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瘟疫的戰爭


餘華在《活著》中說,“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裡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這段話讓我想到了中國與瘟疫的千年戰爭。

公元1877年。這一年,最早的留聲機誕生;這一年,是中國清光緒丁丑年,太平天國已經滅亡了十餘載,左宗棠正在進兵天山南路;這一年,山西河南旱疫並舉,死亡一千餘萬人,慘狀為歷史之最。太原府一地近100萬人,僅倖存5萬餘人。時任陝西巡撫曾國荃哀嘆,“茫茫浩劫,亙古未聞”。

中國可追溯的瘟疫歷史約3500年,從公元前770的春秋時期到公元1911年的清朝末期,共2681年,其中信史記錄的災疫之年669年,平均災難頻度25%,即平均四年一次。古人對瘟疫畏之如虎。“疫,民皆疾也。”“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父子相食,骨肉相棄,千戶滅門,十不存一。”瘟疫,從古到今都不是單純的醫學問題,而是關係到國家政令、醫事制度、法律規範、公共衛生、民眾信仰等方方面面的社會問題。非一人之疫,而是一地、一國乃至全球之疫。

中國防疫系統的建設,可能比很多人認為的都要早。周朝在鄉設立巫醫;永平三年,宣武帝置醫館;唐朝設病人坊;宋代行“駐泊醫官”制度,全國各地普設惠民藥局;公元2年,最早的小湯山醫院;漢平帝下令建公立臨時醫院;清政府隔離安置天花病人……《防疫全書》記載古代隔離“四毋原則”——毋近病人床榻,毋憑死者屍棺,毋食病家時菜,毋拾死人衣物。古人提出“不出戶庭,無咎”,可惜很多人在幾千年後的今天也做不到。對於疫情中的死者由政府出資置棺下葬,一直是古代政權非常重視的一件事。一是出於對逝者本身尊嚴的保全,二是對於逝者家屬心情的安撫,三是妥善安置屍體從而降低疫情擴散的風險。另外,還有派藥、醫官派遣、減免賦稅、錢糧保障、建立社會保障機構、祈神禁巫、預防、人痘接種法等辦法。我國古代並未出現微生物學,古人並不瞭解瘟疫的傳播機理,但是這並不等於古人不知道瘟疫的傳播途徑。總的來說,我國古代針對疫情的政策與手段包括了隔離、救治、賑濟、安撫、人工免疫等多種方式。

但以上種種防疫措施的生效有一個共同的大前提,即國家安定,經濟繁盛。天災、戰爭、腐敗、人口失衡都可能成為瘟疫爆發的誘因。東漢末期,政治動盪,刀兵四起,瘟疫爆發頻次由平均15.7年一次上升到2年一次,曹魏初期更高達1年1次,與旱災、蝗災、兵災並生群發。從順帝時期的人口約6000萬人銳減到約3000萬人。唐朝中期以前,政治穩定,經濟繁榮,良好的防疫措施使得疫情可以很快地消滅在萌芽階段,但安史之亂後,割據、黨爭、外族入侵,那個較為清正廉明且執行力較高的政府卻早已不復存在。國家動盪往往會導致疫情爆發,疫情爆發往往導致刀兵之禍,而刀兵之禍又加重了國家動盪,形成一個惡性循環。這個循環每進行一次都如磨盤一樣碾碎無數人的性命。

以上僅僅是中國近千年瘟疫抗爭史的冰山一角,人類與瘟疫的抗爭從未停止過,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瘟疫會在人類的發展過程中反覆來襲,直到我們滅亡的那一刻。但是起碼這次,我們不會輸。中國,迎難而上,不畏艱辛,必將走過黑暗,涅槃重生!

鼎為煉銀,爐為鍊金,苦難熬煉人心。人的一生要做很多選擇,但最難的是要帶著選擇生活下去。你若光明,這世界就不會黑暗;你若心懷希望,這世界就不會絕望。

與瘟疫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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