠,導致許多人並不知道建窯其實自古以來還有燒製青白瓷。


單色釉,建盞中的隱士


水吉鎮建窯窯址主要是分佈在蘆花坪、大後門路、牛皮崙及社長埂等四處,以黑瓷為主,同時也兼燒青白瓷。


此外,麻沙鎮的白馬前窯主要也是以青瓷為主,平時也接點黑釉瓷兼燒的活計,莒口鎮南華山窯也是專燒青白瓷。在縣城城關附近的源頭仔村,發現了一處燒青釉、青白釉的元代窯址;源頭仔村附近的碗窯也發現了一處燒青釉瓷的明代遺址;永吉鎮大後門路村也發現一處燒青花的清代遺址。


從以上的種種發現,說明了建窯至少創燒於唐代的晚期、五代,歷經宋、元、明、清四個朝代,燒瓷的時間應該長達一千多年之久。換句話說,青白瓷的燒製其實比建窯黑釉持續更長的時間。似乎青白釉更有“烈火焚燒若等閒”、“要留青白在人間”的感覺。


一盞一世界,建盞最難得的就是源於自然。看似簡樸無華的單色釉,其實暗藏無數玄機。但只有靜下心來,才能感受到其中奧妙。當下的社會,節奏極快,燈紅酒綠,人心浮躁。建盞存世的意義,除了使匠人孜孜不倦研習的燒製技藝,還有就是作為人心的試金石。只有當你真正做到靜心,仔細去端詳一盞,才能看到一片純色中,有著最為廣闊的天地。而建盞中的單色釉,如同這天地中堅守一方淨土的隱士。歷經千年,閱盡滄海桑田,卻仍優雅從容,華麗的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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