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徵南中、唐朝打南詔,都敗於這個神祕殺手,唯諸葛亮能躲開

面對疾病,每個人都會感到脆弱。大疫猛如虎,古代衛生、醫療條件低下,傳染性疾病往往釀成災難,而每當爆發大規模戰爭,瘟疫也似乎總是如影隨形。在古代戰爭史上,突如其來的傳染性疾病往往影響戰局,甚至扭轉了勝敗……

王莽徵南中、唐朝打南詔,都敗於這個神秘殺手,唯諸葛亮能躲開

一、可怕的西南瘴疫:戰勝王莽十萬大軍

古代交通不便,瘟疫具有地理上的隔絕性,一地之人不熟悉另一地的風土氣候,經常會因為範圍轉移,而產生疫情。古代北方人都認為南方有瘴氣,特別是西南地區森林茂密,溼氣滋長,那裡的“瘴氣”令很多北方人談虎色變。當年諸葛亮南中伐孟獲,也曾在瀘水一帶中過“瘴疫”,傳說諸葛亮迅速找到了靈丹妙藥,才剋制住了瘴氣。但這只不過是《三國演義》的虛構。事實上,針對這種瘴疫,古代基本上沒有什麼專門藥物。據《蜀鑑》卷九注引《益州記》記載:“瀘水源出曲羅,東下三百里,兩峰有殺氣。”北魏酈道元考察西南,指出“時有瘴氣,三、四月逕之必死”,諸葛亮選擇“五月渡瀘”(《三國志·諸葛亮傳》),是提前做了調查準備,躲開了瘴疫最嚴重的月份。

王莽徵南中、唐朝打南詔,都敗於這個神秘殺手,唯諸葛亮能躲開

▌七擒孟獲 明萬曆十九年《全像三國演義》內頁版畫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諸葛亮那樣對瘴疫應對裕如。同樣是發生在西南的戰爭,王莽的慘敗便是個反面案例。

西漢末年,王莽篡政後胡作非為,削去西南蠻夷鉤町王的王爵,降封為侯,此舉引發了西南夷與漢王朝曠日持久的戰爭。王莽調集大軍,由平蠻將軍馮茂率領,進攻牂牁郡(今貴州貴陽一帶)。這場戰爭從公元12年打到公元15年,兩軍大戰三年,漢兵中了西南的瘴氣,死者多達十分之七,巴蜀一帶都被西南夷騷擾得不得安生。王莽大怒,殺了馮茂,又從天水、隴西騎兵南下,與巴蜀當地的軍隊聯兵,總人數達到十餘萬人,由將軍廉丹率領,再度進攻西南。

王莽的一廂情願又犯了大錯,巴蜀的士兵臨近南中,尚且無法適應那裡的瘴疫,這次又調來西北的士兵,真可謂“千里送人頭”。據《漢書·西南夷列傳》載,廉丹率大軍到達,“始至,頗斬首數千,其後軍糧前後不相及,士卒飢疫,三歲餘死者數萬。”戰鬥力劇減的漢軍無法維持,這場仗也就不了了之。

王莽徵南中、唐朝打南詔,都敗於這個神秘殺手,唯諸葛亮能躲開

▌王莽

不尊重事實,強行“逆天而為”的愚蠢行動,並不因時代轉換而停止。唐朝玄宗時代,王莽的慘劇又上演了一次。這次的主角,仍是西南的瘴疫。

唐玄宗派兵進攻不臣服的南詔,先後派鮮于仲通、李宓,前後兩次進攻南詔,唐軍兩次調集的兵力達到二十萬人。但由於居中主持者楊國忠不諳大事,戰備工作沒有充分的針對性,所遣之兵都是中原人,對西南要命的瘴氣毫無準備。因此,雖然唐軍兩次都打到了南詔都城太和城(今雲南大理)下,卻都因為飽受瘴疫之苦,軍隊戰鬥力大幅度下降,結果被南詔軍戰敗,二十萬人死亡者達到十之八九,比例可謂相當驚人。事後唐朝官方總結這兩場戰爭,把瘴疫列為失敗的首要因素,據《舊唐書·楊國忠傳》載,“然於土風不便,瘴疫之所傷,饋餉之所乏,物故者十八九。凡舉二十萬眾,棄之死地,只輪不還。”

二、赤壁之戰中,曹軍敗給了血吸蟲病?

三國赤壁之戰作為一場“以少勝多”的戰爭,歷來被人們津津樂道。孫劉聯軍以弱勢兵力打敗曹操數十萬大軍,三國鼎立的局面由此誕生。由於《三國演義》的流傳,大多數人對於這場戰爭最熟知的細節是孫劉聯軍以“火攻計”打敗曹操主力,這一廣為流傳的說法無形中誇大了孫劉聯軍的戰鬥力,而掩蓋了事實的真相。

王莽徵南中、唐朝打南詔,都敗於這個神秘殺手,唯諸葛亮能躲開

▌連環畫《赤壁之戰》張令濤 張之凡 繪

打敗曹操大軍的不是火,而是無影無形的疾病。曹操後來給孫權寫信時,自己提到了赤壁之戰的敗因,他說當時軍中疾疫橫行,吏士死者將近一半,兵無戰力,這才燒船自退。《三國志》諸傳都有類似的證據,如《武帝紀》載:“……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軍還。”《吳主傳》也提到:“公燒其餘船引退,士卒飢疫,死者大半。”這些記載都言及曹操大軍當年疫情嚴重的情況。

那麼曹軍得了什麼疫病呢?近年來有學者分析,曹操大軍多是北方人,對南方的一些地區的寄生蟲沒有免疫力。特別是盛行於湖南湖北的血吸蟲病,曹軍幾乎從沒有接觸過。曹軍到達湖北時是秋末,士兵們活動的區域又在大江之濱,感染可能性極大,故而這場疫情很可能就是血吸蟲病。

當然,我們不能否定孫劉聯軍強硬反擊曹軍的功勞。然而細觀當時的情形,雙方只稍微接觸了幾陣,孫劉聯軍取得的小勝,遠不足以改變戰爭大局,而曹軍十幾萬人卻輕易退兵,不能不說其中另有緣故。“血吸蟲病”雖沒有足夠的考古學證據支撐,但疫情對曹軍的影響,卻不比孫劉聯軍的威力小。

無獨有偶,三國時期另一場大戰,也被寄生蟲病提前終結。據《三國志·諸葛恪傳》記載,公元253年,東吳諸葛恪率軍二十萬北伐曹魏,當時魏軍在淮南兵少,諸葛恪得意洋洋地以優勢兵力包圍新城,散漫地打了一個月的攻城戰鬥。諸葛恪原本制定的是圍城打援之計,準備引誘魏軍前來救新城,不料沒引來敵軍,卻引來了瘟神。當時天氣暑熱,大概是河水中有了寄生蟲,吳軍士兵喝水之後迅速引發瘟疫。

這場大疫造成吳軍大半染病,軍營中到處都是死屍,或者病得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官員們向諸葛恪報告染病人員一天天增多,諸葛恪只好撤軍。魏軍聞訊發兵來攻,吳軍沿路又被追殺不少。可以說,這真是上天斷送了諸葛恪的北伐前程。

三、建康城:扛得住硬攻,卻挨不過瘟疫

疫情的爆發,首要條件是人員密集。古代經常爆發一些慘烈的攻城戰鬥,守城者一方被長期鎖閉於城牆之內,由於營養缺乏或是個體生病,極易牽蔓傳染,形成大疫。南北朝發生在建康的圍城之戰,便是一例。

南北朝時,梁朝爆發了侯景之亂。侯景叛軍以數萬之眾圍困建康臺城(今江蘇南京市)。叛軍從太清二年九月(公元548年),一直圍到太清三年三月(公元549年),整整打了六個月。

建康城是東晉南朝以來兩百三十多年的首都,城防設施完善,所以雖然兵力不多,卻一直能夠堅守。叛軍打破了外城,城內守軍在名將羊侃的指揮下,仍然退居臺城宮城,就是不投降。侯景動用了各種當時最先進的攻城器械,戰死士兵無數,也沒打破城池。

王莽徵南中、唐朝打南詔,都敗於這個神秘殺手,唯諸葛亮能躲開

▌南朝都城建康 明《金陵古今圖考》

但是隨著時間進入春末夏初,久戰的隱患開始暴露出來。侯景叛軍殘暴成性,但凡死在城下的士兵,都堆積在一起,當成攻城的墊腳石,上面只是簡單地蓋上土。天熱後屍體腐爛,各種病毒便由此滋生。

城內情況同樣如此,城頭作戰死亡的士兵也無暇掩埋,一般都是拖到水溝裡扔掉。城中的數十萬官員、軍民糧食吃盡,開始大量病餓而死。“被圍既久,人多身腫氣急,死者什八九,乘城者不滿四千人,率皆羸喘。橫屍滿路,不可瘞埋,爛汁滿溝。”(《資治通鑑·梁紀十八》)有的整家整家死絕,一進門全是死屍,天氣一熱,滿城都是臭氣。

城內外大量無法掩埋的屍體終於引發了瘟疫,主持守城的羊侃似乎也因為傳染而死。叛軍趁機加緊了攻勢,終於打破了臺城,生俘了梁武帝。

古代衛生條件非常落後,只要同時具備死屍、天熱、人口密集、環境密閉等幾個條件,基本都會爆發瘟疫。而類似的慘劇,梁武帝本人也製造過。

公元501年,梁武帝蕭衍的開國戰爭中,曾經以重兵包圍郢州(今湖北武漢),一口氣圍了二百多天。城中的敵軍抵抗的也相當頑強,誓死不降。後來也和建康一樣,戰死者、餓死者的屍體變身毒源,據《資治通鑑》載:“疾疫流腫,積屍床下而寢其上,比屋皆滿。” 城中原有人口十餘萬人,打到最後,死在梁軍手裡的沒多少,卻被瘟疫殺死了80%的人口。可見瘟疫之酷烈。

這兩次慘烈的戰爭瘟疫,令南朝人印象非常深刻。後來南陳流行一個規矩,但凡人染上瘟疫,不管是父母妻子還是兄弟姐妹,一律嚴加隔離,不送飯不送水不救治,讓其自生自滅。隋滅南陳後,發現居然有這樣不盡人情的做法,州縣官吏親自救治傷病,這才慢慢轉了風氣。

四、自食惡果的五代軍閥

大部分的瘟疫都是突如其來的災難,但歷史上也不乏人類主動招惹疾病的案例。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唐末五代的軍閥孫儒。

黃巢之亂後,自淮北以至長江的廣大區域,有許多股軍閥互相攻戰。其中最為殘暴兇猛的一支便是蔡州人孫儒率領的淮南軍團。孫儒長年轉戰在淮南江北一帶,他為人殘暴,一言不合就殺人,而且處處與人為敵。淮南的另一股軍閥楊行密與孫儒互相攻殺,孫儒引重兵(號稱五十萬),圍攻楊行密駐紮的宣州(今安徽宣城)。

當時淮南江北一帶被各路軍閥來回掃蕩劫掠,早已是疲弊不堪,無力支持大股軍隊的糧草。孫儒久攻宣城不下,接連打了三年,雙方還在僵持。孫儒沒有糧草,便抄起了當年黃巢之亂時的老辦法:吃人。據《舊唐書·黃巢列傳》等史籍載,“賊(黃巢軍)俘人而食,日殺數千。賊有舂磨砦,為巨碓數百,生納人於臼碎之,合骨而食,其流毒若是。”孫儒亂軍竟如法炮製,把俘虜的敵兵或是平民殺了吃掉,真是慘不忍聞。

如此滅絕人性且毫無衛生意識的行為,很快在孫儒軍中引發了大規模疫病,病餓而死者達十之三四。孫儒本人也染上了瘟疫,無力指揮軍隊,結果被怨聲載道的部下捉住,送給了楊行密。最終,這個惡貫滿盈的軍閥終被處死,可謂是自食惡果、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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