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唐建偉、劉健、黃暉
美聯儲再度大幅降息並重啟量化寬鬆計劃。3月15日，美聯儲提前舉行議息會議，替代了本週二至週三的會議，宣佈將聯邦基金目標利率下調1個百分點，重新降至2008年底-2015年底長達7年的零利率水平，並推出7000億美元量化寬鬆計劃，包括幾個月內回購至少5000億美元國債，增持至少2000億美元規模的抵押擔保證券。美聯儲還宣佈了其他幾項行動，包括銀行可以從貼現窗口借款長達90天，並將存款準備金利率降至零。美聯儲還與其他主要央行將常備美元流動性互換安排利率下調了25個基點。
美聯儲半個月內兩次降息主要為應對金融市場動盪和疫情蔓延擔憂。美聯儲此前剛在3月3日緊急降息50BP，但緊急降息未能挽救股市。受國際油價 “閃崩”等因素影響，美股此後一週之內兩次熔斷。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標準普爾500種股票指數和納斯達克綜合指數收盤價與2月份創下的歷史新高相比分別累計下跌了28.3%、26.7%和26.6%。此外，海外疫情進一步快速惡化已經給包括美國在內的很多國家的社會和經濟造成損害。截至3月15日12時，海外140多個國家和地區累計確診75789例新冠肺炎，中國以外10個國家確診過千。3月15日凌晨，美國總統特朗普宣佈美國進入“國家緊急狀態”。疫情快速蔓延，導致金融市場大幅動盪，可能動搖美國經濟的根基——消費，使得經濟增長面臨的衰退風險進一步加大。因此，美聯儲半月之內，不惜一切代價，兩次大幅降息，並重啟量化寬鬆，向市場注入流動性，主要是為了穩定市場情緒，避免美股持續瀑布式下跌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引發美國經濟衰退。
注：截止2020年3月12日，較年內最高點跌幅。
美聯儲未來政策空間有限。次貸危機期間，美聯儲2007年至2008年間通過10次斷崖式的降息，將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從4.75%降至0.25%，並延續了7年的零利率政策。同時，美聯儲在2008年11月推出首輪量化寬鬆直接購買“兩房”債務及其抵押擔保證券，至2010年4月結束，在首輪量化寬鬆執行期間,累計購買1.725萬億美元資產。但此次美聯儲僅用兩次，就快速打完子彈，將政策利率降至零利率水平，因此，與次貸危機相比，更迅速地啟動了QE。但經過兩次大幅降息後，美國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已降至0-0.25%的歷史最低水平，基本上處於降無可降的地步。考慮到負利率會對商業銀行利潤造成嚴重影響，貨幣寬鬆傳導渠道受阻。鮑威爾稱“不認為負利率在美國是合適的政策”。預計美聯儲實行負利率政策的可能性不高。接下來幾周內，如果疫情仍未得到有效控制，美股繼續瀑布式下跌，美聯儲仍可能擴大QE操作規模，向市場注入流動性，以緩解恐慌情緒。同時擴大QE購買資產的範圍，未來不排除美聯儲將企業債券和股票ETF納入QE購買資產的可能。
中國貨幣政策操作空間充足。美聯儲連續大幅降息後，中國貨幣政策空間進一步打開。相比美國及其他主要經濟體，中國貨幣政策空間依然較大。目前，中國1年期MLF利率為3.15%，1年期和5年期LPR利率分別達4.05%和4.75%。經過定向降準後，相關大型金融機構和中小型金融機構存款準備金率分別降至11.5%和9%左右，但仍有較大空間。近日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司司長孫國峰表示，“人民銀行將繼續綜合採取多種措施促進貸款利率明顯下行，支持企業復工復產和經濟發展”。預計年內LPR報價利率仍有15-30個BP的下調空間，全年仍可能定向或全面降準2-3次。相比而言，我國的貨幣政策仍處於正常操作區間，並不會大幅寬鬆，更不會搞大水漫灌式的量化寬鬆。雖然疫情對中國經濟短期也會造成較大沖擊，但疫情後中國經濟仍能恢復到正常增長水平。所以中國並不會出現負利率的情況，中國也可能是大國央行中唯一能夠抵抗不陷入負利率的經濟體。
人民幣匯率總體穩定。與其他國家相比，中國疫情控制更早、措施更有力，疫情形勢趨於明朗，復工復產加速，經濟有望逐步企穩回升。在全球金融市場大幅波動下，中國金融市場相對穩定，中美利差處於歷史高位，對外開放加速推進，人民幣資產有望成為跨境資金的避風港，吸引資金流入。因此，儘管全球恐慌情緒持續蔓延，但人民幣匯率有望保持相對穩定，表現總體較堅挺，不會出現明顯貶值，甚至可能穩中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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