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9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賈珠死後,李紈的生活到底發生了哪些變化?第三條很重要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87版《紅樓夢》中李紈劇照

李紈出場的時候已經是寡居的身份,書中第四回曹雪芹特意借薛家事,提起了李宮裁,宮裁是李紈的字。李紈的出身不低,她的父親是國子監祭酒,相當於今天的大學校長,家庭也算是書香門第,不同的是李紈自幼接受的教育是“女子無才便有德”,因此她在丈夫賈珠死後,過的是槁木死灰的寡居生活。

那麼賈珠死後,李紈的生活到底發生了哪些變化?第三條最重要。

一、賈珠死後,李紈失去了工作,閒賦在家。

通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我們知道賈珠不到二十歲就已娶妻生子,薛家進賈府的時候,曹雪芹正式介紹李紈,這個時候賈珠與李紈的兒子賈蘭五歲。如果李紈與賈珠同歲,或者比賈珠小,賈珠死的時候不到二十歲,從賈蘭的年齡來推算,此時李紈的年齡最多也不過二十四歲。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87版《紅樓夢》中李紈與賈蘭劇照

二十四歲,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最好的年齡,李紈卻已守寡幾年。賈珠死後,李紈面對的不只是寡居的生活,還有工作的丟失。古代不比今天,女人可以隨意拋頭露面,古代的女人婚後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的,當然管家奶奶例外,因為工作的原因,要接觸一些外男,這也是賈璉對王熙鳳不滿的原因。

賈珠死後,李紈成了寡婦,她的身份不再適合做管家奶奶,於是在丈夫死後,李紈又丟掉了工作,迴歸家庭,開始撫育自己年幼的兒子,而取代她職位的正是璉二奶奶王熙鳳。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87版《紅樓夢》中王熙鳳劇照

李紈的遭遇,放在今天更是悲痛。一個女人失去了丈夫,帶著年幼的孩子,又失去了工作,那種日子應該特別讓人絕望,這也應該是李紈以示弱斂財尋找安全感的原因。

有人說李紈吝嗇貪財,連詩社的錢都霸佔,事實上,那正是一個失去丈夫、失去依靠的女人缺乏安全感的表現。王熙鳳有丈夫,有工作,尚且還想著借月例銀子斂財,何況是沒有工作,沒有丈夫的李紈,她更需要一份物質來保障她與兒子的未來。

這樣說不是贊同李紈的做法,只是站在一個失去依靠、失去工作的女人立場去分析,覺得李紈用不斷積攢財富,來保障她的安全感。與現代失去丈夫的女人相比,李紈是不幸的,也是幸的,這個不幸是寡婦不能改嫁,那個社會不允許,尤其是大家族的少奶奶是不允許改嫁的。幸運的是賈母和王夫人都體諒她一個寡婦女人,帶著一個年幼的兒子不容易,不僅給她雙倍的工資,還給她年終分紅,她與兒子的物質生活至少是能夠保障的。

二、賈珠死後,李紈成了寡婦,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灰白。

1、不化妝。

素雲一面取來,一面將自己的胭粉拿來,笑道:“我們奶奶就少這個。奶奶不嫌髒,這是我的,能著用些。”李紈道:“我雖沒有,你就該往姑娘們那裡取去。怎麼公然拿出你的來。

通過丫環素雲的話,我們才知道,李紈在丈夫賈珠死後,不化妝,不打扮,努力讓自己活成槁木死灰一樣的生活。

有人覺得這樣的李紈很迂腐,事實上,這與李紈寡婦的身份,還有她所受的教育有關。李紈青年守寡,書中寡婦不止一個,從張道士的話中,我們也可以判斷出賈母也是青年守寡,她的世界也曾一片灰白,但她熬過來了。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87版《紅樓夢》中賈母劇照

賈母也成了李紈努力學習的榜樣,她在丈夫死後,閒賦在家,用心教育兒子賈蘭,希望賈蘭能夠功成名就,這樣她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兒子不只是她的希望,也是她將來的依靠,因此李紈對兒子賈蘭的教育也十分嚴格。

2、裝扮素淨。

87版紅樓夢中扮演李紈的孫夢泉,給李紈定位的時候,就琢磨出了兩點,一是李紈的淺淺一笑和古代仕女圖一樣的站姿,二是素淨的裝扮。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87版《紅樓夢》中李紈劇照

淺淺一笑,就是笑不露齒,孫夢泉拍劉姥姥講笑話的那一段時,她看到大家都在笑,自己原本也想笑,卻想到李紈的身份,只是淺淺一笑,這一點得到了導演王扶林的認可。站姿與裝扮,孫夢泉翻了很多書,也讀了很多原著中的片段,覺得李紈的戲雖少,出場群戲卻多,李紈的站姿應該像古代的仕女圖那樣,裝扮儘量的素淨。關於李紈素淨的裝扮,書中蘆雪庵聯詩那一回就有詳細的描寫。

二人一齊踏雪行來,只見眾姊妹都在那裡,都是一色大紅猩猩氈與羽毛緞斗篷,獨李紈穿一件哆羅呢對襟褂子,薛寶釵穿一件蓮青斗紋錦上添花洋線番絲的鶴氅。邢岫煙仍是家常舊衣,並沒避雨之衣。

從這場冬雪爭豔圖中可以看出,李紈平時裝扮確實很素淨,這樣的打扮,也符合她寡婦的身份。她不能像王熙鳳那樣,穿著打扮都很奢華亮眼,她只能讓自己儘量的如槁木死灰,因為丈夫死了之後,她的世界就成了灰白色。

三、賈珠死後,李紈餘生都活在孤寂中。

1、借周瑞家的送宮花看李紈的孤寂。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兒嘮叨了一回,便往鳳姐處來。穿過了夾道子,從李紈後窗下越過西花牆,出西角門,進鳳姐院中。

周瑞家的給王熙鳳送宮花,當時從李紈的窗戶下穿過,雖然沒有提李紈在屋裡的事情,但從這個細節描寫,還有後面王熙鳳夫妻恩愛的畫面對比來看,李紈的生活不僅與宮花無緣,更是孤寂。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87版《紅樓夢》中周瑞家的劇照

這個孤寂的畫面,只是李紈生活中的一個縮影。她在賈珠死後,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如此,可見,李紈的生活是非常悲苦的。

李紈如果活在今天,即便是她本人不願意改嫁,家人也會勸她改嫁,或者為了孩子,她也會改嫁。但那個年代,女子改嫁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尤氏的繼母尤老孃就是最好的例子。從李紈的判詞來看,她餘生活在孤寂中,好不容易盼來了兒子的飛黃騰達,做了誥命夫人,卻黃泉路盡。

2、李紈借訴苦道盡她守寡的悲苦。

李紈道:“你倒是有造化的,鳳丫頭也是有造化的。想當初你大爺在日,何曾也沒兩個人?你們看,我還是那容不下人的?天天只是他們不如意,所以你大爺一沒了,我趁著年輕都打發了。要是有一個好的守的住,我到底也有個膀臂了。”說著不覺眼圈兒紅了。

李紈在這一段中,有兩處表現,一處是摸到了平兒的鑰匙,另一處就是借平兒來訴苦,訴說她守寡後的悲苦。

李紈:賈珠死後,我的世界從此一片灰白

87版《紅樓夢》中平兒劇照

按照李紈的說法,賈珠之前也有兩個妾,賈珠死後,她們不願意守著,天天不自在,李紈都給她們打發了。如果這兩個妾也像平兒對待鳳姐那樣,李紈守寡的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至少沒有那麼孤寂,還有人做伴。可這兩個人不願意守著,她們可以離開,而李紈不能,她只能守候在這裡,餘生都在孤寂中度過。

3、丫頭碧月一語道破李紈的孤寂生活。

忽見碧月進來說:“昨兒晚上,奶奶在這裡把塊絹子忘了去,不知可在這裡沒有?”春燕忙應道:“有。我在地下撿起來,不知是那一位的,才洗了,剛晾著,還沒有幹呢。”碧月見他四人亂滾,因笑道:“倒是你們這裡熱鬧,大清早起就咭咭呱呱的玩成一處。”寶玉笑道:“你們那裡人也不少,怎麼不玩?”碧月道:“我們奶奶不玩,把兩個姨娘和姑娘也都拘住了。如今琴姑娘跟了老太太前頭去,更冷冷清清的了。兩個姨娘到明年冬天,也都家去了,更那才冷清呢。你瞧瞧,寶姑娘那裡出去了一個香菱,就像短了多少人似的,把個雲姑娘落了單了。”

這是第七十回中的一段描寫,李紈打發自己的丫頭碧月來怡紅院來尋找掉落的手帕。碧月看到怡紅院裡這麼熱鬧,特別羨慕,還說起了稻香村裡的冷清。碧月這句話道破了李紈在稻香村裡的孤寂生活,她不玩,也讓兩個妹妹拘束,寶琴搬走之後,稻香村裡更冷清了。

其實這樣的生活,至少在李紈看來,很符合她的寡婦身份。如果她也像王熙鳳那樣,人未到而笑聲先行,估計賈母和王夫人早已給她談話了。賈母正是覺得李紈在賈珠死後,恪守寡婦的身份,非常不容易,李紈的寡嬸來了以後,非常堅持要她住在稻香村,讓李紈與孃家人見見,安慰下她那顆孤寂的心。

可見,賈珠死後,李紈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第三條,非常的不容易。好在賈母也是青年守寡,非常理解李紈的難處,不僅給她物質的照顧,還十分體貼的把李紈的寡嬸留在稻香村裡小住。親情的溫暖,多少也會慰藉李紈那顆孤寂的心。

我是蕭夢,為您講述《紅樓夢》裡的故事。

參考著作:曹雪芹著,脂硯齋評《紅樓夢》脂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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