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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鐘作者陳甬軍系中國人民大學商學院教授、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博士生導師，本文轉自3月21日“經濟大廈”微信公眾號，原標題為《“四抓”：疫後中國經濟恢復主要對策（上）》
國內新冠疫情初步得到有效控制，接下來的重要問題是如何有效恢復經濟運行？目前，中觀層面的一系列措施，我覺得已經比較明確，地方政府現在除了可以盯住上面的財政補貼、減稅降費和貨幣政策、商務政策，當務之急還要把自己的事情先抓好，從策略上來看，可以主要聚焦“四抓”。第一個抓達產，第二個抓消費，第三個抓市場，第四個抓農民收入。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織網”，先把自己的事情管好，努力恢復到去年年底那個水平。
一、抓復工復產、復工達產
大家看報紙上、電視上看講了復工率有百分之九十幾。開了門都是復工了，但是達產率現在還比較低，生產能力還沒有正常恢復。我覺得抓達產率是今後各個地方政府，縣、市、工信廳、工信局要抓的一個最重要的工作重點，也是決定中國經濟在後面幾個季度能不能反彈的一個最重要的基礎性工作。當然現在復產也還要解決很多問題。但在復產以後就要達產。此前，國務院已經派了二十幾個工作組到各地去抓這個工作，就反映了這個問題的尖銳性。
這個是我的家鄉寧波復工的路線圖，人大國發院的年輕學者做了這個課題，反映了寧波動作快，出動車子、飛機等，通過各種途徑把農民工接回來。寧波市長很早就提出來要復工達產。現在中央提的是復工復產，當然也包括了達產這個意思。有的人說中央沒怎麼提，你怎麼來提達產呢？我的經驗是，需要根據具體實踐來調整策略，逐步推動這個事。跟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一樣，中央的決策是在實踐中來推進的，要考慮主要矛盾。全國面上來說，可能復工是主要矛盾。但在復工以後，努力達產就成為一個主要問題。
復工達產有個產能利用率和達產率的問題。產能利用率，就是一個工廠全年實際生產與設備設計生產能力的百分比（即產能利用率=實際產能/設計產能*100%）。企業設備不可能全部時間都用於生產，春節要放假，中間設備要大修、要小修。我高考前在電廠當工人，是一個在全國流動發電的6000千瓦的發電機組。全年的話8000多個小時你都發電嗎？不會的，這裡要打個折，比如打個8折，就是每年發電約7000小時，每小時6000千瓦，全年一共可以發4200萬度電。所以這個80%就是產能利用率的概念。打了8折，其實是扣掉了必要的檢修時間和根據社會情況放假時間以外的生產能力。現在我們就對照這個指標來看，復工以後達到了多少生產能力就是達產率。那個電站，我算了一下，一年算它7000個小時發電生產，每小時發6000度電，也就是6000千瓦時，可以發4200萬度電。但是如果現在只發了2100萬度電，達產率就是50%。所以現在不但要企業開門，不但要員工到崗，還要把達產率抓上去。這個是各地眼前就可以努力去做的事情。
現在復工率、達產率的情況，沿海地區比較好，但是估計到三月底的話，各地隨著防疫的逐步解禁，人員到崗率上升，達產率就成為一個新的主要矛盾。怎麼來觀察真實的達產率呢？可以看用電量這個微觀指標。
這個是最近五年來正月初一以後40天的發電煤耗曲線。全國發電煤耗數據，在特定時間段，基本上應該是穩定的。2020年數據，是顏色最深的這條線，大家看前面的三、四年，以及2018年、2019年的數據，都在2020年數據的上面。目前這個地方出現了缺口，現在又過了10幾天了，現在看大概還在這個位置。所以，作為一個地區來說，可從用電量來看達產率，你可以用這個數據觀察。當然也有企業前幾天通過用電設備空轉來騙上面，如果你是個局長，你是內行，就可以說，你這點小小把戲瞞不過我。從發電煤耗、發電量、耗電量來看復工達產的進度，還是比較可靠的判斷方式。
關於工業綜合產能利用率，全國總體上去年是76.6%，還是不錯的。一般來說，75%—80%一般認為是比較合理的。現在能夠達到多少？全國的產能利用率，我估計只有一半多一點。所以推進快的話，要在4月份達到60%，在6月份達到70%左右。工業產能利用率上去了，當然PMI就會上去，各種指數也會聯動走高。所以現在復工以後要抓達產，這個手段馬上就可以用，不能再“等、靠、要”了。如果疫情已經防控到一定的程度，就要抓“達產”這個主要矛盾。當然這裡有很多問題制約，如農民工到不了位、元器件供應有問題、客戶流失問題、市場變化問題，客觀上需要靠政府大力推動，幫助企業來解決。企業它當然是打頭陣的，企業家當然是市場的主力。市場冷熱他知道，但有些關係到全局性的問題，仍然政府要提供援助，幫助他在復工後儘快達產。因此，我現在提出這個判斷：如果在6月份，全國產能利用率達到70%左右，今年的經濟恢復就有比較大的把握。
二、抓消費
消費市場隨著隔離和人員流動限制，前期已經大大萎縮了，現在要把它儘快恢復起來。正好此前李克強總理視察了全國市場運營和經濟發展平臺，強調統籌推進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推動商貿物流市場正常運營。國家發改委等23個部門也印發了促進消費擴容，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意見，提出了六大方面的措施。
所以對大部分疫情得到控制特別是綠碼地區來說，現在恢復消費市場跟復工達產同等重要。
圖源：中新網
這張照片是江蘇南京市委張書記在秦淮區的小吃店裡邊吃鴨血粉絲湯。前幾天我看到了這個照片，確認是對的。江蘇人看得很過癮，當然他是以身示範推動消費發展。南京後來又發了3.1億元的消費券，分成七類，有三類是針對低保、貧困人群、工會會員等群體，通過特定渠道來發。還有四類公益性質的消費券，通過身份證來搖號發放。這個券被消費以後，商家憑這個券可以到相關部門去兌換真金白銀。這樣就非常容易把消費市場啟動起來，這就是消費券的拉動作用。當然這裡面要考慮很多執行細節問題，你拿消費券來買飛機票可能不行，因為賣飛機票的航空公司不是南京當地的。
瞭解這個作用機制以後，還可以進一步延伸消費擴容領域，比方可以發教育券。過去我們提了很長時間，現在雖然義務教育免費，但是還有很多社會教育要收費。我們可以通過發一批教育券，看各家各戶哪個辦得好，公眾就會“用腳投票”把教育券投到哪裡去。所以可以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延伸。
當然南京秦淮區開始發的文件要求每個幹部自己掏100塊錢消費，這個政策臨時可以，但長期這麼做、大面積做也不合適。因為基層幹部收入也並不高。所以我們可以通過發放消費券的方式，通過地方財政出錢來啟動消費，帶動人氣，最後可以通過多上繳的稅費來彌補。
三、抓市場
主要是關注國際市場，特別是注意產業鏈的變化。現在海外疫情進一步擴大，在這個背景下海外有大量的新訂單，比如口罩、溫度計、監護儀等等。所以很多企業在這方面可以進一步變換生產結構。當前，紅外熱電推傳感器現在也成為網紅產品。舉這兩個例子就是說明，我們加入的國際產業鏈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它不斷會有新的需求熱點出現，
特別是現在疫情的蔓延，外貿出口可以抓住這個苗頭來開拓新的市場，推動新的發展。抓市場還要預測未來市場的結構性變化。我國前兩個月進出口商品中，進口商品數量是有結構性變化的。比如，機床設備、醫療器械等領域的進口是下降的，但是像集成電路、糧食等進口增長也不少。數據的下降，當然是有2月份疫情的影響，到3月份、4月份應該就有很大的變化。特別是機械設備儀器這方面，隨著復工復產，剛才講的有一塊的需求端，產業鏈是在中國，它會改變這個狀況。
四、抓農民收入
還有一個重要方面，就是要增加農民的收入。現在每次遇到問題，農民工的城鄉流動好像就是中國經濟的一個緩衝器。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時候，有一兩千萬農民工回鄉。這次疫情衝擊，使得農民工回鄉以後出來就比較難。增加農民收入，對完成決勝脫貧攻堅目標任務非常重要。現在有一部分人不能出去打工，收入減少了，有一部分人由於市場和產業變化了，收入減少了。今年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個目標中央抓得非常緊。完成這個目標，要採取有力的措施，其中除了國務院扶貧辦劉主任昨天提到的許多措施以外，
我建議有條件的地方可以進行以工代賑，來幫助農民增加收入。大災大荒之年要賑災，過去中國的封建朝代都有。現在有重大疫情，與其發直接的救濟，不如進行以工代賑。可以利用建立公共、水利、小型工程等基礎設施建設項目，農民投工，最後來獲取收入，獲得勞務報酬，直接增加收入。以工代賑的內容是很多的，比如國家安排的縣鄉村公路、農村水利建設、人畜飲水、基本農田、草場建設、小流域治理以及這次所反映的社會衛生公共事業建設，還有國防體系的一些土建工程等等，都可以用以工代賑的模式。建議有條件的地區可以優先進行。
綜合來看，在疫後經濟恢復的過程中，通過剛才講的“四抓”，同時加大精準脫貧的力度，就能夠比較快、比較好地使經濟走上正常發展的軌道，爭取完成全年發展目標，如期實現第一個百年奮鬥目標。
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陽）成立於2013年1月19日，是重陽投資董事長裘國根先生向母校捐贈並設立教育基金運營的主要資助項目。
作為中國特色新型智庫，人大重陽聘請了全球數十位前政要、銀行家、知名學者為高級研究員，旨在關注現實、建言國家、服務人民。目前，人大重陽下設7個部門、運營管理4箇中心(生態金融研究中心、全球治理研究中心、中美人文交流研究中心、中俄人文交流研究中心)。近年來，人大重陽在金融發展、全球治理、大國關係、宏觀政策等研究領域在國內外均具有較高認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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