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婧:拈花微笑

這是零八年寫的一篇舊文。

我認為所有宗教的最高原理是相通的,真理就是一個,如果有第二個,就不是真理了。但是我所指的真理並不是神,實際上神不代表真理,宗教和真理之間也沒有必然的聯繫。儒,釋,道,都是個人自我的研究生命,成佛成仙,向精神層面昇華,天主教則研究神存不存在,幾千年來東西文化雖然那麼多的不同,但是宗教,哲學,科學卻是殊途同歸的,其根本的目標一致,都是對生命的本來的思考,探究。如果互相攻殲傾軋,那是忘記了根本的目標。我能理解基督徒說的:俗世通過改變環境造就人,基督先改變人,人再改變環境,俗世只是塑造人的行為,基督能改變人的本質。而佛教講求因果,佛學講求向內探究。人,作為萬物之靈,靈在何處?不在外,在人的自身、本心。這心的學問,就是佛法的全部學問。《大學》的“八條目”也是以修身為本。梭羅說:“人類確實能主動努力以提升生命價值。”無論是上帝賜予的能量,還是自發地塑造“獨立意志”以及“選擇的自由”,都是使得人們生活更加美好,教義的真諦也許就在於此。

梁婧:拈花微笑


宗教的意義在於什麼?人們為什麼要去信仰某個宗教?古希臘的蘇格拉底,不是宗教徒,但他有堅定的毫不動搖的信仰。他的信仰是,人生的價值在於追求智慧、熱愛智慧。人要用理性來觀照生活,尤其人要有崇高的道德生活,人不能沒有道德。蘇格拉底的這一信仰,正與佛教精神不謀而合。蘇格拉底把哲學從高山仰止,高高在上的學科變得與人休慼相關,蘇格拉底的原則適用於生活,工作,學習以及人際關係等各方面,這能給每天的生活帶來更多的真善美。而康德的哲學幾乎是所有現代哲學思想的起源,他把研究人的問題放在了宇宙的前面。人為什麼有思想?為什麼有感情?這個思想,感情是一個來源嗎?是二元論還是多元論?是唯心作用還是非唯心作用?這些理性的認知都是基於對人的內心的探究,對自我的意識的覺醒,對存在的意義的反思。大部分人都會有這樣的心路歷程,各種宗教,哲學,思想流派正是以不同的語言引導大家去做這樣的探索。做為一個有獨立意志的人,總是希望自己的價值能夠更多地體現,能夠更有影響力。研讀宗教的部分潛意識的驅動也是希望尋求內心儘可能多的安寧。

梁婧:拈花微笑


要做一個制定和改造規則的人,而非做評論和旁觀者,我認為需要具備三個條件:學識,見識和膽識。真正的有所建樹是需要創造力的。

史上“房謀杜斷”組合中,房玄齡只能是見識,杜如晦應算膽識。何以房玄齡沒有膽識呢,除了性格因素外 ,還因為他不敢去做,不願意邁出這艱難的一步。因為斷比謀要承擔更大的壓力和風險。站在學者和諮詢的角度上來分析遠沒有親自做那麼刻骨銘心。

如何更有膽識呢?能夠衝破所有心理的障礙和世俗的束縛,這算是一重境界。能夠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可謂英雄。英雄可分解為英和雄兩種特徵。偏英者例如諸葛亮,劉伯溫,善謀略籌劃,胸中溝壑萬千,偏雄者例如項羽,李廣,意氣風發,勢不可擋。英和雄兼備的人,有勇有謀,進退有度,善於控制自己和別人,例如劉邦。但是,從人性出發,我想到了膽識的另一重境界。那就是,勇氣。這種勇氣,不是匹夫之勇,而是人內心的能量凝聚。這種勇氣,不用刻意凌厲地表露出來,但是卻足以支持人們度過任何難關。這種勇氣,不僅可以抵擋外界任何殘酷的事物,更足以克服人內心的弱點,幫助人們面對自己,成為任何想成為的人,自然也能做任何想做的事。這種勇氣是一種大愛,能化解一切仇恨。成功一次也許並不是那麼難,但一生都成功卻很難,超越別人也許並不是那麼難做到,但持續不斷地超越自己,時刻自省唯艱。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原則,即內心的道德法則。內心的道德法則,才是永恆的帶給我們力量的東西,是讓我們的思想和行為都合乎本質,讓我們坦然地面對自己,真誠地對待他人,不耽於形,不逐於力,不持於技,真正地明白地本質地生活,任何人都無法傷害到這樣的心靈,任何外界的打擊都不會讓這樣的心靈變得醜陋,它不是硬而脆的,而是可以包容和化解萬物。這是大智和大勇,是抵抗死亡的力量。行得正則不懼,我明白了這句話的本義。光想不做,只是去評判,這說明此人的內心力量還不足以強大。有足夠能量的人有能力去影響別人。他們不畏懼做任何事情來捍衛他們的原則。

梁婧:拈花微笑


在我的逐漸成熟的過程中,有三個人對我影響很大:居里夫人,小說《飄》中的媚蘭,清朝的孝莊皇太后。讓我深深地折服的不是因為事業的成功,而是她們的內心力量。她們有原則貫徹生活的始終,這種原則是所有的思想和行為的源頭。居里夫人在丈夫突然離開人世後,並沒有停止對科學和真理的追求;媚蘭在她信奉並願意為之死的主義完全崩潰,在戰爭後面對完全改變的世界的時候,也沒有喪失內心的力量和愛的本能;孝莊皇太后處於利益紛爭的角鬥中心,然而,支持她做出每個決定的本源是國家和子民。如果僅衡量利益得失,也許早就迷失了方向。她們自始至終都明白自己的使命和價值,面對人生無數考驗和選擇,都能看清本質,沒有信仰缺失,沒有背離生活的本來面目。贏得不相干的人真正的尊重,並不是人生的目的。但是,只有高貴的品德,才能夠支撐人們堅定不移地行走,任世間瞬息萬變,也始終能獲得內心真正的安寧。

約翰遜說:“滿意之泉必須源自內心。若不瞭解人性,而企求不改變自我就可以找到幸福的人,終其一生必定虛擲於無意義的追求之中,且日益增長其企圖擺脫的痛苦。”向內探尋自己的內心,是所有思想流派的共通處,也是更好地瞭解自己,有堅定的價值觀,幸福地奮鬥的起點。

一個人如果有了學識、見識和真正的膽識,也就同時明確了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對世間之事能夠看得透、想得明、行得正,看得透則不躁,想得明則不妄,行得正則不懼。這應該能達到古人所說的三十而立的境界了。

 

雖然在中國,要想成為成功的企業家有時候會面對一些道德和利益的衝突選擇問題,有很多潛規則遠比我寫的要複雜得多。做一個企業要堅持始終走正道是十分艱難的,但是目前已經有了走正道的環境,而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正如人際關係沒有捷徑,也是一份耕耘,一份收穫。一個人如果僅靠個人魅力贏得了別人的讚賞,但是不具備正直,誠信,耐心,勇氣,公正,體諒,尊重等品德,關係便不得深入而持久,也不能得到人們真正的尊敬。做企業就更加如此,如果靠一些所謂的捷徑得到了一些不應該得到的東西,最終是要付出代價。最為重要的原因是:起碼對家人,朋友真誠,是一個人能否保證真正快樂的一個很重要因素。世人的看法遠沒有真正的感情更能帶給人力量。

梁婧:拈花微笑


已經凌晨,還有一個更大的命題本想一起寫來,關於生存和生活的問題。這個命題牽涉到很多方面,包括宗教,哲學,歷史,科學,心理學,經濟學,社會學等等,這個時代之所以形成了一個斷層是因為大部分人都在拼命追求更好的生活,更成功的社會評判標準,更高的物質享受,還有很多,但都是生活層面的。而對於生存,生存的意義,沒有很多聲音去引導我們思考。大家看到的都是媒體,互聯網,廣告的宣傳,而這些也許做了異化人的幫兇。弗蘭克爾說:我們是發現而不是發明自己的人生使命。追根究底,其實不是你詢問生命的意義何在,而是生命正提出質疑,要求你回答存在的意義為何。換言之,人必須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梁婧:拈花微笑


再引用一段話:精神上的真理可以借思想表達出來。人可以感受到這一點,從而去實踐它。通過這些方法,精神上的真理可能會打動我們,迷住我們,但我們對它仍是可望不可及。比意識更深的東西是我們自身——我們的實質,我們的本性。只有最終深入到這一領域的真理,和那些成為我們自身,成為自發的,不由主觀意志控制的,以及自願的,無意識的同時又是有意識的真理,才真正是我們的生活——也就是說,是某種勝過財產的東西。只要我們還能辨認出自己和真理之間的距離,那麼我們就仍置身於真理之外。思想,感覺,願望或生活的意識並不一定就是生活。生活的目的是變為神聖,只有那時,我們才能說真理屬於我們,不可能失去。它不再置於我們身外,或置於我們身內,而是我們就是真理,真理就是我們。

能記載下心靈深處的聲音真是一件十分快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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