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乾隆朝名將福康安平定西藏,征服廓爾喀?

東坡肉和西湖燉三羹


這個問題不錯。乾隆兩次出兵平定廓爾喀,是乾隆皇帝所謂“十全武功”的一部分。當然,第一次征討廓爾喀水分特別大,純粹是為了湊滿“十全武功”硬加上去的。

《欽定廓爾喀紀略·十全記》:十功者,平準噶爾為二,定回部為一,掃金川為二,靖臺灣為一,降緬甸、安南各一,即今二次受廓爾喀降,合為十。

而第二次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功業,福康安奉乾隆皇帝之命率軍萬餘將廓爾喀侵略軍徹底趕出西藏地區,並殺出國境,直逼廓爾喀首都陽布(加德滿都),儘管最後進攻受阻退兵,未竟全功,但是達成保衛西藏的任務是沒有什麼疑問的。


廓爾喀就在現今尼泊爾地區,長期以來內部部落鄰立,其中實力較強者有三部,分別為:葉愣(帕坦)、庫庫木(巴德崗)、陽布(加德滿都),這三部清朝統稱為“巴勒布”。而廓爾喀當時只是其中一個小邦(印度拉加普族的支裔),實力並不強,但是在尼泊爾境內各大勢力爭鬥不休,給了廓爾喀部機遇,乘機崛起,逐漸吞併各部,統一尼泊爾,建立了廓爾喀王朝。

《巴勒布紀略·卷一》:據稱巴勒布地方原分三部,周圍二十餘處部落。現在科爾喀並非巴勒布人,乃另一部落。自其祖父皆好兵戈,漸次將巴勒布三部侵奪,周圍二十餘處部落全行佔據,即為巴勒布王。

廓爾喀在統一尼泊爾後,自認為武力強盛,積極推行對外擴張政策,而西藏地區地廣力弱,清朝駐軍實力不強,“藏內駐防兵五百名,半為駐藏大臣役使,終年不習武備”,遂成為廓爾喀的覬覦對象。


而恰在此時西藏地方政府與廓爾喀又有了經濟糾紛成了廓爾喀入侵西藏的藉口,西藏當地與尼泊爾地區經濟交往密切,向來使用廓爾喀出產的銀幣。而恰在此時廓爾喀進行幣制改革,重鑄銀幣,停用舊錢,專用新錢,一個新錢當兩個舊錢使用,“廓爾喀以新鑄銀錢成色較高,將一圓抵舊錢兩圓”,這當然會遭到西藏地方政府的抵制,駐藏大臣慶麟、雅滿泰和西藏當地政府對廓爾喀此項無理要求進行駁斥,要求“仍將新舊摻雜使用”,廓爾喀遂以此為由興兵西藏,“籍以為詞與唐古忒尋釁”。


而在西藏內部也是矛盾不斷,六世班禪病逝之後,留下了清政府蒙古各王公給他的大量供養,這筆巨大的財富被班禪的兄弟仲巴呼圖克圖所吞沒。班禪的另外一個兄弟沙瑪爾巴是紅教活佛,受黃教排斥,沙瑪爾巴極為不滿,由於其與廓爾喀關係密切,遂挑唆廓爾喀進兵西藏,“憤唆廓爾喀借商稅增額、食鹽米糅土為詞,興兵擾邊”。


乾隆五十三年,廓爾喀興兵3000進犯西藏,佔領濟嚨、聶拉木等地,然後北上進攻宗喀、噶協爾等地,駐藏大臣慶麟慌忙和七世班禪從後藏逃亡拉薩。乾隆皇帝命令四川總督李世傑派兵支援,提督成德率兵1000入藏增援,成都將軍鄂輝也率兵急速赴藏。並派熟悉藏語和西藏事務的理藩院侍郎巴忠統籌全局。但是巴忠和西藏地方僧俗官員卻畏敵如虎,瞞著乾隆皇帝與廓爾喀進行私下議和,而清軍的前線將領鄂輝和成德也默許了這個行為。

所謂的“議和”,其實就是屈辱的“許銀贖地”,就是廓爾喀退出西藏邊界,而西藏方面每年許給廓爾喀元寶300個,每個元寶50兩,共計15000兩。先把當年300個元寶交清,以後300個按3年交付。

《廓爾喀紀略·卷二十》:“每年許給元寶三百個,合銀一萬五千兩,按年付給,倘有反悔,神佛必降咎災”等語。丹津班珠爾等以“年年給與元寶三百,力量不能”,復向沙瑪爾巴講論。沙瑪爾巴另寫合同一紙,自五十四年為始,給付三年後再行商議。

私下議和達成之後,廓爾喀退兵,清軍拿回了失地。而巴忠、鄂輝、成德和西藏部分地方勢力欺騙乾隆,廓爾喀業已“輸誠歸服”,乾隆皇帝被矇蔽其中,所謂第一次平廓爾喀便草草了事,“未交一兵,而糜餉百萬”。




儘管合約締結,但是西藏和廓爾喀的矛盾遠未解決,尤其是作為西藏宗教領袖的第八世達賴喇嘛對締結合約一事極其不滿,“所辦冒昧,將來必有反覆”。乾隆五十五年秋,廓爾喀前來索取銀兩,八世達賴拒絕支付。並將這件事一杆子捅到了清朝中央政府那兒,被矇蔽的乾隆皇帝如夢方醒,怒髮衝冠,老臉根本掛不住,怒斥參與議和的雅滿泰等人“喪心病狂一至於此”,“夫西藏之地即天朝之地,豈有以堂堂天朝轉向賊匪許銀和息,竟成前代歲幣故事,豈不貽笑萬世乎!”,命令將欺君的巴忠逮捕至京師問罪,巴忠自知死罪難逃,於途中自殺。


與此同時,廓爾喀以西藏未支付剩餘銀兩為名,第二次興兵進犯西藏,並攻破西藏首府日喀則,瘋狂擄掠札什倫布寺的珍寶後退走。此次,乾隆皇帝決定對廓爾喀“懾以兵威,痛加懲創”,以福康安、海蘭察為主帥,率領索倫兵2000、金川各土司兵5000、藏內官兵3000,共計10000人,向侵犯西藏的廓爾喀軍進攻,迅速收復了被廓爾喀軍侵佔的聶拉木、濟隴,將廓爾喀侵略軍驅逐出西藏。


當年六月,清軍追入廓爾喀境內,攻克協布魯、東覺等廓爾喀重點防守的據點,廓爾喀舉國震動,派使者去清軍營中乞降,福康安讓廓爾喀國王與其叔巴都爾薩野來營中叩頭請罪。由於廓爾喀遲遲沒有回覆,福康安則繼續進攻,經過艱難戰鬥,佔領帕朗古大橋,並進而進攻甲爾古拉山,距離廓爾喀首都陽布(加德滿都)僅一日路程,但此時清軍的戰鬥力已經極為疲憊,付出了慘重代價,清軍將領檯斐英阿、阿滿泰、墨爾根寶、貴英、棍德依、張佔魁英勇戰死,未能攻佔甲爾古拉山。而廓爾喀也知道自己勢難支撐,便再次請降,廓爾喀放回了所有俘虜,送回所擄之珍寶,金冊等,並朝貢中國,永遵約束,福康安接受投降後,便班師返藏。

在戰役結束後,為了加強對西藏的管控,乾隆皇帝下達了一系列關於西藏善後的諭旨,福康安遵旨擬定了《欽定藏內善後章程二十九條》,對西藏的政治、經濟、外貿、宗教、軍事、外交做出了詳細的規定,其最為突出的特點就是提高了駐藏大臣的地位和職權,如督辦西藏事務,與達賴、班禪平起平坐;在達賴、班禪和各地黃教呼圖克圖轉世的時候,監督履行“金瓶擎籤”手續;會同達賴喇嘛選取西藏地方官員和喇嘛,奏請補放;管理西藏地方駐軍,會同達賴喇嘛選取軍官,巡視邊界;全權處理西藏再見事宜;核查西藏地方財政等等。《章程》的頒佈進一步加強了中央對西藏的管理,使清政府對西藏的施政更加完備,這也是西藏為中國領土最有力的證據。

這次戰役的勝利也離不開廣大西藏各各階層人民的支持,八世達賴命令西藏地方政府,大力配合清軍抗擊侵略,並表示“凡有百姓存糧,除日食之外,俱應作官兵口食”,並且徵牛15000頭為入藏清軍轉運糧草,“自達賴喇嘛以下皆踴躍從事,共辦牛一萬五千頭,分派糧臺轉運”,極大的保障了清軍的後勤補給,為這次抗擊廓爾喀入侵的戰役做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引用文獻:《清史稿》、《欽定巴勒布紀略》、《欽定廓爾喀紀略》、《聖武記》


論史


福康安(1754年—1796年7月2日),字瑤林,號敬齋,富察氏,滿洲鑲黃旗人,大學士傅恆第三子,孝賢純皇后之侄,清朝乾隆年間名將、大臣。 福康安早年御前侍衛出身,歷任雲貴、四川、閩浙、兩廣總督,官至武英殿大學士兼軍機大臣。他參加過第二次金川之戰,先後率軍平定甘肅回民田五起事、臺灣林爽文事件、廓爾喀之役、苗疆起事,累封一等嘉勇忠銳公。此外,他還參加制定《欽定藏內善後章程》和金瓶掣籤制度。1796年2月,賜福康安貝子,同年5月去世,追封嘉勇郡王,諡號文襄,配享太廟,入祀昭忠祠與賢良祠。

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大小金川再次為亂,阿爾泰與桂林皆調度無方,清廷以福隆安前往審訊桂林,以阿桂接替之。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福康安任職戶部侍郎,不久遷滿洲鑲黃旗副都統,受命趕赴四川軍中任平叛將領。

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正月,當阿桂攻打當噶爾拉山時,福康安持印而至,於是阿桂留福康安佐其領兵作戰。次年二月,清軍攻喇穆喇穆,福康安則督兵攻克其西各碉堡,又與領隊海蘭察合軍,乘勝攻下羅博瓦山,並北攻得斯東寨。一天夜晚,土司之兵乘雪霧迷濛,夜色籠罩,偷偷登山,襲擊副將軍常祿保駐紮營地,福康安聽到告急槍聲,立即督兵赴援,擊退了土司的進攻,受到乾隆帝嘉許。五月,駐紮在山麓上的土司又藉著雨天的掩護,築起兩座碉堡,福康安率八百士卒,夜間冒雨攻打碉堡,入碉中襲殺數人後毀其碉。乾隆嘉許他“壯軍威、破賊膽”的行為,特旨褒獎。

乾隆四十年(1775年)四月,乾隆帝鑑於

清軍平定大小金川

福康安為西路得力之人,赴宜作戰尤為出力,授為內大臣。五月,福康安克榮噶爾博山,進至第七峰,又賞嘉勇巴圖魯號,以後即以“嘉勇”二字為封爵佳號,重疊使用。福康安逐一克服多種碉壘營寨,到八月中秋夜,清軍分兵自西北攻入勒烏圍(今四川金川縣內)土司營寨,索諾木逃走。到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正月,俘獲索諾木及其家人.大小金川遂平,清朝在此建懋功廳。

平定大小金川之後,清廷論功行賞,封福康安為三等嘉勇男。福康安原襲之雲騎尉,由其兄福隆安次子豐紳果爾敏襲。西征軍返京之日,乾隆親往京城南郊行郊勞禮,賜給福康安御用鞍轡馬一匹,御紫光閣飲晏,賜給緞十二端,白銀五百兩,並於紫光閣繪像,列前五十名功臣中。於是由戶部右侍郎轉為左侍郎。同年四月,擢為鑲白旗蒙古都統,七月,賞戴雙眼花翎。九月,再調正白旗滿洲都統,十月,賜紫禁城騎馬。

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福康安被授予吉林將軍之職,次年調任盛京將軍。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被授為雲貴總督,成為總領一方軍政的封疆大吏。

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八月,福康安又調任四川總督兼署成都將軍。

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三月,福康安再擢而為兵部尚書、總管內務府大臣。福康安因其軍功,受到乾隆的寵信和重用,不斷加官晉職,成為聲名顯赫的朝廷重臣。

甘肅的回族事件繼發於撒拉族民變之後,由田五等人團結固原州、通渭一帶回民,在甘肅通渭北六十里的石峰堡修築營寨,於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四月在鹽茶廳小山地方起事,並向西北進軍,但攻靖遠、會寧不下,田五又於作戰中死亡,遂折向東南,與通渭的回民一道攻通渭城。西安副都統明善率軍與回軍交戰,清軍陷入埋伏圈,全軍千餘人均覆沒,明善亦斃命。在緊急形勢之下,清廷急忙重瓤組織兵力,命福康安帶欽差大臣關防,馳驛以赴甘肅鎮壓民變,並授參贊大臣,會同將軍阿桂共同任事,又任命福康安為陝甘總督。

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六月,福康安統兵赴隆德,進攻靜寧底店,斬殺數千,攻破石峰堡,生擒張文慶等。福康安因此晉封為嘉勇侯。鑑於甘肅一帶回民習武成風,而從文應試者很少,福康安為朝廷的長治久安考慮,上奏皇帝,提出“教導回民”的善後事務,清朝在循化廳設學校,以資訓迪,得到乾隆帝的讚許,學校之設,在福康安是為了馴化民眾,利於統治,而對邊遠地區的文化教育之事必定會產生實際效用。

乾隆五十年(1785年)七月,福康安轉為戶部尚書,第二年又轉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福康安受到乾隆帝倚重,並被授予了相當重要的權力。

乾隆又在五十二年(1787年)七月改派福康安為將軍,與參贊大臣海蘭察同赴臺灣作戰。十一月,福康安一行渡鹿仔港(今臺灣彰化西南鹿港),登岸後,由新埤進兵,以主力進攻包圍諸羅縣城的農民軍,雙方交戰至侖仔頂,農民軍從竹圍中出而抵禦,福康安令軍隊原地不動,自領巴圖魯侍衛衝入起義軍中,起義軍不幸戰敗。諸羅一戰,福康安以扭轉戰局、解除城圍。同年十二月,清軍繼續對起義軍進行圍剿,福康安又統兵由內山搜至打鐵寮諸社,分兵堵截海口及各要隘。終於在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正月,於老衙崎俘獲林爽文。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二月繼續督兵赴南路鎮壓農民軍餘部,將農民軍追至臺灣最南端的郎嶠,水陸併發,將南路起義軍首領莊大田俘獲。至此,臺灣的農民軍被全部鎮壓下去。清廷命於臺灣郡城及嘉義縣為他各建生祠塑像,在紫光閣繪二十功臣圖像。當年,福康安即調任閩浙總督。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正月,因越南滋擾廣西邊境,乾隆又將他調任兩廣總督。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廓爾喀以西藏當局徵收貿易稅太重為由,派兵入侵西藏邊境。

乾隆五十七年(1791年)四月二十七日,福康安由今西藏南部邊境的第哩浪古進兵,五月六日行至擦木附近,福康安乘夜色潛兵進攻,兵分五隊,兩路深入敵寨左右山樑堵截;二十八日,終於攻克防守堅固的碉寨,奪取了擦木。攻下擦木之後,福康安所部軍隊直趨濟嚨。五月十日,福康安分兵出擊,成功地佔領濟嚨的廓爾喀軍寨子,收復了濟嚨。至此,清軍廓清了自擦木至濟嚨邊境的廓爾喀軍。

乾隆五十七年(1791年)五月十三日,福康安又率軍由濟嚨出發,沿路攻打敵寨,直抵距陽布一百餘里的雍雅(今尼泊爾境內)。廓爾喀舉國震驚,因此乞降

這次入藏征討廓爾喀的勝利,保證了清朝邊境的安寧和西藏社會的穩定,成功地維護了清朝國家的領土完整。

乾隆帝對徵廓爾喀之役的主要統帥福康安亦倍加讚賞,於是實授為武英殿大學士,加封忠銳嘉勇公,福康安被列為首功之人。在乾隆五十七年十一月又將福康安授為領侍衛內大臣,並照王公名下親軍校之例,賞給六品頂帶藍翎三缺,令福康安於其得力家人中,酌量給戴,以示寵異。乾隆五十七年(1791年)七月,清政府為了加強對西藏地區的管理,命福康安會同八世達賴、七世班禪等西藏宗教首領共同籌議辦理西藏善後事宜,雙方經過會商,共提出一百零二項條款。次年正月,經清政府修訂為二十九條,即《欽定藏內善後章程》,改革並充實了多項方針,加強了駐藏大臣的職權和地位。









生活的仰角L


早在調福康安入藏之前,乾隆就已經部署清軍展開了反擊。乾隆五十六年,駐紮在成都川軍綠營入藏,此時廓爾喀軍已經撤出扎布倫寺,據守佔領的聶拉木、濟嚨和絨轄三地。川軍綠營迅速穿插至聶拉木,與駐守的廓爾喀人交鋒,這是清軍同廓爾喀軍的第一次交手。這一仗,清軍的人數約有500餘人,廓爾喀守軍不過百餘人。經過一個月左右的激戰,聶拉木防守堅固的主寨和周圍的小寨都被清軍攻破,大將瑪木薩野的侄子也被活捉。此戰廓爾喀人的抵抗很頑強,但清軍長途奔襲,取得這樣的戰果,應該說還是不錯的。不過由於指揮戰役的成德、鄂輝在行軍時進展遲緩,而且事後請求的封賞太重,不僅沒有得到表彰,還被乾隆嚴厲斥責,聖旨中居然出現了“無能畏怯、恬不知恥”的字樣,大概也有鄂輝此前“欺君”的原因在。

乾隆五十六年十二月,福康安奉旨由西寧出發,僅帶30名侍從,星夜兼程趕赴拉薩,並將沿途的所見所聞奏報乾隆。福康安的這入藏,是清代歷史上頗有影響的一次軍事探險考察。福康安離開西寧時正值嚴冬,途徑寒冷荒涼崎嶇的高原,並站兼行,全程將及5000華里,包括耽擱日數在內,於乾隆五十七年正月到達拉薩,只用了50天(按照當時的記載,來往西北的喇嘛和藏族商人走這段路,需要四個月左右)。福康安沿途考察了自然地理環境,對眾多戰略要點如巴顏哈拉、瑪楚喀(黃河源)的氣候、水源、物產、地理風貌做了詳盡的描述。在他之後,烏什哈達帶領的索倫兵主力,也是沿這條道路入藏。可以說,福康安此行,是為清軍主力入藏做了一次戰場偵察。

福康安在拉薩住了27天。這段時間裡,福康安做了許多大事:首先,遊說達賴及前藏的貴族,獲得了達賴的支持,動員了不少前藏貴族的私人武裝(土練)作為清軍的嚮導和友軍;其次,藉口後藏貴族抵抗廓爾喀不力,撤換、處分了一批親近班禪的貴族武裝首領和高層喇嘛,換上了達賴的親信,使得在當時對清政府和乾隆更為服從的達賴集團力量滲入了後藏;第三,親自審問廓爾喀俘虜,並走訪了一批在拉薩的尼泊爾商人,詳細瞭解了此次廓藏之爭的諸多原委和廓爾喀的風土人情,對廓爾喀的政局特別是國王特拉納巴都爾和王叔巴都爾薩野之間的矛盾有了比較全面的認識,為後來入廓作戰打下了基礎。處理好這一切之後,福康安將所見所聞和所為詳細奏報了乾隆。

不過,福康安在拉薩也做了一件糊塗事。東印度公司一直對廓藏之爭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此時派出信使,積極與福康安接觸,暗示願助清政府一臂之力。福康安居然信以為真,請旨乾隆,稱自己準備發動藏地土練“會同他方”(當時清政府並不瞭解東印度公司的性質)一同進剿廓爾喀,後來被乾隆駁斥。

此時,惠齡和海蘭察也抵達拉薩。福康安得到了兩名助手,遂帶兵1050人(藏兵500、從西寧來的原安設臺站的兵士100、川省換防兵士400、巴圖魯侍衛50名)趕往日喀則。此時,廓爾喀軍隊已經撤出扎布倫寺,聶拉木已在清軍手中,後藏地區的經濟已經略有恢復。三人在當地考察了戰場,進行備戰,用時兩個月左右,清軍的索倫兵、金川兵主力也抵達了日喀則。乾隆封福康安為大將軍的聖旨也傳抵藏地,福康安厲兵秣馬,正式打響了反攻。

濟嚨之戰,廓爾喀軍低估了清軍實力,主力與清軍進行了野戰,被一戰全殲,清軍恢復了濟嚨。廓爾喀軍迅速撤入境內,福康安率軍翻越喜馬拉雅山進行追擊,在世界屋脊之上,連打了幾場漂亮仗。

首戰熱索橋。熱索橋在西藏與廓爾喀的界河吉隆河之上,河水湍急,河岸高峻數十丈,藏人以鐵鎖架橋,上鋪橋板過橋即為廓爾喀境內,是進軍西藏的咽喉要地,廓爾喀軍在河兩岸的險要之地修有堅固的碉堡,有充足的兵力把手,並在清軍來到之前就拆除了橋板,南岸廓爾喀一方留有重兵,一旦清軍架橋就以弓箭、火槍攻擊,可以說是固若金湯。福康安先集中兵力攻下被岸的碉堡,又用海蘭察之謀,派遣藏兵翻山至吉隆河上游,砍木為筏順流直下佯攻南岸,吸引防守鐵橋的廓軍迎戰,北岸清軍趁勢架橋,水陸齊出,一舉攻克了熱索橋。

再戰協布魯:清軍奪下熱索橋後繼續南進,所經山徑逼仄,亂石叢集,越大山數重,無路可通,只能一邊修路,一邊前進,軍行大河東岸,傍山幾無駐足之地,官兵俱在石巖下露宿,深入一百六七十里,未見敵蹤,後發現在協布魯地方有廓軍碉堡集聚,那裡地形與熱索橋相似,也有東來注入大河的一條支流,河道寬深,因連日大雨,山洪漲發,橋座已被拆毀,廓軍俱在南岸抵禦,槍彈如雨。清軍先從北岸搶渡不成,遂夜半乘廓軍歸寨,軍士即趕緊接縛大木,緣木過河,兵分數路,或順山仰攻,或繞至敵後突襲,或搶登敵側山樑夾擊,於乾隆五十七年五月二十四日(1792年7月12日)黎明,各路合攻,廓軍潰敗。

三戰東覺:清軍既得協布魯,南行130餘里即接近廓軍嚴守的東覺。廓爾喀軍在此據險而守,于山巔立營,半山以下築有木城、石碉、石卡,直到一條東來西注的“橫河”的河邊。兩山夾河對峙,壁立數千仞,下視“橫河”,僅如一線,地勢險峭無比。福康安審視敵情,在北岸分兵數路:少量部隊由正面用大炮晝夜轟擊,吸引廓軍主力;海蘭察率軍取小道繞行至廓軍背後發起猛攻;福康安則迂迴到上游水淺處渡河。此戰,福康安身先士卒,經過激戰攻下對岸的石卡、木城。在正路炮攻廓軍的清軍在福康安得手後趁勢殺出,搭橋過河仰攻,復登高山,盡克營寨十餘處。海蘭察連克七寨,與福康安主力會合。清軍再獲全勝。

清軍入廓主力大約有六千人,在落後的條件下,在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上長途奔襲,穿插作戰,其艱苦可想而知。據福康安的奏報,登山陟險,鞋襪磨損,跣足徒行,被石稜角擦傷及被螞蟥咬傷者,雙足腫痛。當地多陰雨天氣,每天只清晨兩個時辰稍晴,交午即雲霧四合,大雨如注,山巔氣寒,入夜雨凍成雪,兵丁昏夜登山,遇有高數丈巨石,須攀援樹枝,跳躍上下,地面一沾雨雪,滑溜難行,隨身的弓箭多致損折,帳幕等難於攜帶。在這樣的條件下,清軍深入敵境,連克強敵,打得確實可圈可點。

國王特拉納巴都爾早在福康安尚在日喀則時,就派出使者與福康安談判,要求進行和談。福康安攻下了東覺,兵駐在雍鴉山,直接威脅加德滿都。此時挑起戰爭的沙瑪巴已經病死,特拉納巴都爾和巴都爾薩野為避冰峰,率軍逃出了加德滿都,再次向清軍求和,送還了此前扣押的清政府使者和藏地貴族,放回了俘虜,請求上表稱臣。此時,東印度公司再次與特拉納巴都爾接觸,表示願意出人出槍,對抗清軍。特拉納巴都爾得到了東印度公司的支持,態度再次猶豫起來。此時廓軍主力尚在,福康安見廓爾喀人態度又有猶豫,遂決定再次發動攻擊,殲滅廓軍主力。

在雍鴉山之南,還有噶勒拉、堆補木、甲爾古拉——集木集三重大山,南北相向,陡峻非常,廓軍主力據險死守。福康安率主力於七月初二日晨越過雍鴉山,下至山溝,仰攻噶勒拉山巔上對方的據點,苦戰一日攻下木城石卡,乘勝追逐敵人到堆補木山口,復登山擊敗廓軍,這時已屆半夜,統帥不讓稍息,軍士越山至堆補木山下的帕朗古。連夜分兵兩路,一路由橫河上游搭橋過河擬進攻集木集山;另一路主路由福康安督率,七月初三日晨至橫河北岸,奪取橋座,自辰至午,戰況極其慘烈,廓軍不敵,拆橋未果,退至南岸,清軍乘機過橋,攻下橋南碉卡。其橫河上游一路也過河得手,兩路會合。

福康安入廓以來,連戰連捷,此刻又連克噶勒拉和堆補木,頭腦多少有些發熱。他不顧清軍連戰疲憊,兩路兵馬會合之後立刻進軍甲爾古拉山。此時天降大雨,道路溼滑,廓軍在甲爾古拉山居高臨下,清軍仰攻。廓爾喀人從高處亂槍齊發,清軍損失慘重,戰場打成膠著狀態。此時又有一支廓軍隔河來源,在河對岸放槍攻擊,清軍腹背受敵,無險可守,損失慘重。駐守集木集的廓軍也趁機傾巢出動,猛攻鐵橋企圖切斷清軍歸路。多虧有海蘭察率金川兵和川軍綠營死守鐵橋,數次打退廓軍,福康安率軍殺出血路,清軍撤退。此戰,清軍參戰者5000餘人,損失了1000至1200人(這是特拉納巴都爾得到的戰報的數據,福康安上奏乾隆沒有提及損失),大將臺斐英阿、阿滿泰、墨爾根保、英貴、棍德依、張佔魁等戰死,可謂是一場敗仗。廓軍參戰人數約有七八千人,損失均不詳,但甲爾古拉——集木集要塞不失,加德滿都的危機暫緩了過來,是沒有問題的。

福康安雖然受挫,但清軍主力尚在,甲爾古拉-集木集要塞的危機還沒有解除,清軍此時距離加德滿都,只有十公里左右的距離。特拉納巴都爾認識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對抗福康安,遂下定決心求和請降,派出重臣,帶著沙瑪巴的遺骨及其家人,以及大量犒軍的牛羊糧草來福康安軍營談判。此時冬季即將來臨,福康安戰敗之後,頭腦也清醒了許多。他已經從俘虜的口中知道特拉納巴都爾已經逃出加德滿都,廓爾喀境內尚有不小的迴旋餘地,自己手中只有幾千人,隨著深入敵境,後勤糧草供應越來越困難,自己無法完全征服此地,而且冬季即將來臨,一旦大雪封山阻斷歸路,廓軍必然趁勢反擊,到時候清軍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於是,在請旨之後,福康安與廓爾喀人勘定了邊界,簽訂了合約,在廓爾喀遣使向達賴和班禪謝罪之後,於乾隆五十七年八月二十一日從帕朗古撤軍,第二次廓爾喀之徵結束。

此次徵廓,福康安率軍不足萬人,在落後的條件下翻閱喜馬拉雅山,深入敵境,除了甲爾古拉山口一戰受挫之外,所戰皆克,公平地說,算得上是一場足以自豪的勝利。





格子裡的晚夜


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廓爾喀以西藏當局徵收貿易稅太重為由,派兵入侵西藏邊境。乾隆五十六年(1790年),廓爾喀又再次興兵,直犯班禪額爾德尼駐錫的日喀則,而駐藏大臣保泰臨陣退縮,竟想把達賴和班禪移至青海。清廷聞報,即派福康安為將軍,與參贊海蘭察、奎林(福康安堂兄)率巴圖魯侍衛入藏,迎擊入侵的廓爾喀。九月二十九日,福康安自京啟程,由山西、青海一路馳驛赴藏。翌年正月初三到達青藏邊界,正月二十日抵拉薩。從西寧至拉薩,全程四千六百里,途中步行六十天。

福康安抵藏後,乾隆帝命他迅速出兵作戰,不使廓爾喀軍隊有喘息之機,以儘快收復失地。福康安在各路人馬到齊後,即行進剿。乾隆五十七年(1791年)四月二十七日,福康安由今西藏南部邊境的第哩浪古進兵,五月六日行至擦木附近,福康安乘夜色潛兵進攻,兵分五隊,兩路深入敵寨左右山樑堵截;二十八日,終於攻克防守堅固的碉寨,奪取了擦木。 攻下擦木之後,福康安所部軍隊直趨濟嚨。五月十日,福康安分兵出擊,成功地佔領濟嚨的廓爾喀軍寨子,收復了濟嚨。至此,清軍廓清了自擦木至濟嚨邊境的廓爾喀軍。

乾隆五十七年(1791年)五月十三日,福康安又率軍由濟嚨出發,沿路攻打敵寨,直抵距陽布一百餘里的雍雅(今尼泊爾境內)。廓爾喀舉國震驚,因此乞降。福康安至熱索橋以後,以為抵陽布必將“勢如破竹,旦夕可奏功,甚驕滿,擁肩輿揮羽扇以戰”,自比諸葛亮,於是士兵也產生懈怠思想,廓爾喀軍趁機而入,因此清軍也傷亡慘重。廓爾喀國王表示退回在扎什倫布寺劫掠的財物,今後再不侵犯西藏。這次入藏征討廓爾喀的勝利,保證了清朝邊境的安寧和西藏社會的穩定,成功地維護了清朝國家的領土完整。

乾隆帝對徵廓爾喀之役的主要統帥福康安也倍加讚賞,於是實授為武英殿大學士,加封忠銳嘉勇公,福康安被列為首功之人。在乾隆五十七年十一月又將福康安授為領侍衛內大臣,並照王公名下親軍校之例,賞給六品頂帶藍翎三缺,令福康安於其得力家人中,酌量給戴,以示寵異。 乾隆五十七年(1791年)七月,清政府為了加強對西藏地區的管理,命福康安會同八世達賴、七世班禪等西藏宗教首領共同籌議辦理西藏善後事宜,雙方經過會商,共提出一百零二項條款。乾隆五十八(1792年)年正月,經清政府修訂為二十九條,即《欽定藏內善後章程》,改革並充實了多項方針,加強了駐藏大臣的職權和地位。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