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寺印記 之四：
玩伴·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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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在萬陽山裡的那個年代，遠離工業文明，物質相對匱乏。從記事起，我和小夥伴，都是無憂無慮的瘋玩，而且玩具都是自己動手製造的。那時候和我年齡相近的有一大幫，我們都是來自一個家族，輩分年齡也相近。
楊斌，大我一歲多的堂哥，伯父部隊轉業後，一直在山外工作，所以他在山裡生活的時間不多。伯母在山裡教書時，他也留在山裡，也不記得他們是什麼時候下山去生活的，後來，也就是寒暑假回山裡，我倆，始終是最忠實的玩伴。
我倆在一起的時候，經常一起自己動手做玩具。
去到離家不遠的麻雀灣，砍回一根斷了梢的楠竹，通常是分成兩節，我們一人一節，帶回家後，就開始製作了。
我們最常做的，便是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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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楠竹破開，劈成2公分左右寬的竹片，去掉竹節，周邊削得光溜溜，把竹片兩頭，削出凹印，這時候，我們會用去了粗皮的枸葉皮搓成的繩子，綁好一頭後，再兩個人合力，把竹片彎成弓箭，綁好另一頭，就告一段落了。接著，用楠竹劈成細條，一頭削尖，就做成了射的箭。還有，我們也會用楠竹，削成竹劍，一邊削成鋒利的一面，可以用來砍雜草嫩葉，弓箭和竹劍，通常是一人一把。
於是，我倆便拿著弓箭，竹劍，到處轉悠。最先的目標是射鳥，也有青蛙，也會把菜園露到外面的絲瓜，南瓜當成射殺的目標，不久，就會聽到伯母們的抱怨聲‘是哪個伢兒又在害人啊’。
山上有一種叫牛津子，比黃豆小，我們就用它做一種自制槍的子彈。這種自制槍，只能用水竹做材料，有單發和連發兩種。我的製作技術，應該來自我西灣的表哥。單發的，每次只能打一發子彈，而連發的，能一次可以裝十顆以上的牛津子，在我們的戰鬥遊戲中，這種連發槍，優勢明顯。往往，這種戰鬥遊戲，可以一直持續到那種牛津子老去變得容易破碎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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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鳥的工具，除了弓箭，我們還有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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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樹杈，最好的材質，是幹了茶樹丫。我們一般都是找大人要一截質地堅硬的鐵絲，找來老虎鉗制作，套上橡皮筋就可以了，子彈通常是大小合適的小石頭，這種小石頭，唾手可得。我們除了打鳥之外，也會經常比賽，多少米之外打一棵樹的樹幹或者細的樹丫。
家門口的小溪，有一個大人們為了灌溉田地，而築的一個小水壩，最深的地方，也就齊腰，我們叫壩蕩，那裡，是我們經常光顧的地方。裡面有螃蟹，綁綁(巖蛙)，也有不多的小魚。因為山水涼，大人們一般都是不給我們下水。唯獨立秋那天，大人們會放開禁令，說立秋之後水就變涼了，讓我們瘋也似的玩。記得有年立秋，得到我媽和伯母的許可後，我和楊斌興沖沖的奔向壩蕩，發現幾條黃鱔一樣的東西，在壩蕩的水面遊蕩，我倆悄無聲息下水，逮準時機，一人逮住一條，誰知，摸到的粗糙的，才知道是水蛇，趕緊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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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時候，板栗熟了，這種果實，除了當成零食外，我們也會把它做成玩具。板栗一個球裡面有兩到三顆，我們通常選擇比較規整的邊栗子作為材料，用自己削制的竹籤，把一頭削尖，從板栗中間穿過，剛好冒出一點點，另一頭留出適合手搓的位置即可，我們把它叫做轉轉。找一塊石板，或者把瓷臉盆翻轉過來，用手用力一搓，就可以來一場比賽，看誰做的時間最久。有比賽輸了的，直接把板栗吃掉了，再重新做一個，那個季節，口袋裡面最不缺的，就是板栗。
還有一種遊戲，打雞兒棒，我們通常選擇比較空曠的場地，楊斌的家門口有一大片平地，還有就是學校旁邊，都是我們的戰場。挖一個小坑，放一塊長方形石頭，把兒棒的一頭支起，用娘棒磕兒棒的翹起的一頭，使之凌空飛起，就在這一剎那，迅速用娘棒擊打兒棒，距離越遠者勝出。這個遊戲，經常會誤傷，不過在樂趣面前，小小受傷，常常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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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會用作廢的課本和作業本，紮成博，然後比賽。還有，就是男女都可參加的跳房，在地上畫幾道線，構成一個房子，分別有入口和出口，再用腳踢一塊平整的石頭，依照規則，一直從入口到出口，中間另一隻腳不落地就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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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油桐樹的果實長到雞蛋大小，裡面還沒有結子時，我們會摘來，用竹籤把四個穿成一排。再用一根竹竿，連成一長條，就做成所謂的小火車，有時候，把十多節連成，蔚為壯觀。
雨後，我家門口就會有一條小溪，用竹子搭一個簡，砍兩根樹叉，再找幹了的芭茅梗，三根，用竹籤從中間穿過，均勻分好，架到樹叉上，再把水調整好高度和角度，衝轉，就成了一個小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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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幫小夥伴，偶爾也有發生衝突的時候，不過很快就會煙消雲散。有一次，楊斌和愛梅，不知道什麼原因，扭打在一起了，眼看著楊斌被壓在底下了，我不知道在哪裡找到一塊木板，就拿著朝在上面的愛梅砸過去，結果可想而知，在愛梅的哇哇大哭中，我和楊斌落荒而逃，悄悄的跑回我家，然後躲起來。不久，愛梅的父親，也是我的一位伯伯，就到我家來交涉了，我和楊斌大氣都不敢出，那個狼狽啊，至今記憶猶新。
四年級二期，我轉學到了山下的長潭坪村小學，又是和楊斌同班。課間，我跟白兒(何清華)學會了拋子兒，跟何必文一起用門的鉸鏈做的火柴槍，還有，在姚祖貴那裡學會了踩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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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奶奶呼喊堂哥‘斌---兒--’的聲音，已經消失在時空裡很久很久了，山裡兒時的玩伴，萬成、年春、年貴、愛梅、楊姮都業已成家為人父母，現在自己的孩子的玩具，都是來自商店，唯獨有一次，我和女兒一起製作了一個紙風車，迎風轉動的時候，看著女兒燦爛的笑臉，才知道，最簡單的幸福，在我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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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萬軍，70後，現住廣東，從事房建、市政、道路等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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