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冯骥才《三寸金莲》,探秘缠足的起源与余响


再读冯骥才《三寸金莲》,探秘缠足的起源与余响


(一)缠足的起源与发展

关于缠足的起源,说法不一。

《古今事物考》中记载:“妲己狐精也,犹未变足,以帛裹之,宫中效仿”,神话传说的成分很浓。也有学者认为其起源于隋代吴月娘的行刺。

《三寸金莲》中则提出了窅娘莲台舞之说:“南唐后主有宫嫔窅娘,人俊,善舞,后主命制金台,取莲花状,四周挂满珠宝,命窅娘使帛裹足,在金台上跳舞,所谓步步生莲花,妇女也就称小脚为金莲了。”不仅阐述了缠足的起源,也说明了金莲名称的来源。

更有学者指出缠足始于北宋,因为作为专咏缠足第一词——苏东坡的《菩萨蛮》,就把缠足风俗在宋代受追捧的程度描绘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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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时期,缠足形状以纤为主,且受“女为悦己者容”的影响,很多贵族女性都开始认为缠足是一种妇德,从而效仿者众多。

南宋时,风俗由北向南迁移,缠足现象更为常见,但仅限于上层社会,且并未人人接受。到元代,生活在马背上的蒙古族本不缠足,但他们一直秉承尊重汉人文化的观点,因此不仅不反对缠足,反而还有支持鼓励的态度,这促使了缠足的快速发展。

到元末,不仅仅有缠足为德的观点,不缠足为耻也开始深入人心,形状也开始向纤小发展。

明代,缠足之风大肆风靡,全国遍地开花,出现了各种形状的要求,南北有差异。

清代是缠足的鼎盛时期,因脚过小行动不便,日常出入需要人抱着的“抱小姐”尤其受欢迎,还出现了专门的小脚“赏玩家”,各种莲学学说更是被文人雅士锻造得登峰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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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放足之讨论

《三寸金莲》后半部分,民国初年,社会动荡、家族败落。戈香莲凭借自己的小脚手艺撑起了整个佟家,算得上一个女人的史诗,但时代仍容不下她的存在,这回竟然是因为让她一直引以为荣的小脚。

时代进步了,小脚过时了,追错了潮流,生错了年代。新时代的人们抵制她们的小脚,因为她们是落后的代表,拖了国家的后腿,这是无可逃脱的罪责。不过这一切,戈香莲都不怕,她都凭着自己瘦小的肩膀和更小的脚撑了起来。

但她最后还是死了,被亲生女儿气死了,吓死了,也是幸福死了。她的死代表了缠足文化的灭亡,她的命运同样也是缠足文化的命运。作者用了短短一个女人的一生,浓缩了缠足文化的发展到灭亡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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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牛俊英(佟莲心)祭拜死去的戈香莲,寄予着为逝去的文化敲响丧钟的感情。她久久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姓牛还是姓佟,是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对于牛英俊来说,她的天足确实来得突然,是母亲一时的灵光乍现和灵魂觉醒给她的,她是从缠足跳到天足的那一代。天足自然好,但小脚放足却是一场不次于裹足的辛辣史。

缠足风靡的时候,女人们精心呵护自己的双脚,意图在同性竞争中取胜,与今天的比美是异曲同工的。但反缠足运动中,女性又下决心放开双脚。然而缠足的疼痛存在于孩童的记忆之中,但放足的疼痛就在眼下,比缠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绝不是简单地扒掉裹脚布,在今后人生中的每一天,她们都要与自己的身体作斗争。情感与意识就如当年被裹脚一样再一次分割开来,并且这次的分割也让她们本来就不太好使的大脑更加迷茫了,裹脚是疼的,但放足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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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裹是正确的,可是裹脚又错在何处?女性在成为历史的过程之时,也同样被历史玩弄了。佟家三小姐天性解放勇敢果断,是整个家族中第一个认同并尝试放足的,最终还是忍不了那份疼痛跑回家来。家里人问她:“还是裹脚好,是不?”她想要点头,但自觉没劲,也就没摇头也没点头。因为确实说不上好还是不好,缠足放足都被归至为历史现象之后,也就没有好或不好。

因为按理说,解放缠足这一过程中,女性是存在着一定选择性的。但另一方面,缠足发展到放足这个阶段,女性在思想、身体与情感中,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自主性。自外国传教士的自主活动,至各地反缠足革命团体的运动,乃至阎锡山在山西的官僚化作业,反缠足运动不断向政治化和国家化发展,最终成为了男性权利角斗场。在这种状况之下的小脚女性便被缺少人性关怀地提取出来,强制赋予了被害者的名号,并且强制身份认同。显然这种程度上的所谓的人权平等和人性解放,是相当虚伪不实的。

目的不纯,也导致了整个反缠足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呈现拉锯往复式的困难。女性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存在的。《三寸金莲》中通过《致有志复缠之姐妹》来表达了女性声音,一句“俗随地异,美因时变”简洁有力地揭示了缠或放的真相,把倡导放脚几十年来对小脚妇女的种种挖苦误解都有理有据地驳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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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所谓“时尚”

时尚有一个极简的概念,在特定时段内率先由少数人尝试,预先认为后来将为社会大众所崇尚和效仿的生活样式,即“时间”与“崇尚”相加。

而现在我们讨论的时尚往往更多变、更复杂,它不再只是一种外壳,而承担了更多的目的和内涵。三寸金莲的风靡不是偶然,它是承担了特殊社会结构所赋予任务的一种“时尚”。

“时尚”众异,由古至今不断改头换面,在欧洲它变成了高跟鞋,在美洲它变成了束腰,在古代它是楚宫腰、汉宫鬓、杨妃足,在现代它是整容、瘦身和名牌。但无论其怎样改变,我们都不难发现它与缠足有一样的本质,这些“时尚”背后都隐隐透露出对于女性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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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时尚”的论调一向难以统一口径,与他人讨论之后就有大把的观点互相否定着,都是兜着圈子的。有人认为关于“时尚”的选择,女性有完全的自主权,怎又能和缠足这种畸形审美相提并论。也有人认为,不管是高跟鞋还是文胸束腰甚至是整容,都是作为一个女性在特定的环境之下为了得到更美好的自我而产生的群体性行为而已,还达不到男女权问题的高度。

面对这些质疑,还得用三寸金莲来说事儿。将女性审美观放置于中国古代,恐怕找不出几个古代人会像现代人这样毫不犹豫地厌恶裹脚布里的小脚,那是特定时代的社会土壤造成的。反观现代,也是相同。

所有女性都希望自己成为标准的美女,这是毋庸置疑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现代与古代所不同的是女性有了更多的自由、更宽松的社会环境。现代女性多少“自我选择”看似“自主”,实为对男权文化的妥协和迎合,在这种大环境之下,女性也并没有完全摆脱男权文化的影响,只是迎合的方式更多彩、妥协的方式看似更高级而已。如果说缠足是对古代女性从身到心的“洗脑”,现代“洗脑”方式则更加迂回和彻底,而很多人,往往在这些眼花缭乱中的迷失了自己,被“缠了耳朵、鼻子和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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