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傅斯年的學生,王小波的老師,王力宏的舅爺,許知遠等了六年

這幾天,朋友圈都在安利一位年近九旬的老先生許倬雲。

他是傅斯年的學生,王小波的老師,王力宏的舅爺,許知遠等了六年

許老先生何許人也?

專業地講,他是匹茲堡大學教授、臺灣中央研究院院士、融貫中西的歷史學家,著有《萬古江河》《西周史》《漢代農業:早期中國農業經濟的形成》等著作;

通俗地講,他是傅斯年學生、王小波老師、王力宏舅爺,還是一位讓許知遠等了足足六年也要採訪到的重要嘉賓。

他是傅斯年的學生,王小波的老師,王力宏的舅爺,許知遠等了六年

2019年4月,許知遠飛往大洋彼岸完成了對許老先生的採訪。

近日,兩人的對話被製作成了最新一期的《十三邀》。節目一經播出,便引起廣泛熱議。


01

關於教育

1930年,許倬雲出生於江蘇無錫,父親是民國高級將領。

由於患有先天肌肉萎縮,自小與輪椅為伴,所以,高中前許倬雲都沒有上過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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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制式教育限制的他,每天就待在父親的書房裡,博覽群書。

1948年,許倬雲跟隨家人前往臺灣,不久便考入臺灣大學。

最初,他選修的專業是外語。因為考慮到他的身體狀況,家人覺得學好了外語,將來坐在家裡他也可以靠翻譯謀生。

然而,在外語系僅讀了一年,許倬雲的才華就藏不住了。

由於考大學時的中文和歷史答卷實在太過優異,閱卷老師後來便把試卷拿給了時任校長傅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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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中文考題正是傅斯年所擬,傅斯年看後便立即找來許倬雲談話。

接著,許倬雲便轉入了歷史系。

當時的臺灣大學大師雲集,許倬雲得以師從各位大家,比如:

李濟先生教他人類學,沈剛伯先生教他希臘文化史,李玄伯先生教他古代社會史,董彥堂先生教他甲骨文,嚴耕望先生教他秦漢隋唐的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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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在臺大唸完研究生的許倬雲,又申請到了美國芝加哥大學東方研究所攻讀博士學位。

因此,許知遠評價許倬雲:是觸摸到舊文明系統的夕陽,同時又是中國文人少見的受到西方式知識訓練的人。

也正是這種學貫中西的教育背景,使得許倬雲能一針見血地指出當代教育的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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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教育不能再教育出這種人了(有遠見的人)。今天的教育,教育的是凡人,過日子的人。”

“新的理想沒有出現,舊的理想被放在一邊,沒有機會再培養一批所謂的知識分子。我們現在的知識分子是網絡知識分子,是檢索機器,不是思考者。”



02

關於文化

許倬雲把中國的文化歸結於人的文化。

比如我們的創世神話,開天闢地的盤古就是人。

盤古左眼是太陽,右眼是月亮,身上的血脈是河流,骨骼則是山林。

這一理論在戰爭中愈加得以聚焦和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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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倬雲經歷過八年抗戰,戰爭爆發時,7歲的他跟著父母四處遷徙。

每每憶及這段往事,老先生總是流淚不止。

淚水不僅是對他個人往昔歲月的感慨,更多的則是對民族精神文化的感動。

節目中,許倬雲講到了當時大部隊撤離至農村時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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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人淳樸耿直,沒有任何閒話,有糧食就拿出來大家一起分享,沒有食物了就大家一起捱餓。

遷徙逃命的過程中,沒有誰欺負誰,也沒有人爭先恐後,大家都是自發讓老弱病殘婦幼先登船登車。

路上,年邁的老人走不動了,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想耽誤他人,就叫孩子們別管自己,直接走。

這種有擔當、互相扶持、敢於犧牲的精神,讓許倬雲看到了希望,知道中國不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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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時,許倬雲也指出了我們這種以人為本的文化的弊端:


“中國尊敬過去,注重延續,來龍去脈,這是中國的好處,也是缺陷。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中國人講倫理,講人跟人的關係,社會關係,各種親疏關係,尊卑關係,上下關係等等,構成了優勢和弱勢之間的差別。”

“人人都想成為權力的中心,自己做了還不夠,還要二代、三代,還要表弟、舅爺。這種觀念深入人心,使我們無法解放自己,也綁住了我們自動自發的精神。”

“今天的文化,是打扮出來的文化,是舞臺式的文化,是個導演導出來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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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倬雲還認為,五四運動就是一個“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的局面,由於被國外的堅船利炮打得太狠,急著想改。

但是由於時間太過匆忙,沒有找對方式,造成了對科學的迷信,以為科學是萬能的,但其實,

“科學只是一種追尋的精神”。


03

關於生命

八年的抗戰對當時年幼的許倬雲來說,是八年的顛沛流離和八年的炮火與災難。

這些歷歷在目的苦難和經歷伴隨著許倬雲心靈的成長,讓小小年紀的他對生命早早地有了感悟。

接受CCTV10《大家》欄目採訪時,許倬雲講述過兩件對他刺激很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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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是在抗戰剛開始,當時許倬雲和家人住在湖北沙市,看見大批川軍經過此地奔赴前線。

軍隊浩浩湯湯,望不到邊,所有年輕人都穿著灰灰綠綠的軍裝。

母親把許倬雲帶到門口,叫他坐在石頭上,然後對他說:“你看這些年輕人,這一去一個都不會回來。”

聽完此話後,許倬雲直覺得7歲的自己瞬間就長成了大人。

在文章《回顧心路歷程》中,許倬雲曾這樣描述這段經歷對他的影響:


“這個鮮明的印象,使我領悟到生與死的界限,以及個人與國家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係。當時年紀還幼小,不知道其中的意義,只曉得這些人成批成批地開拔出去,或許永遠不回來了。這幕景象,從此切開了原本無憂無慮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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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件事則是在抗戰期間,在一次遷徙中,許倬雲和家人走了兩三天走到了一個山頂。

山頂上,群峰低頭,天風喇喇,天地一片蒼茫。

當時,11歲的許倬雲只感到無助,全然沒有古人“會當凌絕頂”的快樂,但與此同時,他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可一下山,沒走半天工夫,眼前就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們走到了一個村落,路的兩邊都是夾竹桃,枝頭滿是燦爛的顏色,地上是小孩在跑,小狗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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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場合一對照,形成了巨大的衝擊,瞬間讓許倬雲感受到了宇宙和生命,感悟到了生死關頭人跟自然的交接。

04

關於不幸

因為疾病原因,許倬雲自幼行動不便。

先天的生理缺陷,對他來說是一種不幸,但在他頑強的毅力和積極的進取下,這種不幸也為他帶來了很多幸運。

在許倬雲結婚前,弟弟就是他的手和腳。上學期間,都是弟弟騎著自行車載他上下學,帶他外出看電影、郊遊;

同學們也會經常載著他四處遊走,幫他扛書、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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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們還會對他格外關照,給他進行一對一的授課,比如李玄伯先生,每個星期都會找三輪車,讓人把許倬雲推到自己家裡來上課。

又比如董彥堂先生,常常會單獨給許倬雲講一下午的課,餓了就買幾個包子,師生倆一人一半。

在留學期間,同樣是因為身體原因,許倬雲還得到了兩份意外的驚喜。

一份是在入學體檢時,因為先天殘疾,許倬雲被美國的一家醫學研究基金會選中,免費為他的雙腳做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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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一共做了5次,當時病房裡的病人全是疑難雜症,有小孩十二三歲就患了血癌,進醫院時還活蹦亂跳,兩三個月後,被抬出去的時候,頭上只剩下一層皮。

有女孩子已經年滿二十歲,身材只有七八歲的小朋友那麼大,無法正常走路,只能綁在輪椅上推著走,她心裡渴望成年人之間的愛戀,但卻一直無法如願。

治療期間,經歷和見證的這些不幸與痛苦,都成為了許倬雲人生中一段重要的體驗,讓他心懷悲憫。

另一份是學校考慮到許倬雲住的宿舍與課堂距離太遠不方便,便在把他安排到了學院附近的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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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神學院裡住著不同宗派的牧師、神父和和尚,觀點各異,大家時常發生爭論。

在交往的過程中,許倬雲吸收到了很多有趣有意思的點,順便也就去旁聽了神學院的一些課程。

這些都讓他大開眼界,學會了以許多不同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05

關於傳承

妻子說,許倬雲身上最大的魅力就是:不認輸,不放棄。

許倬雲年輕時,家裡面想到他的身體狀況,都讓他找一個農村媳婦兒,給他生孩子管家就行。

但許倬雲不願意,堅持要找自己心儀的,後來在大學期間便碰到了他現在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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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同齡的教授都不會辦公軟件,許倬雲卻在七八十歲的高齡學會了使用電腦。

妻子還說,許倬雲是真正的殫精竭慮,憂國憂民。

祖國不好,他發愁,祖國好了,他也發愁,擔心好了之後不能更好。

提及接受採訪的緣由,許倬雲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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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做的事是該做的事,是好事,如果在輸送知識、刺激知識以外,還能發動觀眾,大家討論,交換意見,變成一種呼應,這個會變成很強大的一個力量。”

“我盡我本分,我學這一行,該做的事就做,我想能開拓幾條新的研究道路,新的觀點我儘量做,做了我交給年輕人。”

“一萬個人裡有兩三個人聽,到他耳朵裡面去,聽到心裡面去,我就滿足了。”



採訪結束後,許知遠頗有感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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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是一代代傳遞的,文明它不僅是一個書寫或者抽象的圖像。人和人之間直接的接觸親密的感受體會,是文明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當然也希望能成為這個傳遞系統中的一環,一部分。”



短短40分鐘的節目讓人受益匪淺,生活中不時會聽到很多關於社會現狀的抱怨,但是我總覺得,比起抱怨,我們更多的是應該去感激。

感激這次疫情為我們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也感激許先生這樣為我們醍醐灌頂的知識大家。

《非自然死亡》中十元老婆曾說:世道如何,是看我們自己如何處世。

所以,請記住,文明和文化的傳承和發展,是好是壞,你我都是其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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