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一小區吃喝“團長”:曾一次團購5噸食物,為防感染剃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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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一小区吃喝“团长”:曾一次团购5吨食物,为防感染剃光头

之65

口述者:韓偉(武漢一小區志願者)

今年是我在武漢這座城市生活的第16個年頭。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為柴米油鹽的“婆媽”事情操心。

從最初操心我們一家四口的吃喝,到操心小區數百家住戶的吃喝,最後還當上了小區的“團長”。

我手機裡有十幾個群,大家想吃啥就團啥,隨時開團。

每次分完菜回家,我都會用酒精從頭到腳噴一下,還為此剃了光頭,被兒子批評“不好看”。

我變成了小區裡的“團長”

封城不久,我開的汽車租賃公司也暫時停業。緊接著,我們領秀城小區也被封閉管理了。

家中兩個孩子都在長身體,一日三餐是要保證的。我聯繫了一個賣菜的商販,對方說單獨一家不送貨。我就順手在小區業主群裡發了一條信息。結果不少人也有同樣的需求。

從那天開始,我成了小區裡的“團長”,張羅大家買米買菜。直到現在,手機裡都有十幾個群,團什麼的都有。

剛開始,需求量不是很大。鄰居們會把購物清單直接發我手機上,隨後轉錢過來。我用筆一一記下,仔細核對一遍,然後去聯繫商家下單。

每天,團購的物資都會送到小區大門口,我來回幾趟全搬進來,先用酒精噴上一遍,再通知各家下來拿菜。

武汉一小区吃喝“团长”:曾一次团购5吨食物,为防感染剃光头

韓偉協助搬運團購物資。

其間狀況不斷。比如,有時幾十個人會同時給我轉錢,消息一下子湧來,很容易混淆,往往要花幾個小時才能理清。

再比如,貨到時,有的人家沒有留意群裡的消息,我就得在樓下守著,等上一兩個小時也是常有的事。

萬一有人錯拿了菜,就會有人拿不到菜。這時,我得自己掏錢再買一份補上。總不能讓人花錢還吃不上菜吧?

不能讓大家“斷頓”了

最讓我頭痛的還是肉菜供應問題。團購沒幾天,那家送菜的老闆突然說,封路了他沒辦法再送菜了。

這麼多人跟著我“吃喝”,不能讓大家“斷頓”了。我到處打電話、發微信,尋找能給我們小區送菜的人。

很多鄰居知道後,紛紛給我提供各種信息,這讓我省了不少功夫。我篩掉了一大半信息,剩下的再分別打電話去溝通。

我的採購標準很嚴格:品質好,要安全。眼下,入口的東西安全才是第一位。在不停對比品質和價格中,最終四家店成了小區的“指定”供應商。

有一天來了5噸物資

一位鄰居看我每天用筆登記採買清單,就說:“你那種方式太原始了,人也很辛苦,我給你推薦一個接龍小程序。”

這個小程序確實省了不少事,能把各家需要的東西生成表格,還能自動算錢。

第一次使用時,我們買了兩三萬元的物資,結果小程序收了1%的手續費。我不知道要收手續費的,這時候再向大家收錢,覺得不是很合適,就自己承擔了這筆費用。

封城有一段時日了,小區裡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我常常忙到凌晨2、3點。

看到我一個人忙進忙出,鄰居徐姐和詩曉覺得過意不去,也想出一份力。

從那天起,我這個“團長”有了幫手。她們一個打單子,一個點數、發東西,再冷的天都沒有抱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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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越來越多的熱心鄰居加入幫忙。大家一起採購、製表、收貨、搬運、消毒,再協助各家取走,分工明確。

小區裡有一位年近70歲的阿婆,不會網上下單、支付,就打電話給我們。當我們把菜肉送到她家裡時,她遞來現金說:“錢已經噴了酒精,在家裡放了好長時間了。”她這一舉動,竟讓我們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們團的最多一次,一天來了近5噸物資,而且是同時到達。

大家一看這麼多物資,都自發下樓來幫忙。搬的搬、消毒的消毒,從早上8點忙到晚上10點,才把這些麵粉、大米、肉菜、水果發完。

武汉一小区吃喝“团长”:曾一次团购5吨食物,为防感染剃光头

當天,大家忙完後來了一張集體大合照。

我給自己剃了個光頭

剛開始攬下這些活的時候,也有些顧慮。我身體不太好,生怕在外邊感染了再傳染給家人。再加上,我老婆的一個好朋友被感染了,這讓我特別謹慎。

所以我就自己住一個小房間。每次派完物資回家,都會把袖口、口袋、鞋底噴一遍酒精。然後直接進衛生間洗澡,衣服放進洗衣機裡洗掉。

為了方便打理,我還給自己剃了個光頭。11歲的大兒子盯著看,然後問:“你怎麼剃成了光頭?想什麼呢?這頭剃得不好看。”

四十多年來,第一次剃光頭,我自己也很不習慣,所以每次出門都會戴上帽子。

生活慢慢走上正軌,小區群裡的氣氛變得活躍了,社區裡的基本生活物資也豐富了,我這個“團長”離卸任的日子不遠了。

採寫:南都記者靳格實習生陳曉君

圖片均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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