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跨越距離的鴻溝,別樣的“鄉愁”沉澱成時代永恆的心聲

鄉愁是文人墨客筆下的主題之一。它在李白和席慕蓉的詩裡,在三毛的文章裡,在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琴聲裡,歷代描述鄉愁的佳句比比皆是,當代詩人最經典的當數余光中的代表作《鄉愁》,鄉愁也是中國詩歌一個歷史常新的普遍的主題,余光中多年來寫了許多以鄉愁為主題的詩篇。

“鄉愁”在詞典中是一個簡單的名詞,而在余光中的筆下,“鄉愁”是一個不斷運動、變化的動詞,是脫離了地理束縛的立體鄉愁,是飽含了滄桑之感的時間鄉愁。

余光中:跨越距離的鴻溝,別樣的“鄉愁”沉澱成時代永恆的心聲

余光中的一生幾度飄零,21歲離開大陸到臺灣,曾多年在美國、香港漂泊,有大半個世紀與大陸分離,生命的漂泊,夾雜了空間的轉變和時間的滄桑,“鄉愁”也隨之不斷地變化和深化。那印在他記憶底片的鄉愁情結,對祖國母親深刻的眷戀,為他的以鄉愁為母題的創作風格抹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時間的鄉愁》是余光中生前規劃好的一本書,女兒餘幼姍代序。全書分為六個部分:古典文學論、較長的“正論”、各類藝術形式的評論及亡友悼文、為朋友後輩寫的序、賀文、慢活詩。余光中一生將詩歌、散文、評論、翻譯稱為自己的“四度空間”,其文學生涯悠遠深沉、涉獵廣泛,被譽為“藝術上的多妻主義者”,余光中先生在寫作上的造詣值得我們借鑑學習。

一、從中國古典詩詞中汲取精華

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是華夏五千年的驕傲,東坡、李白、杜甫是歷代文人的楷模。漢魂唐魄是余光中精神的支柱,幾經歲月的磨蝕,稜角分明的空間記憶逐漸覆蓋上歷史的痕跡和生命的體驗,余光中的鄉愁亦隨之日顯豐滿。闖進民族特有的歷史時空,探求古人之情景,詠史懷古鑄造成婉轉的鄉愁。

余光中對中國傳統文化有著特殊的情感,並自覺成為古典文學的擁護者。正如他所言“這一筆財富是中華子女共有的現金,也是我們共同繼承而免於繳稅的遺產。”余光中在文學創作中,提倡古典文學的乾淨、凝練、流暢,欣賞古典詩中的格律美。他常用詩來寫詩人,屈原、李白、杜甫等偉人常在余光中的詩文中魂兮歸來,這並非出自偶然,是文化積澱長久薰陶的結果,同樣也是一種“靈魂的共鳴”。

余光中:跨越距離的鴻溝,別樣的“鄉愁”沉澱成時代永恆的心聲

在《詩史與史詩》一文中,余光中對杜甫的詩佩服有加,稱杜甫的沉鬱頓挫可比擬貝多芬,評論《漫成一首》時寫到:豈非富於感性?真是一首“活詩”,而且充滿諧趣。如此說來,“詩史”可謂創作了“史詩”。對余光中來說,古典文學的力量遠比現代人想象更為強大,《詩經》以來的古典文學成為他創作的大傳統,博大精深的古典文學,加之強有力的西方文學,兩者相互借鑑相互結合,讓他掌握了“白以為常,文以為變”的文體技巧,文言不僅支撐了他的白話文,更成為他翻譯英文詩的籌碼。正是基於對中文的赤忱熱愛,對傳統文化的自覺依附,才使得出身英語系科班的余光中能夠在多年的歐風美雨中免於“西化”。

二、音樂化的語言風格,情感的融入發乎真情,止於真意

余光中的文字深受中國古典詩的影響,尤其是講究對仗、押韻的格律詩影響最大,同時對詩歌的音樂性要求也高。如在《謝渡也沙糖橘》一詩中,每句字數相同,讀起來朗朗上口,韻律優美,講究平仄的參差、對仗的平衡,音韻的層層復沓非常有效地增強了詩歌的音樂感。他曾說:“詩不能沒有意象,也不能沒有聲調,缺乏意象則詩盲,不成音調則詩啞,詩盲詩啞就不成為其詩了。”傳統的格律對現在的詩歌影響深遠,“音”與“意”完美結合,層層遞進而深化,加上明快清新的語言,作品深受讀者的喜愛。每首詩歌雖寥寥幾句,卻在形式上近乎完美。

余光中先生的詩歌,文字簡潔易懂,簡潔流暢的文字裡蘊含了豐富的感情,同時具有西方象徵派的特色和中國古典文化的美感,這也是詩人寫詩歌的成功之處。先生的作品兼有中國古典文學與外國現代文學之精神,創作手法新穎靈活,描寫精雕細刻,抒情細膩纏綿,含蓄雋永,意味深長,韻律優美,節奏感強。余光中先生的用字可以說信手拈來,在詩人的組織下成了情感豐富,意義深刻的抒情詩歌,這不得不叫人佩服。

余光中:跨越距離的鴻溝,別樣的“鄉愁”沉澱成時代永恆的心聲

季羨林說過:“散文的精髓在於‘真情’二字。”余光中先生無論是散文還是詩歌的創作都是傳統意識及民族意識的反映。中國傳統文化宣揚的落葉歸根的鄉土情結,中國文人氣質的悲觀主義人生哲學,都令他對祖國母親有深厚的感情,使他的鄉愁詩發乎真意,止於真情,承載著對故土久遠的思戀,故有著震撼人心的永久藝術魅力,他代表著臺灣這座島的思想。

余光中:跨越距離的鴻溝,別樣的“鄉愁”沉澱成時代永恆的心聲

不難發現,余光中先生的作品是以千年古國的文化底蘊為基礎,以深沉濃厚的民族情懷情懷為寄託,由細小事物的觸動,進而串成樂曲般的奏章,產生嫋嫋餘韻,表達自己真情實感而完成的。內蘊之深,情感之真,使鄉愁情結穿越千年的歷史,跨越距離的鴻溝,沉澱成時代永恆的心聲。

先生的作品無不透露著“美”的氣息,也深刻地透射出了中國民族文化的靈魂。也正是這種美,傳達出先生對精緻文化傳統的迴歸、眷戀。 他對中華民族的感情是真摯而不加造作的,他的中國情結隨著他人生閱歷的豐富而越來越深刻,隨著歲月的推移而越來越醇厚。他的鄉愁已經跳出個人侷限,將人的情感提升到一個普遍的、理性的境界。這種鄉愁不僅是空間上的,也是時間上的,經過時間的沉澱更加深厚,在他的作品中顯示出一種超地域超時代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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