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形容词都形容不了的生活 ——《鼠疫》读感

书评 | 所有的形容词都形容不了的生活 ——《鼠疫》读感

所有的形容词都形容不了的生活

——《鼠疫》读感


文 | 赵从旻


书评 | 所有的形容词都形容不了的生活 ——《鼠疫》读感

作者介绍:赵从旻,北京点形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韬奋基金会阅读组织联合会副秘书长,原现代出版社总编辑。


一直知道但没有看过加缪的《鼠疫》。

疫情开始时,想看,但心情繁杂烦躁,看不进去。内心可能也有种暗暗的畏惧,觉得这时候看了心情会愈发不好。疫情渐渐平稳,似乎计算的出可以摘口罩畅快呼吸的时间了,于是翻开了《鼠疫》,直至昨夜读完。

深夜美国股市23年出现少有的熔断、全球各国疫情快速升级、意大利举国重蹈武汉覆辙……以为的即将结束也许又是一轮开始。难眠。


《鼠疫》临近结尾部分,市政府本份的小职员格朗奇迹般地躲过一劫,他告诉里厄医生,疫期里他一边做着本职工作,一边做着志愿者工作,又一边反复遣词造句,添加各种修饰词而琢磨不定的那段话,终被他以“所有形容词,我全部删掉了”的处理方式而定稿。

格朗给多年前离他远去的妻子雅娜终于发出了这封没有形容词的信,他释然了。


一场猝不及防降临的鼠疫,令一座二十万人口小城奥兰坠入灾难的深渊,维护医者尊严和使命的里厄医生率领不同身份和社会角色的普通人,组成了一支志愿者队伍,在困境中展开一场胜负未卜的抗争。

小说结束时,鼠疫又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离去,里厄医生在解禁后欢腾的人群中,逆向徐徐走去,一步步回看和思索这一段残酷的命运,一帧帧很有画面感。

里厄的感性是他理解看上去抽象的语词,他理解爱,理解幸福,理解人需要同情和温情,否则难为其人。

里厄的理性,是他理解面对疫情,别无他路,没有上帝可以真的拯救现实中人类的困境和苦难,只有抗争的实际行动才可以自救,哪怕是一个个的失败也要去行动,这时候他眼里只有动词。

里厄的仁慈和阔达

,是他理解“人身上值得赞美的长处多于可鄙视的弱点”,也理解人类自己会淡忘曾经经历的苦难,周而复始。他知道,疫情结束了,其实“人始终还是老样子的”。


书评 | 所有的形容词都形容不了的生活 ——《鼠疫》读感

加缪艺术地虚构了一个世界,又真实地还原了一个现实的世界。此时读来,一幕幕勾勒的境况如镜像般震撼:

朗贝尔与妻子、里厄与妻子分离后的思念痛苦和自身的被流放感;

塔鲁的英雄主义的、圣人般的超然追求与信仰挣扎;

上帝的代言人、布道者神父帕纳鲁如何讲得好,做得更好;

里厄母亲长时间的淡然沉默和与阴影相伴,“却始终能停留在任何光明的高度”;

里厄、塔鲁与各自母亲无言的爱和心心相通……


加缪虽然否认自己的“存在主义”观念,否认自己是个哲学家,但作品里却看出其理性地参透了人性。抗疫的过程其实是众人在一个节点上的交汇,既万众一心,又各自孤独。他归还“英雄主义”至次要的位置,把它放在善良、理想和追求人之为人的幸福感之后,里厄医生认为“过分抬高义举,最终会间接地大力颂扬罪恶。因为这会让人猜疑,义举十分罕见,才显得如此可贵,而邪恶与冷漠则是人的行为更常见的动力。”

作品里,里厄的信仰是面对灾难的行动,是生活本身,是爱,是对每一个卑微渺小,甚至是可怜或丑陋的生命个体的同理心,是对个体自由、幸福选择权的尊重。

里厄医生一直在博弈,可他又明白博弈之后即使赢了,增加的也只是“见识和记忆”。进一步里厄又自问:如果只带着见识和记忆去生活,人又该如何生活下去?!更何况是以一些人的死亡终结的博弈。


加缪一生的写作执着于“人才是要世界有意义的唯一生灵”,他认为鼠疫就是生活,而生活中“没有美、爱或者危险,生活就会很容易”。生活不复杂,但要饱满,要丰富。


《鼠疫》的故事波澜壮阔,又让人阅后思索静默后平静如水,走入安宁。


在《鼠疫》写作之后的几年,加缪列出了他心爱的词语:“世界、痛苦、大地、母亲、人类、沙漠、荣誉、苦难、夏日、大海。”

我喜欢。


202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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