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股權案例(四):真功夫——家族企業股權紛爭的悲劇

1987年,第一家國際餐飲企業肯德基進入中國。西式快餐以其便捷、高效、美味、衛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為自己培育了消費市場。

經典股權案例(四):真功夫——家族企業股權紛爭的悲劇

而說到中式快餐的標準化,不得不提的就是中式餐飲標準化第一品牌真功夫。

經典股權案例(四):真功夫——家族企業股權紛爭的悲劇

真功夫的前身——168甜品屋,是潘宇海1990年在東莞創立。對出生於廚師世家的潘宇海來說,餐飲業是他一生奮鬥的目標。


經典股權案例(四):真功夫——家族企業股權紛爭的悲劇


● 家族企業時期:蔡達標夫婦與潘宇海各佔股50%

1994年,開五金店失敗的蔡達標夫婦,想與小舅子潘宇海一起合夥做餐飲生意,於是潘宇海將舊餐館關閉,雙方各出資4萬元(潘宇海佔50%、蔡達標與妻子潘敏峰各佔25%),另行選址在東莞開了一家新餐廳,名稱由“168甜品屋”更名為“168蒸品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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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餐廳的主導權一直掌握在潘宇海手中,因為他是大廚,控制著餐廳的核心——菜品的質量。由於潘宇海的廚藝好,當時168蒸品餐廳的生意好得離譜,70平方米的小餐館每天的營業額總是不低於1萬元。隨著生意的紅火,他們陸續在當地開了三家分店。

1997年,“168蒸品餐廳” 攻克了中餐工業化生產的標準化難題,更名為“東莞市雙種子飲食管理有限公司”,開始走上連鎖擴張之路,潘宇海擔任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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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略管理能力上,蔡達標的野心是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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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蔡達標提出出任公司總裁,5年換屆一次。潘宇海基於認可蔡達標的策劃才能讓位,自己以副總裁的身份承擔起了全國各地的門店開拓工作。

2004年“雙種子”進入廣州開分店,但是開局並不理想。蔡達標提議邀請知名策劃人葉茂中重新進行品牌策劃。葉茂中提出,“雙種子”這個名字不利於打開一線城市市場,建議啟用“真功夫”新品牌。該方案遭到潘宇海反對,認為雙種子品牌經營了7年,具有相當的品牌價值,而啟動新品牌市場風險不可評估。為此雙方經歷了激烈的爭吵,但在蔡達標的堅持及說服下,最終還是啟用了新品牌。

2006年9月,蔡達標夫婦感情破裂,雙方協議離婚。為換取女兒的撫養權,妻子潘敏峰將自己在真功夫25%的股權讓渡給了蔡達標。自此,蔡達標獲得與潘宇海對等的股權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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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入風投後:蔡潘二人並列第一大股東

2007年,公司引入今日資本和中山聯動兩家風投各1.5億元人民幣注資(各佔股3%)後,公司進行重組。

公司改組採用“裝資產不裝股權”的方式,即將原“雙種子公司”和“蒸品店”的所有資產及其180餘家門店裝入新成立的“真功夫餐飲管理有限公司”(現公司),原“雙種子公司”保留並作為合資公司的持股公司。

一直負責主外的蔡達標以方便對外交際為由,要求出任第一屆合資公司董事長,由於合資公司只是過渡性安排,公司已制訂3-4年上市計劃,合資公司須提前改製為股份制公司,創始人潘宇海等股東當時沒有反對,但從此為股東糾紛埋下禍根。

重組完成後股權結構為:潘宇海與蔡達標分別持股41.74%,雙種子公司持股10.52%;兩家風投“中山聯動”與 “今日資本”各持股3%。雙種子公司一直由潘宇海主持工作並擔任法定代表人從未變更過(潘宇海與蔡達標各持有雙種子公司50%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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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引進風投後,對公司的經營管理要求更為規範,蔡達標藉機提出了“去家族化”的口號,這本是好事情,各方股東都沒有意見,但蔡達標卻把“去家族化”作為其排擠公司其他股東和打擊異己的工具。潘宇海及其他創業元老逐漸被排擠,蔡達標系的人馬越來越多地進入真功夫,身居要職。

2008年,蔡達標五年一屆的總裁任期已到,按照之前雙方的約定,公司總裁該由潘宇海出任了。但蔡達標拒絕交出總裁的職位。

2008年初,真功夫內部協商出了一個妥協方案:成立一個子公司創立新品牌“哈大師”,經營牛肉麵,由潘宇海打理。蔡達標也在董事會表態,投入5000萬元支持新品牌的發展。兩人各司其職,互不干涉。

然而,哈大師一年砸了1600萬元卻基本沒有效果,潘宇海體會到了再創新品牌的艱難性。更加令潘宇海遭受打擊的是,2009年初剩餘的3400萬元投資,蔡達標以優先確保真功夫門店的擴張為由拒絕了。同年,蔡達標單方面取消了潘宇海登陸公司OA系統的權限,使其無法獲得公司日常管理方面的信息;潘宇海在春節之際以股東的身份,向全體員工發出的拜年賀信,也被蔡達標強行刪除。

2009年3月,蔡達標婚外情曝光,貴州籍女子胡某稱其與蔡達標相處11年,並生有一子現年9歲,欲以兒子的名義起訴蔡達標索要5000萬元撫養費。隨即潘敏峰起訴蔡達標重婚,並欲索回25%的股權。

雙方鬧到如此僵局,繼續合作下去基本已經不可能,和平分家的希望也極為渺茫,雙方都對企業的控制權志在必得。於是蔡達標,下定決心聘請律師設計方案,以圖通過任何可能的方式,一勞永逸解決問題。

2009年6月,律師向蔡達標提交了“脫殼計劃”第一份文件《有關調整真功夫餐飲管理有限公司運營架構及控制權事項項目操作方案》。2009年下半年,蔡達標等人開始了侵佔與挪用。

2009年 7月,潘宇海要求清查真功夫財務賬目被拒,隨即向天河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蔡達標控股中山聯動 變身真功夫第一大股東

2009年,蔡達標收購中山聯動,將中山聯動的第一大股東變更為東莞贏天(蔡達標全資擁有企業),東莞贏天佔中山聯動66.67%股權。股權變更後,蔡達標間接控制中山聯動控股真功夫的3%股份,總控股達到44.74%,加上他所擁有的雙種子公司控股股權,其實際控股50%,變成第一大股東。

經典股權案例(四):真功夫——家族企業股權紛爭的悲劇

2010年3月,“脫殼計劃”再增加了兩份綱領文件:《真功夫系脫殼計劃》、《真功夫系正式脫殼運作前的工作安排》。

2010年8月,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終審判決潘宇海要求查閱公司財務賬目的請求合法,司法審計開始。

2011年3月,廣州市公安機關對蔡達標等人涉嫌經濟犯罪一案展開現場偵查。蔡達標在警方調查現場畏罪潛逃。

2011年4月,經廣州市公安機關偵查,證實蔡達標等人涉嫌挪用資金、職務侵佔等犯罪行為。經廣州市人民檢察院批准,對蔡達標等4名嫌疑人執行逮捕。

2011年5月,真功夫公司對外發布聲明,由副董事長潘宇海代為行使董事長職務。此聲明標誌著潘宇海正式掌管了真功夫。

2013年12月,廣州市天河區法院認定蔡達標職務侵佔和挪用資金兩項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14年。

如果蔡達標沒有東窗事發,他將一步步實施他的“脫殼計劃”,將現有真功夫的一切資產、業務、供應鏈、商標等,轉移到新的法人主體之下,使得原企業成為一個空殼,從而將潘宇海徹底踢出局。

第一步:控制董事會

2007年風險投資入股真功夫之後組建的董事會為潘宇海、蔡達標、潘敏峰(雙種子公司委派)、黃健偉(中山聯動委派)、徐新(今日資本委派),蔡達標任董事長,潘宇海任副董事長、竇效嫘(潘宇海妻子)任監事。

2009年收購中山聯動67%的股權,控制中山聯動在真功夫的董事會席位。雙種子公司經營期限到期(2009年6月30日)後將其解散清算,使潘敏峰失去董事資格。董事會投票罷免監事竇效嫘。

第二步:脫殼準備

蔡達標在完成了董事會的控制之後,便可以著手為脫殼做準備,包括相關子公司的清理以及一些法律事務。

真功夫母公司旗下一共持有8家全資子公司,其中3家法人代表是潘宇海的,通過董事會投票更換法人。通過董事會投票將真功夫的商標剝離,轉移給蔡達標控制的子公司持有。再者,真功夫的餐料車間由潘宇海直接控制,通過董事會決議新設一家子公司“真功夫餐料”,以擺脫潘宇海的控制。

第三步:金蟬脫殼

經過前述脫殼準備工作之後,真功夫的所有資產及業務都整合到了8家子公司之中。此時,蔡達標、中山聯動、今日資本三方按照88.68%、5.66%、5.66%的股權比例,設立一個新的法人主體——A公司,然後再通過董事會投票,將真功夫旗下的8家子公司,以大約淨資產的價格賣給新成立的A公司。真功夫公司已經變成一個空殼,潘宇海徹底出局。他除了能拿到一筆出售資產的款項,什麼也沒了。

只可惜這場奪權大戰中,蔡達標身陷囹圄,最後潘宇海大權獨攬。


從同心同德到同床異夢,同床異夢到同室操戈,同室操戈到同歸於盡。就是因為一開始覺得關係好,而忽略了股權的頂層設計。

看似勝負已定,實則兩敗俱傷。一場內鬥讓曾經揚言要成為“中國的麥當勞”的真功夫發展降速,融資不暢,上市遇挫,估值縮水,痛失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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