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日,原名弗蘭克·烏維·萊西潘(Frank Uwe Laysiepen)的德國藝術家烏雷因癌症治療引起併發症,在斯洛文尼亞盧布爾雅那於睡夢中辭世,享年76歲。消息一出,他的靈魂伴侶——“行為藝術之母”瑪麗娜·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c)在社交平臺表達了自己的哀思。
她說:聽聞我的好友、前伴侶(合作伙伴)烏雷去世,我很悲傷。作為一位傑出的藝術家,他將被深深懷念。讓人欣慰的是,他的藝術遺產將永存於世。
這對最受藝術界爭論的情侶,一生都與對方充滿了愛恨情仇的糾纏,但這一切也許都隨著烏雷的去世而變得雲淡風輕了,就像阿布拉莫維奇分手後,在名為《自傳》的作品中,再一次與烏雷的告別,她站在舞臺上用深沉的嗓音說道:“再見,孤獨,不幸,眼淚,再見,烏雷。”
很多人都喜歡用他們之間的相遇-相愛-分別-憎恨-釋懷來詮釋愛情,用他們的作品解讀愛情,但現實生活中真的可以釋懷嗎?
烏雷在這段愛情中先行離開,他的背叛,真的可以讓阿布拉莫維奇原諒嗎?
在那場《藝術家在現場》的行為藝術中,阿布拉莫維奇就像一座冰雕面對每一位和她對視的陌生人,直到遇到她的最愛前任烏雷,她淚流成河,並握手言和,在這場“世紀和解”中,他們應該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但這一切只是過眼雲煙。
此刻的相遇,他們已經分手22年之久。
看到這裡,我願意相信他們彼此依然相愛,但我不是阿布拉莫維奇。
晚年的烏雷在盧布爾雅那遇到了後來的妻子,一位斯洛文尼亞的平面設計師。而阿布選擇了孤身一人。
她回憶起自己與烏雷分開時的情景時說:“我不愛他了,我想我自由了。”但她又說,“如果我還年輕,我們應該有一個孩子。”
他也許是她一生的摯愛。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面對曾經的摯愛,也許只有徹底釋懷才可以流下那份愛的淚水。
阿布和烏雷的故事沒有結束,可最好的結局,是剛好停留在這最美好的時候。
兩個人把自己的頭髮綁在一起,堅持了多長時間?最後是不是很想分開?動物在一起久了,會開始愛上彼此。而人卻可能因過分的貼近開始憎恨彼此。
他們背對背靜坐了17個小時,意味著兩個人在一起會給彼此帶來愛與支持,但同時也意味著捆綁與束縛。
有的人認為感情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有的人卻認為是生命的全部,就像阿布拉莫維奇本身的世界,容不得玷汙。當看向對方時,烏雷的眼神有躲閃,她就明白,裂痕雖小,卻不能為藝術所容。它如同那根塗了毒藥的劍,終會在不經意間被觸發,最終害人害己。
正如“適當的距離可以產生美”,美是什麼?是Ta剛好想要離開,你卻早已看懂並優雅的轉身。
在1977年的《明亮/黑暗》中,兩人以飛快的速度互扇對方巴掌。
兩個相愛的人,不應該彼此傷害。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創傷,日積月累留下的,只有傷痛。
這個時候他們感情已經出現裂痕。
但她依然要在這個作品中將自己處在被動狀態,把自己最柔弱的內心交給對烏雷的信任之手中。
有的人總自帶一種甘願受委屈的態度,擁有可以承受一切的超大內心。明白但卻不想懂,心甘情願的將刀遞給Ta,並含著眼淚說“這,不痛,我很好”。
他們面對面跪坐在地上,對著彼此大聲尖叫,直到其中一人失聲。
愛情真正結束之時,不是無休止的爭吵,而是在彼此爆發後的沉默。
彼此把所有的愛和恨都毫無顧忌的拋擲到咆哮之中,或許你能體會到,無論做什麼,說什麼,Ta都覺得厭煩,覺得毫無意義可言。這時,你可以包裹住最後那一絲尊嚴,灑脫的轉身。
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一份愛情。
或許我們愛的,只是和Ta在一起時的那個自己。
阿布拉莫維奇以為她很愛很愛烏雷,所以才會不顧一切遷就他。
也許是的,但她更喜歡那個很用力愛別人的自己。
烏雷也以為他很愛阿布拉莫維奇,所以才會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她。
也許是的,但他愛的更多的是藝術本身,更是愛那個跟她在一起時的自己。
正如阿布拉莫維奇所說: “歡樂並不能教會我們什麼,然而,痛楚、苦難和障礙卻能轉化我們,使我們變得更好、更強大,同時讓我們認識到生活於當下時刻的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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