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火神山醫院“硬核”護士長


醫護人員進入“紅區”的每一道洗消程序,每一個防護要求,陳靜天天講、人人講,嗓子都“冒煙”,“每天講2遍不夠,我就講200遍!”


穿戴防護服、隔離服、面罩、護目鏡等大大小小几十道程序,不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陳靜對每一個人都嚴防死守,有一道程序不符合標準,她這一關就過不了。


陳靜是軍隊支援湖北醫療隊隊員、火神山醫院一科護士長。她曾獲得多項榮譽:是全國優秀共青團幹部、全國“援非抗埃”先進個人、上海市“巾幗文明建功標兵”和“十佳護士”,榮立個人二等功一次;帶領護理團隊曾榮立集體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各1次,獲評全國三八紅旗集體、全國巾幗文明崗。


陳靜個頭不高,看上去還有幾分柔弱,但雙眼炯炯有神,十分乾練。平時挺和氣的她,一到重症病房,這位47歲的“大姐大”立馬不苟言笑,被姐妹們親切稱為“硬核”護士長。

陳靜:火神山醫院“硬核”護士長


01

白衣戰士


“我沒有你們說的那麼高大完美,就是一個有31年軍齡的兵。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何況我是一名軍人?”

陳靜入伍31年,在腎內科血液淨化中心當護士長18年,幾乎沒有休過一個完整假期。女兒今年都是20歲的大一學生了,卻很少有機會和媽媽一起出去走走。


盼望以後過上清閒靜好的日子,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重大疫情全部打亂了節奏和計劃。

1月24日,農曆除夕,凌晨4時整,平時失眠嚴重的陳靜好不容易眯了一會,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聲音驚醒。


電話是醫院護理部主任彭飛打來的。一向沉穩的彭飛主任這次語氣異常急速,通知她務必在1小時內上報支援武漢分管片區的10名護士名單。

陳靜多次經過重大考驗。


2014年,陳靜遠赴非洲利比里亞埃博拉疫區,執行長達100多天的“援利抗埃”任務。

2018年,陳靜隨和平方舟號醫院船,執行為期8個多月的“和諧使命—2018”任務。


雖然久經戰陣,深夜緊急接到命令時,陳靜全身還是像過了電一般。那兩三分鐘時間裡,腦子幾乎是空白的。她知道這次疫情如虎,任務非同尋常,必須“速斷速決”確定人選。


首先把自己“框”進名單,自己是護士長,理所當然是衝鋒陷陣“第一人”。知妻莫如夫,曾在武漢上大學的愛人在一旁輕聲地說,“以前都是出國為了別人,這次是為咱‘家人’去打仗。我支持你!”陳靜聽了好生感動,她在腦海中迅速有了人選,並一一打電話通知。


跟記者說到這兒,陳靜低頭沉默了一會,眼圈有點紅,但很快控制了情緒,動情地說,“這些90後姑娘們,還都是孩子,平時看見老鼠都嚇得掉眼淚。但她們接到通知後沒有一個猶豫的。什麼是戰士?她們就是!什麼是勇士,她們就是!我敬佩這些年輕人!”


可在年輕護士們心裡,倒沒有把陳靜當成長輩。


護士劉玲玲是陳靜一手培養出來的得力骨幹,聽說護士長要赴武漢,便找到她強烈要求上戰場。她笑著跟記者說,“陳護士長年齡不算大,可就愛‘賣老’,我們都把她當成小姐姐!”

1月24日早晨八點,定下護士人員名單後,陳靜又領受了更加艱鉅的任務。她所在醫院黨委決定派出的48名護士,由陳靜作為“總護士長”負責帶隊。


臨行前,院領導專門交代陳靜必須要完完整整地把所有人都帶回來,一個都不允許掉隊。


採訪到這裡,一瞬間,陳靜有點哽咽,她佯裝側著頭看著窗外天空,極力保持淡定冷靜。這一刻,她似有千言萬語。


當晚9時50分,飛機起飛了!


強大的轟鳴聲像熱浪一樣一陣一陣地襲來,陳靜和149名戰友緊緊地裹著軍大衣蜷坐在狹小的機艙裡。


2個小時後,飛機準點落地武漢天河機場。當艙門打開的那一刻,同志們都本能地把口罩繫了又系,鼻樑的口罩鋼絲壓了又壓。個頭瘦小的陳靜跟著隊伍向武漢開進。除夕之夜,武漢是那樣的靜寂,那樣地讓人緊張。


戰鬥正式打響了!


陳靜不由地攥了攥拳頭,一個必勝的信念在她心中驟然升起:“無論敵人多麼強大,無論疫情多麼兇猛,只要解放軍來了,勝利就一定屬於我們!”

陳靜:火神山醫院“硬核”護士長


02

無膽英雄


“我是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沒想到這兒如此危險、如此艱難。我不能有任何畏懼,哪怕刀山火海,都得上!”

陳靜沒有“膽”,2018年隨和平方舟執行和諧使命任務前2個月做了膽囊切除術。


陳靜有膽量,異乎常人!


進駐的漢口醫院是一家康復醫院,不具備傳染病治療資質,醫院佈局不合理,必要防控設施的匱乏,一些醫護人員不幸被感染:前一天還在一起討論進駐方案的副院長,第二天就確診感染;重症病房裡,上午還有說有笑感謝解放軍支援的年輕大夫,下午就發起了高燒……


“有一種前赴後繼的感覺,但我們是解放軍,來了就得衝上去。那麼多感染病人,刀山火海也得上啊!”陳靜說:“看到那種嚴峻情況,誰不害怕?但心中一直有個信念,就是自己和戰友一定能夠做好防護,一定能夠戰勝看不見的敵人!”


作為重症病房護士長,任務險上加險。在確定重症病房護士長人選時,醫療隊臨時黨委就直接任命了陳靜。


陳靜長期從事腎病患者的夜間血透工作,有著抗擊埃博拉病毒的實戰經歷,是最適合承擔起重症監護病房工作的人選。


1月25日,大年初一晚上8點,這是陳靜一生都難以忘記的時間。這天晚上,醫療隊確定次日進駐漢口醫院重症病房,3名醫生和5名護士組成第一梯隊第一班崗。


在駐地12樓會議室裡,陳靜把醫療隊神經外科護士長張婷,婦產科護士長李玲玲,骨科護士長周宏玉召集起來定下第一梯隊方案。


護士長張婷至今都記得那晚陳靜說的第一句話,“明天誰跟我上?”


潛臺詞很明顯:“我已經把第一個名額留給了自己,誰也別爭!”


話音未落,3個護士長都表示第一個上。


但考慮到李玲玲不是重症專業,周宏玉患有貧血,兩人首先排除。最終敲定,陳靜、張婷、劉怡琳、王小煥等5人作為第一梯隊第一班次。


巾幗不讓鬚眉!抗擊疫情,勇戰病毒,5員女將站在了第一排!歷史,應該鄭重地記住她們的名字!


改造病區、打針輸液、採集標本、監測生命體徵、護理患者、打掃病區……在漢口醫院工作的一週裡,陳靜帶領護理團隊的戰友穿著厚重的防護裝備,防護服、護目鏡不透氣,口罩磨紅了臉頰,汗水浸透了衣背,她不分晝夜地忙碌在各個病床旁。


與醫療工作不同的是,在重症病房,護理工作需要日夜守護患者,直面病毒的風險往往更大。


一次,在為一位發熱患者清理喉嚨時,痰液濺在了陳靜的防護面具上。她沒有躲,耐心地清理了患者汙物。


還有一次,在給患者餵飯時,病人突然嘔吐起來,陳靜一邊安撫一邊拿出床下的臉盆,倒上溫水,一點點為患者擦拭乾淨。那位病人儘管很虛弱,但依然伸出大拇指點贊。


連日高強度工作下來,穿著悶熱防護服的陳靜感覺沒有食慾,幾近虛脫。


一同在病房戰鬥的火神山醫院護理部副主任徐正梅對陳靜身體狀況一直特別關注,每天都問候幾遍,考慮到陳靜一年前剛做完兩次手術,準備把她暫時調出重症監護病房,誰知一談,陳靜堅決不同意,要守在最危險的地方:“我不一定做尖兵,但我不可能做逃兵。如果連我都害怕,那誰來救患者?”


“感謝共產黨、感謝解放軍!”一位位危重患者轉輕後都會不約而同地感慨。


每每這時,陳靜眼睛都是溼潤潤的,她說這句話蘊含著太多的信任和重託,她必須衝在最前面、傾盡全力投入一場場戰鬥,把那些被病毒折磨的重症患者拉回來。

陳靜:火神山醫院“硬核”護士長


03

“黑臉管家”


“深水救人,連游泳圈都沒有,怎能救人?自身安全防護做不好,不就等於戰場上主動繳械嗎?”

2月2日,在漢口醫院奮戰8天8夜之後,陳靜和149名海軍戰友于整建制轉場到火神山醫院,和全軍支援武漢的戰友一起融合作戰。


如果說抗擊疫情,火神山醫院是一把緊急作戰的尖刀,那麼重症病房就是尖刀上的刀尖。


儘管戰鬥力最強,但風險挑戰最大、安全壓力最大、連續作戰強度最大。特別是新建的醫院,新建的重症病房,哪一條設計不合理,哪一個佈局不科學,隨時都可能爆發危險。


考慮到前一階段戰鬥的出色表現,火神山醫院黨委任命陳靜為一科護士長。知名專家張西京教授任主任,他在得知陳靜既不是傳染病專業出身,又沒有重症病房工作背景之後,心裡一度很擔憂。


按照之前工程設計,傳染重症病房分為汙染區、緩衝區、清潔區等3個區域,值班醫生可以從重症病房返回到半汙染區進行醫囑處理。


看完工程設計圖紙,陳靜立馬警惕起來,她結合抗擊埃博拉病毒的經驗,當場提出整個病房設計從進到出,必須是單向行走,不能折返。


她認為,重症病房工作區的劃分就要“非黑即白”,要麼是汙染區,要麼是清潔區。張西京非常認可地點了頭,對這位個頭瘦小的新搭檔有了全新認識,之前懸著的心也放下來。


重症醫學一科是由來自軍隊多家單位的醫務人員組建而成的,護士佔一大半以上。


不同軍種、不同醫院、不同專業,醫護人員工作習慣、治療理念、防護意識都有很大差別。作為“大管家”,陳靜如履薄冰,從穿防護服、隔離衣、戴護目鏡到戴鞋套、洗手,自身防護大大小小近幾十道程序,她死死盯住每一個醫生、每一名護士,哪怕是在生活區,她都瞪大眼睛盯著。


護士左添一直有摸臉的習慣。一天晚上下班回到住處等電梯剛要有“習慣性動作”,就被陳靜嘮叨了一頓:“我今天已經看你摸3次臉了……”左添一下紅了臉,但紅著紅著,嘮叨的話就記在心上了,很快就改掉了多年的習慣。


重症病房,監護護理異常重要。針對編配的護士來自不同專業,特別是重症病房護理經驗欠缺的實際,陳靜量身訂做分工、知人善用,她把護士分成多個班組。

護士陳亞平很要強,但身體虛弱,一進重症病房就吐,有時吐得滿臉都是,有時強忍嚥了下去。出於安全考慮,陳靜果斷調整她到後勤班負責物資申領。


單薄體弱的陳亞平每天從機關推拉幾十箱物資往返病房,看了讓人心疼,但她卻非常感激地說:“這是陳護士長對我的特殊關愛,累一點苦一點都不算什麼,都比在重症病房的戰友輕鬆。”


另一位護士之前從來沒接觸過重症病房。陳靜瞭解情況後,調整她到藥療班,負責給病人送藥。對於陳靜的良苦用心,這位護士感激不盡,時常在朋友圈曬她忙碌的背影,並寫上三言兩語:陳姐,您辛苦了……


陳靜:火神山醫院“硬核”護士長


來源:中國青年雜誌(ID:YOUTH-POWER)。文:孫國強、吳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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