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和沁陽北大清真寺相距不遠,前後一公里左右。據傳其和沁陽北大寺均為至元年間修建,其規模大於北大寺,但其保護程度較差,原跡已毀,現寺為1992-1995年重新修建而成。以恢弘、整飭、肅穆的新氣象,煥發出耀眼的光彩,屹立在沁水之畔。

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水南關村牌樓

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清真寺正門

關於水南關清真寺的始建年代,學界分歧較大。但在20世紀90年代水南關村民重新修建清真寺時,在大寺原址下所發掘的一塊阿文碑,使水南關清真寺的歷史清晰與厚重起來。

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複製沁碑

水南關清真寺的阿訇說,這方碑刻的發現非常偶然。1990年,已經走上致富道路的水南關村民決定拆掉已經破爛不堪的老寺,重建清真寺。打地基時,在沁碑舊址地下三四米深的地方,突然發現一方字跡模糊的阿文古碑。這方已經破損不堪的碑刻,不僅沒有引起村民的重視,而且還有人覺得“礙事”,建議砸爛運往別處。村領導人買望真卻對人們的建議很不認同,並告誡大家一定要保護好這方古碑。2006年,經河南省文物局的專家考證其大概年代是在宋元之交,便將其稱之為元碑。但是他們也不認得碑文,只簡單的猜測是有關伊斯蘭教的“清真言碑”。水南關清真寺管理委員會便找到多年從事阿文翻譯工作的李英華先生幫忙考證。

經李英華先生多方考證,仔細研究,否定了村民最初稱該碑為“清真寺言”碑的說法。該碑的主體經文,只有“清真言”的前半段,不好稱之為“清真言碑”。並且,這塊碑為“西域回回”所立,他認為稱作“沁陽回回古碑”更準確一些,簡稱“沁碑”。

沁碑高180釐米,寬108釐米,呈豎長方形。碑面鐫有筆法工整、結構嚴謹、佈局勻稱的阿文書法藝術造型。碑刻的下半部分被侵蝕得很厲害,碑文殘缺不全,但上半部分仍依稀可辨。

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沁碑(現置於大殿後窯殿西牆正中)

李英華先生考證的“沁碑”內容為:

碑刻上半部分正中為阿文組成的圓形圖案,內容為“萬物非主,惟有主宰一切、真實而坦誠的真主”經文;圓形圖案的外環鐫有被稱為“阿耶圖·庫爾西”的《古蘭經》文;內環則鐫有涉及穆斯林禮拜朝向問題的《古蘭經》文。另外,還有6句宗教箴言分別對稱地出現在上述經文兩側,經文組成的圖案也是圓形。其中“真主創造萬物”“真主養育萬物”兩句箴言並列右上、左上兩角,“智慧屬於真主”“大能屬於真主”兩句箴言並列中右、中左兩邊,“偉大屬於真主”“公正屬於真主”兩句箴言並列右下、左下兩邊。

沁碑與其他碑刻不同,既沒有碑額,也沒有碑座,而且碑體比出土的其他阿文碑刻要薄得多。綜合碑刻自身特徵和刻有關於穆斯林禮拜朝向問題的經文分析,李英華先生認為這方碑刻是鑲嵌於清真寺窯殿西牆正中的“米哈拉卜”壁龕裝飾物。壁龕是清真寺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我們常見的壁龕有木刻的,也有磚雕的,石刻的相對較少。但無論是哪種材質,在清真寺建成之初,碑刻就作為組成部分被嵌入了壁龕。如此,水南關清真寺的建成之日,也就是沁碑的確立之日。

那麼,水南關清真寺究竟是在什麼時間修建的呢?

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清真寺全景

在《新編元史》中記載,沁陽回族的大量遷入與宋末協同蒙古軍隊作戰的“西域回回”將領曷思麥裡有著直接關係。曷思麥裡是西遼穀子則斡爾朵人,即現在吉爾吉斯坦托克馬克以東20公里的地方。曷思麥裡降服於蒙古後,屢立戰功,得到成吉思汗的賞識,並被任命為必闍赤,常跟隨在成吉思汗左右。元太宗三年(1231年),曷思麥裡隨蒙古大軍伐金,他的軍隊就駐紮在稱為“懷州”的沁陽和稱為“孟州”的孟縣,他本人則被授予懷、孟達魯花赤。後來曷思麥裡又被封為河南28個處都的達魯花赤。處都相當於現在的縣,也就是說他掌管著28個縣,勢力和影響相當大。曷思麥裡1251年歸真後,他的次子密裡吉、孫子俺撒、重孫忙兀帶都先後世襲懷、孟達魯花赤。

這段翔實的史實證明,曷思麥裡在懷、孟地區主政20年,在他歸真後,他的第二、三、四代又先後承襲他的職務。可見他與沁陽的淵源非常之深。由於曷思麥裡祖孫四代率回回軍駐在懷孟,他們與將士們有的落戶在城內,有的定居在廂關,以原阿文姓氏的首寫字母選做漢姓,即今之買、白、拜、閃、丁、馬等姓。今焦作的回族,多為那時回回軍的後裔。所以,有回族研究專家認為,曷思麥裡及他的部屬於1231年進駐沁陽地區,應該就是伊斯蘭教傳入沁陽之時,這也是水南關清真寺及沁碑的歷史上限。

如果說曷思麥裡進駐沁陽是水南關清真寺及沁碑的歷史下限應該是推後後10至20年左右,因為一旦形成穆斯林社區,必須得修建集中禮拜的清真寺。那麼,據此推斷,水南關清真寺真正的修建時間應該是宋元之交。

這隻能還是推測,不能作為定論。

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清真寺內景

沁碑的阿文書法曾受到許多行家裡手的高度讚揚。著名阿文書法家陳進惠先生評論說:“從該碑經文的選用、及其圖案的設計,可以看出其書寫者不僅是一位具有深厚功底的阿文書法家,也是一位伊斯蘭教文化造詣頗深的宗教學者。”李文彩先生也評論說:“水南關阿文古碑鐫刻的古蘭經文,筆法之工整,書寫之流暢,佈局之勻稱,在本人見到的阿文碑刻中極為罕見,的確令人歎為觀止!”

如果,僅僅是如果,如果當時那位才華橫溢的阿文書法家,如同現在的書法家習慣性的在沁碑的某一角落刻上某年某月,所有疑問及推測就不復存在了。可這就是歷史!歷史有時就是這麼迷人!

如今,水南關清真寺和元代阿文碑被納入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之列,其歷史價值和史學研究價值愈顯其重。

一塊石碑撥開沁陽水南關清真寺始建疑雲

清真寺內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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