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不停,前進不止

車輪不停,前進不止

以下是羅伯特·鮑特從新奧爾良到瑪法路途中的報道,總編有沒有找回真我,當他深深注視著眼前的遙遠的地平線時,這個問題已經不再重要。

經歷了大約2000英里的高速公路和偏僻崎嶇小道後,車輛和人都風塵僕僕,我們一路顛簸,沿路行駛了半個美國國界線,在這裡,小蟲子和鳥類這些生靈大多犧牲在擋風玻璃和護欄上。太陽炙熱地烤著大地,容易讓人在沙塵暴或大雨來臨前迷路,無法躲避自然的重擊。

車輪不停,前進不止

到了再次動身出發的時間,我們爬進一輛體型大車內,一輛黑色耐磨的豐田,當你在租車店想要一臺美式汽車,往往你拿到一輛日產車,不過它堅硬如鐵,確實能讓你在西部漫長旅途中更加靈便。坐在車椅最好的休息就是我們回憶起一路的風景,廣闊天空、翱翔的獵鷹、野生松木、波光晶瑩的湖泊、簡樸小鎮、高速公路上的零售商店、卡車休息站、巨型廣告牌和路上的牛。這一路上,每隔每10英里就能看到一個郵箱,長長的瀝青路延伸經過沼澤地,洲際公路之下有無數的小教堂佇立,一路上我們像履行承諾一般一直追逐前方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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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公路旅行,從讓人揮汗如雨的新奧爾良叢林延伸到遍地化石骸骨的白沙,途徑瀰漫煙霧,路易斯安那開往墨西哥途中,經過德克薩斯的中心,那裡標誌寫著"德克薩斯路上,友善駕駛。"標語上的圖案非常有趣,是一個戴著上面寫10加侖的帽子的快槍手,一個坐在狹窄的道奇車內的警長,還有一個褐色皮膚的男人向一輛像房子那麼高大的卡車駕駛窗中人請求搭便車。

當你和一個美國人說一段公路旅行時,他也會告訴你一段關於公路旅行的故事。我們現在在位於新奧爾良中阿爾及爾的老角酒吧裡(這座城市的名字來源於當時許多南非人被運來作為奴隸買賣。)在酷爾斯啤酒和冰鎮白葡萄酒中沉醉後,布魯斯和戴比回憶起66號公路,“當時只想儘快逃離休斯頓。”關於旅途食宿,關於壯麗的大峽谷和漫長的路,人們的故事隨著一輪又一輪的酒,繼續被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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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

沃倫·芒斯特經營著老角酒吧,他幽默風趣,在酒吧裡講著笑話,名人逸事,開著好萊塢玩笑來顯示自己不俗。他的小酒館常常在電影中出現,就是那些英雄們追趕過來殺死強盜,惡棍的地方,你可以仔細觀察,連酒吧裡的爵士樂隊的位置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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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及爾是一個很美的地方,那裡有一座座用松木板做成的盒式屋,屋外不規則的護欄籬笆和高聳的公寓樓,即使在潮溼天氣下仍然保持著整潔。大橡樹為葡萄藤曼提供保護,為園藝師提供蔭涼,它被列為路易斯安那園藝協會所保護的植物,而它的紀念牌匾被放在協會風扇吹著的門廊處。

緊隨其後的是像尖塔一樣高的堤壩守護著密西西比河。在黃昏,阿爾及爾的渡輪從停靠的碼頭出發,載滿遊客的輪船將帶你穿過法國角。在這裡,波本街有著豐富多彩的單身派對和銅管樂隊。但在法國人的街上,人們被傳統的樂隊聲音包圍,用手指拍打節奏,喝著烈酒,講著法語方言。在新奧爾良,人們用乾淨的玻璃杯喝著酒,聽著爵士樂,在鐵製的露臺上來工作而不是表演。儘管這個地方讓我們流連忘返,但是前方旅途已經在呼喚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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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跨州10號公路上向南往巴頓魯日駛去,煙霧像網一樣籠罩著我們,剛剛駛入一段驚險的堤道,由巨大的水泥柱支撐起的高速公路盤旋在幽暗的水面之上,沼澤地裡樹木被半埋入其中,景象看起來就如富有想象空間的競速電子遊戲。氣墊船在巴油沼澤中發出嗡嗡響聲,漁民一邊掌舵,一邊準備著抓取鯰魚的魚竿以及防備鱷魚的槍支。越走越遠,最後整個巨大的旁夏特蘭湖被我們拋在身後,我們勢如破竹,穿越過一片廣闊平坦的地面來到新的村莊。我們看見廣闊的田地,小型的農舍、棚屋、加油站,路上兩邊關於小旅館和謀利律師的廣告不停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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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娜和肖邦向北沿著開往納基託什方向前行一會兒,齊默曼小鎮出現,這裡小鎮房子的門廊吊著小籃子,鎮上有三個穀倉大小的路邊小酒館。一個在加油站的男人極力推薦這家酒館,"馬吉歐會讓你心醉神迷,更不用說它還可以給你送上酒,你甚至都不用離開你的車。"當然我們還是下車了,這裡就是一個道路橫貫其中的威士忌和啤酒的巨大倉庫,我們的靈魂都被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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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平坦的道路結束,車輛攀爬上山,我們在路易斯安那與德克薩斯州界線上,在這個緯度林木開始變成松柏,撒拜恩湖泊顯得深邃幽暗,又穿過另一個幾英里高的橋,我們到達了孤星州,雖然這裡看起來仍然沒有西部牛仔村莊的樣子,但這裡絕對是一個充滿鄉土氣息的地方,廣播放著那些每個音調都要真假音混唱的歌曲。跨越洲際讓我們感到興奮,你從每個人講話的語調,沿途的風景,在旅館與人的交流可以清楚知道你就在德克薩斯州。它沒有令我失望也許因為它擁有一個法國那麼大的土地並且是唯一一個擁有國界線的州。我們的車油量再次耗盡,而當地加油站是個販賣小吃,魚餌,槍支的神奇地方。店裡陳列一支巨型駝色的來福槍,一把用水晶石裝飾的粉色手槍,但現在我只想給車子加滿油再喝著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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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加油站

我突然有個不客氣的想法,從這裡,往東邊或者西邊有許多城市,其中不乏許多大城市,而這裡,從路易斯安那到德克薩斯幾百英里以外的地方都是非常荒涼。我們在這裡能談論些什麼呢,到處重複著酒館,教堂,小平房,我們看見拖車不停重複著除草,修剪出完美的邊緣。我甚至認為這些除草機應該和銀刺、牛仔帽一樣成為這裡的標誌,這裡沒有垃圾,我想應該是多虧了大家信仰的虔誠以及標語"隨地扔垃圾是非法的行為",否則你就能在這裡到處撿到黑麥威士忌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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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克羅克特國家公園非常大而且因為無邊的綠色顯得昏暗,景色感覺延伸到無盡。青少年們來這個無法貫穿的荒野中探索想要發現他們在電視X檔案中看到的食屍鬼。最後我們到了納瓦索達但是因為在西部俱樂部的燒烤店閉店了,我們一行人只好就在對面馬路泊車,吃一些油炸的雞肉、牛扒、青蛙腿。

在清晨駕駛,想著匆忙的旅途,遙遠的地方像天堂一樣吸引著我們。納爾森和唐尼馮查德的歌聲陪伴我們駛過吉丁斯和史密斯維爾,大鬍子樂隊的音樂和我們一起穿過拉格蘭奇,經過一個又一個村莊,彷彿永遠不會停下。我們一路向著西南方向在南奧斯丁的小路上狂奔,日落黃昏,我們看著車窗外德克薩斯墨西哥邊界線的德里奧小鎮,這一帶地形平緩,到處都是蔥鬱的灌木叢,隨風輕擺的樹木,就像一副鄉村的數字油畫。廣播裡傳來艾瑞莎逝世的消息,麥當娜也已經60歲了,她們可是能在全國吸引大量粉絲的人。

我們並不像其他車主一樣害怕邊境的巡邏車,綠白相間的小轎車平穩地在洲際公路上航行。它在路上就像淺水區裡面打轉著等待獵物的鯊魚,靠近路邊的卡車看見揮旗後停下,一架後尾燈壞了的車也被棕色皮膚的司機乖乖停在路,也有可能是卡車排氣管在他們等待回到墨西哥的煙霧,畢竟只有幾英里的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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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奧名義上是在格蘭德河上,但實際它也是這段洲際公路延伸出來的幾個小鎮之一,它被一條公路分開而非自然景象。德里奧確實不像在格蘭德,這個小鎮更像是用木板封起來的封閉谷,看起來似乎如果有人告訴他們墨西哥人非常可怕,他們就會想要東遷。

但是在一個氣氛友善的地下酒吧,Gorzugis讓我們看到了墨西哥美洲人和美國當地居民其實並不相信這些不友好的話語,他們更願意和對方和諧相處。"我們感到非常難堪,這個世界居然認為我們都是些同意偏見的人。"班吉·德爾加多,一個在鎮上剛剛準備上晚班的酒吧招待說,"你可以搬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最後你還是會以自己的故鄉自豪,我就是這樣的人。"人們在這裡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後甚至不知道別人說著什麼,從哪裡來的。

瑪法是怎樣一個小鎮?它是否就像奧斯丁歌劇場景一樣,是個時髦的藝術聖地,又或者是一個鄉土氣息重,人們喜歡戴著牛仔帽的西部小鎮?也可能兩個都不是,又或者兩個都是。在公寓式的Paisano酒店鋪滿瓷磚的大堂裡,裝飾著長角牛和野牛的動物標本,在報紙架上華爾街日報的卷邊要比畜牧業周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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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小鎮的起名,大概根據陀思妥耶夫斯基故事裡的角色命名,他寫了非常多關於瑪法的故事,不止有卡拉馬佐夫兄弟,據說,一個鐵路工程師的妻子在她丈夫在南太平洋到西德克薩斯鐵路工作時,一直在看這本書。在1950年代中期,伊麗莎白泰勒、洛克哈德森、詹姆斯迪恩都曾在這裡拍電影,這是發生在這個鄉村裡最知名的事情,一群富有魅力的演員在這個鄉村裡演一個虛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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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著名的就是唐納朱迪與這個小鎮的聯繫,他搬進這峻峭且無人居住的沙漠高地。這個演員在這裡買了一座房子希望逃離喧囂塵世和紐約的藝術電影,他不是那種只是週末在這裡扮演牛仔的人,他深入探索這個如此偏遠的地方。他平日未挖掘出來的藝術造詣在那個時期,變得龐大,複雜,更加奔放,更加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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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的圖書館

該演員逝世於1994年,朱迪組織會接管了這些零散的房產以及作品,在瑪法,這意味著一大批建築將歸於其名下,包括在沙漠之外的牧場,大約100英畝的土地,還有朱迪設計的別墅和副屋,以及裡面的藝術品傢俱等。萊娜朱迪是唐納的女兒,她是這個組織的主席,總是以可畏的形象示人。她童年的臥室,現在被她稱之為街區,這是她在我們共進晚餐時說的,她談起這片荒遠偏僻的土地,"我在這裡感覺很舒服,但可能與我父親的感受並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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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娜朱迪

從瑪法崎嶇不平的道路駕駛三個小時後到了拉凱撒,這裡是朱迪最遠的牧場,直到他逝世都還沒有建成,他意圖建造一棟房子,房間構造有主人房,客房,客廳及飯廳,還要有一個工作室,基礎設備有水塔,可灌溉的系統以及自耕蔬果園。鄉村陶器放在一間由當地石頭做成的房子裡,夏天被太陽炙烤,冬天冷得結冰,如果單獨居住,荒涼和困苦會讓人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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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裡,我們在Lost horse沙龍縱情飲酒度過一個放鬆的夜晚。但是你知道,接下來還有更加長的路要走,鎮上有對新人舉辦婚禮所以酒館裡氣氛熱鬧,音樂和酒精讓人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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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在演奏著後龐克歌曲,而酒館主人,那個留著鬍鬚,戴著眼罩,看起來像丹尼爾·戴·裡維斯的男人正在一杯一杯地倒酒。這裡一瓶莫德羅才三美元,實在便宜。瑪法究竟是一個藝術聖地還是一個大農場,真是難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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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到來,我們也繼續踏上旅途,六小時後,新墨西哥在向我們打招呼了,傳言的核試驗地點和陰謀論,白沙的月型湖泊都讓人頗感神秘。過了瑪法後,正如你所想像,面前是一個巨大,黃沙滿天,充滿死亡氣息同時又美麗異常的沙漠。從沙漠往西走,看見煙霧繚繞,聽到火焰燃燒的聲音,往東走是德克薩斯大陸,炎熱異常,眼前的地平線,往下走,無盡頭,就像太陽中升起了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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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MONO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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