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這些“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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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這些“慫人”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字數:2420,閱讀時間:約6分鐘

歷史的這些“慫人”


比起煌煌青史上,那些讓人血脈噴張的英雄們,那些形形色色的“慫人”,更常叫後世讀史者,多了五味雜陳。尤其是下面幾位不同年代的“慫人”,更是那些特殊的歷史年代,無比醒目的註腳。

一、“慫宰相”湯思退

拜秦檜之流的“高人氣”所賜,“南宋多奸相”的名號一直響亮。但秦檜死後“接班”的湯思退,卻更是生動證明:南宋何止有“奸相”,更有“慫相”。

其實,乍一看去,這位湯思退大人還真是個好官,此人不但一身文采風流,公認南宋詩詞創作的代表人物,為官也清正廉潔,丁點黑錢都不敢拿。這麼一個“畫風清奇”的人物,怎會入了秦檜法眼?就靠了他的慫,平日就擅察言觀色,待人接物唯唯諾諾,秦檜眼皮底下十分乖,這才長期深受信任,終於在秦檜蹬腿嚥氣後,順風順水爬上宰相高位。這下該挺直腰板了吧?人家的風格,是更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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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待人接物“慫”,還是個性格問題,湯思退卻把這“慫”風格,直接用到國家大事上。彼時南宋,經過秦檜之流賣力胡糟,已是“生理蕭然”的慘狀。身肩大任的湯思退,除了秀自己的廉潔外,基本啥事都不作為。南宋王朝的戰備,也就接著斷崖式下跌:在湯思退的“慫”治理下,南宋連打造兵器的工匠,都只剩了八百來人,各路部隊缺衣少裝備。待到完顏亮南侵時,疲廢已久的宋軍一度節節敗退,“慫相”湯思退也在唾罵聲裡下課。


幸虧關鍵時刻,南宋還有虞允文劉錡等英雄挺身而出,北方百姓也紛紛揭竿而起,終於把兇殘的金兵懟回去。可宋孝宗即位後,顛顛回任宰相位置的湯思退,“慫”風格依舊在與金軍的談判裡,乾脆一跪到底,金國這邊啥都還沒答應,他就慌不迭的拆除邊境軍備,下令宋軍放鬆警戒,還把二十多名主戰大臣下了牢獄。如此大禮,金軍當然笑納,趕忙翻臉打了一把,毫無戰備的南宋再次潰敗,楚、濠、滁等州落了人家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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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現,簡直是把臉伸過去讓人打。

如此慫表現,也終於叫南宋舉國悲憤,七十多名太學生上書“去斬湯思退”,最終被流放的湯思退,也在驚懼中死去,可南宋的偏安不思進取,依然絲毫沒改。畢竟,有跪久了的南宋,才會有慫習慣了的湯思退。

二、“慫欽差”張佩綸

晚清落後捱打,熱血青年卻從不缺,張佩綸就是知名的一個。這位官宦家庭出身的才子,李鴻章大人的乘龍快婿,少年時就以機敏著稱,待到科舉入仕,瞧見大清受洋人氣,那更是氣的眼通紅,一張嘴就像個機關炮,誰官大就找誰開火。罵了一圈朝中重臣後,又被清政府量才使用,調到總理衙門搞外交,上了談判桌又繼續開火,指著英國公使巴夏禮的鼻子罵,揚言“難道還想再來一次戰爭嗎?”十分漲國威。

單看這些事,這張佩綸哪裡是慫人?分明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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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1882年,中法戰雲密佈,長期“硬漢”形象的張佩綸又接到重任,以“三品卿銜會辦福建海疆事宜”的事宜,雄赳赳來到福建。兩年後,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孤撥率六艘軍艦闖入福建馬尾港,興奮的張佩綸準備捲袖子大打一場時,他這才恍然發現,自己踩坑裡了。

彼時的清政府,對中法戰爭這事,本身就意志不堅定,人家軍艦堵在馬尾港口上了,清政府還嚴令“彼若不動,我亦不發”。怒火中燒的福建水師將士,只能幹看著法國艦隊進入港口,且佔據有利位置。可扛了這口大鍋的張佩綸呢?眼看朝廷沒態度,自己也就破罐破摔,竟連基本的戰備都不做。

而待到1884年8月23日下午13時56分,當準備充足的法國艦隊突然不宣而戰,向福建水師發起襲擊時,聽到炮聲的張佩綸,竟嚇得當場暈倒,隨後就被親信急匆匆抬走。他這一跑路,原本就毫無準備的福建水師大亂,隆隆炮聲裡,各級高官紛紛逃命,只留下各艦中下級軍官們浴血抗敵。半個小時的血戰,成了中國近代史又一恥辱:福建水師521人陣亡,艦隊全軍覆沒——在自己家門口,被人家團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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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骨銘心的恥辱裡,平日裡喊打喊殺,關鍵時刻慫到暈倒的張佩綸,又何嘗不是彼時大清,無比生動的寫照——打不過人家,真不止是裝備問題。

三、“慫代表”陸徵祥

如果說上面兩位“慫人”,讓人或憤怒或哭笑不得,

那麼下面這位民國“慫人”,或許更讓人一聲嘆息:民國外交家陸徵祥。

北洋時代的外交官裡,陸徵祥是出名的老資格,他在晚清時期就擔任了駐俄大使。1901年中俄邊界談判時,他更是現場翻譯,並以其詳盡的筆墨,記錄了晚清外交官楊儒在沙俄刀兵下悲憤抗爭的一幕,且留下虐心感嘆:““這些記錄反映了我國曆史上最悲慘、最恥辱的時代。”

但陸徵祥那時並不會想到,多年以後,命運會讓他步前輩楊儒的後塵,繼續以外交官的身份,親歷中國歷史上又一個“悲慘恥辱時刻”:日本逼籤“二十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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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民國初建中國百廢待興,西方列強困於第一次世界大戰,日本卻向中國伸出了貪婪的手:強迫北洋政府接受“二十一條”,一旦接受,中國的經濟軍事命脈,就將完全操縱在人家手中。可不接受又能怎麼樣?歐美列強忙著一戰,誰管你中國的事?北洋政府積貧積弱,真開戰堅持不了幾天,幾乎無解難題。


關鍵時刻,陸徵祥扛起了這口鍋:擔任談判代表。面對日方的咄咄逼人,他的法寶就一個字:慫。每週三場談判,每場開始時,陸徵祥都會低聲下氣做二十分鐘開場白,正式談判開始後,他還會殷勤的給日本代表倒茶。每次唇槍舌戰,他更是慢條斯理,每句話都極盡奉承之能事。就這麼連哄帶拖,每場談判,日本費盡心思,卻沒幾句話說到正題上,咄咄逼人的威脅,幾番對話下來,活活就被帶跑偏。

如此連拖帶慫,也為北洋政府贏得了寶貴的斡旋時間,壓力越來越大的日本,最終也做出讓步。

正式簽字的“二十一條”,其實只剩下了十二條,其中最為兇惡的幾項條款全數刪除。作為親歷者,陸徵祥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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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番盡力,也成了陸徵祥本人,一生難忘的恥辱。甚至1945年抗戰勝利時,已經移居比利時的陸徵祥,也發出了揚眉吐氣的感慨:“三十年來,我一直為此(《二十一條》)深深負疚……今天,我看到被日本踐踏的祖國主權一一收回。”

而當1949年新中國成立前夜時,遠在比利時的陸徵祥,生命已到最後盡頭。他病故前的遺言,只有“中國”二字。這位有著特殊經歷的老外交家,對國家強大的期盼,直到彌留之際還如此強烈。但相信,那個弱國無外交的時代,已不會再來,今日強大的中國,已如他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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