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 楚國突破南陽盆地:原以為異常艱難,結果不但天掉餡餅還掉下愛情

楚武王去世後,兒子楚文王熊貲立。按照現代姓氏法則,楚文王應該叫羋貲。因為熊是楚國的氏,羋才是楚國的姓。同樣,楚武王熊通其實也應該叫羋通。諡法雲:慈惠愛民曰文,威強睿德曰武。縱觀楚武王的一生,確實稱得上“武”;那麼繼任的楚文王又是否能繼承他的遺願,帶領楚國繼續向前發展呢?

楚國突破南陽盆地:原以為異常艱難,結果不但天掉餡餅還掉下愛情


剛剛繼位的羋貲,行事顯得荒誕無常,屢屢有出格之舉。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作風,甚至能讓人從心底裡冒出一股寒意。

公元前688年,楚文王討伐申國(今河南南陽市)時經過鄧國,鄧祁侯留住他,並設享禮接待,得意洋洋地說了句:“吾甥也。”楚文王母親鄧曼是鄧國人,楊伯峻《春秋左傳注》中註解,鄧曼為鄧侯夫人的姊妹,並說“鄧曼則鄧祁侯夫人之姊妹,姊妹之子曰甥也”。但是,鄧曼是鄧國公室女,鄧祁侯如果娶的是鄧曼姊妹,豈不是近親結婚?所以鄧曼為鄧祁侯夫人姊妹的說法不合情理。楊先生這番話,應該是誤解了《春秋左傳正義》中的註解。《春秋左傳正義》中在解釋鄧祁侯與鄧曼的關係時,說的是“姊妹之子曰甥”。楊先生認為姊妹應該是說鄧曼與鄧祁侯夫人,只有兩姐妹才能稱為“姊妹”。但以親戚關係而言,說鄧曼是鄧祁侯的“姊妹”也是合理的,這樣鄧祁侯也可叫楚文王為“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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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祁侯款待楚文王,是想借機拉近與楚國的關係。當年鄧國得罪了巴國,為此不惜殺死了楚國派來調解的使者。所以在楚武王時期,兩國曾經大戰一場。如今武王去世,在鄧曼促成之下,楚文王居然到訪鄧國,這當然是兩國改善關係的一個契機。楚武王去世時,楚國就征服了隨國,國力空前強大,鄧祁侯也希望兩國關係不要再進一步惡化。

但是,鄾地之戰打了敗戰的聃甥、養甥、騅甥看到仇國到訪,極為不高興。他們向鄧祁侯請求殺死楚文王,但鄧祁侯不同意。三甥說:“滅亡鄧國的,必是此人。如果不早做圖謀,就好比您咬自己肚臍,那時後悔還來得及嗎?現在殺他,正是時候。”鄧祁侯回答:“這麼做,人家會連我多餘的飯菜都不會吃了!”確實,親戚來家做客,卻將他殺了,這事傳出去,在江湖上怎麼能抬得起頭來?

三甥回答:“不聽我們之言,社稷都將不保,哪還有多餘飯菜?”鄧祁侯還是不肯。

楚文王伐申回國的這年,就攻打了鄧國。這次攻打鄧國,應該是楚文王聽到鄧國人想殺他的風聲了。公元前678年,楚文王就再次出兵,一舉把鄧國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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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母親的孃家如此冷酷無情,楚文王可謂是毫不近人情。

然而楚文王滅鄧國,雖然不近人情,但從楚國利益出發,也可以說是為“楚國大義”而滅親。拖了十年再滅鄧國,楚文王已經很給母親留面子了:也許楚文王就是一直在等待母親去世,最後才滅的鄧國。


在滅了南申國後,楚國就已經控制了南陽盆地進出中原的門戶。

楚武王執政五十年,楚國曾經多次攻打南申國、呂國和許國,但是在周王室護佑之下,卻始終未能攻克,以致他去世時都帶著莫大的遺憾。雖然南申國已成楚國治下之縣,但楚國擴張勢力如此之猛,威脅如此迫在眉睫,中原勢力怎麼能不百般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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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歷數十年浴血奮戰,楚國要想突破南陽盆地,太不現實。

然而,運氣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

楚國人自己都以為,突破南陽盆地將會是異常艱難,但沒想到,餡餅居然這麼輕易就掉下來了。

公元前684年,陳女息媯剛出嫁到息國,途中經過蔡國。息媯之美就不用說了,民間傳說中稱之為“桃花夫人”,“面若桃花”一詞最開始就是形容她的。蔡哀侯姬獻舞夫人也娶自陳國,早就從夫人口中聽過小姨子的美。因此,蔡侯藉口把息媯留在蔡國款待,期間舉止輕佻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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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被人輕薄,息侯得知後大怒,決心要好好地懲戒蔡哀侯!

息國,雖是姬姓國,但卻是跟寶玉身邊的晴雯一樣:“小姐身子丫環命”。公元前712年,因為與鄭國不和,息侯居然就獨自帶兵前往討伐“小霸”鄭國,結果當然是大敗而還!《左傳》因此評價:“君子是以知息之將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親親,不徵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喪師也,不亦宜乎?”

如今28年過去,上一代息侯業已故去。但是,息國深入骨髓的那股傲氣卻代代相傳,容不下半點委屈和侮辱。老婆被人非禮,此仇不報,非君子也!

環顧四周,能強得過蔡國的諸侯國,除了鄭國就是楚國。鄭國是仇人不能找,息侯也就只能找上楚國了。

於是,息侯與楚文王合謀,讓楚國假裝來攻打息國。

早在楚武王時期,楚國就已征服南陽盆地,時刻都夢想著向中原進軍。楚文王居然能接到息國這樣異類的邀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大餡餅,楚國人當然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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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軍隊抵達息國後,息侯立刻假裝向蔡國求救。息國位於河南息縣附近,蔡國在河南上蔡縣附近。長久以來,為防範外敵入侵,息、蔡兩國結成了同盟。蔡哀侯對於妹夫的求救信以為真,而且又想著有機會再看看傾國傾城的小姨子,所以忙不迭地前來救援。這時,楚文王突然出動,在莘(河南汝南縣)大敗蔡軍,並生俘了蔡哀侯。


息侯懲戒蔡哀侯的目的是達到了,但是他卻沒能笑到最後。

清華簡《系年》記載,楚文王在生俘蔡哀侯後,路過息國。息侯為表謝意,特地宴請楚文王。在宴席上,陪同的蔡哀侯看到息侯對楚文王如此殷勤,知道自己被息侯所賣,心裡不忿,故意對楚文王說:“息侯之妻很美,君王一定要見見她。”楚文王原本就有些紈絝子弟的舊習氣,聽聞有如此美女,當然不會錯過,強行要求見美女息媯。客人一再要求,息侯也抹不開面子,不得不讓老婆出來獻酒。楚文王見過息媯後,驚為天人,念念難忘。公元前683年,楚文王再次攻入息國,殺死息侯,強擄息媯為妻。

楚國突破南陽盆地:原以為異常艱難,結果不但天掉餡餅還掉下愛情

原以為蔡國將會成為楚國踏足中原的第一個獵物,到頭來息國引狼入室,反倒是成為楚國踏出南陽盆地的第一個犧牲品——真可謂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楚國就這麼輕鬆地踏出了南陽盆地,不但輕鬆得到息國,楚文王還得到了一位面若桃花的夫人,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然而,自被搶回楚國後,息媯雖然為楚文王生下了兩個兒子,卻從未主動對楚文王開口說過話。楚文王受不了美女的長期冷戰政策,便主動追問她為什麼。息媯哀怨地回答:“我一個女子侍奉兩個丈夫,即便不能從死,又還能說些什麼呢?”

息媯這番話,證明她對於前夫息侯仍然是念念不忘。所以,後人就此又演繹出了息媯借楚文王外出打獵的機會,與被扣押作人質的前夫息侯雙雙自殺殉情的悽美故事。但是,既然息侯在楚文王滅息時就已被殺,這一故事自然也不可能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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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強搶息媯為妻,但婚後楚文王對息媯卻還是憐愛有加。他希望得到的,不僅僅是息媯之人,更是得到美女之心!為討好息媯,在公元前680年7月,楚文王帶兵再次攻打了蔡國!息、蔡兩國同為姬姓國,卻因為一名女子反目成仇。息國因此還引狼入室,把楚國拉扯進來。其結果是息國被滅,蔡國從此淪為楚國門下走狗——這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且不管息國和蔡國的命運如何。

楚文王為了息媯,還不惜為她大動干戈、攻打蔡國替她出氣,息媯終於被他所感動,慢慢地就真心愛上了這個殺死她前夫的男人!

楚國突破南陽盆地:原以為異常艱難,結果不但天掉餡餅還掉下愛情

公元前666年,楚國令尹子元(武王之子,文王之弟)貪圖息媯美色,特地在息媯所住宮殿旁建館,天天載歌載舞,想引誘她。息媯得知此事,哭著說:“先王讓人歌舞是演習戰備,征伐諸侯的。如今令尹不用兵於仇國,反而在未亡人身邊歌舞,不很奇怪嗎?”在面對權臣不懷好意的引誘之時,息媯以楚文王“未亡人”自居、謹守閨房,可見在長達十七年日夜相處之後,息媯對楚文王已經產生了真正的愛情!


楚國踏出南陽盆地的關鍵一戰,原本以為會異常艱難,卻沒想到上天卻給楚人送上了一塊天大的餡餅;更沒想到的是,陰差陽錯之下,紈絝子弟的楚文王,還收穫到了他人生當中一段奇詭卻又真摯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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