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7 紅樓夢中香菱學詩,為何林黛玉獨讓她先學王維的山水詩?

央視的“子午書簡”欄目裡曾這樣評價過盛唐三大詩人——李白、杜甫、王維的。如果說李白的詩有任俠使氣的布衣風采,杜甫的詩有忠君憂民的官紳底蘊,那麼王維的詩才是真正寄情山水、體味人性的詩人本色。

紅樓夢中香菱學詩,為何林黛玉獨讓她先學王維的山水詩?

《紅樓夢》裡有一回寫到香菱學詩,她的老師林黛玉不讓她學陸游等,缺獨獨在數千家唐詩中選擇王維的詩。讓她第一步先讀一百首王維的山水詩。

讀過之後,二人開始探討讀詩心得。香菱說:“據我看來,詩的好處,有口裡說不出來的意思,想去卻是逼真的。有似乎無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黛玉笑道:“這話有了些意思,但不知你從何處見得?”

紅樓夢中香菱學詩,為何林黛玉獨讓她先學王維的山水詩?

若說再找兩個字換這兩個,竟再找不出兩個字來。再還有‘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這‘白’‘青’兩個字也看似無理。想來,必得這兩個字才形容得盡,念在嘴裡倒像有幾千斤重的一個橄欖。

紅樓夢中香菱學詩,為何林黛玉獨讓她先學王維的山水詩?

還有‘渡頭餘落日,墟里上孤煙’,這‘餘’字和‘上’字,難為他怎麼想出來的!我們那年上京來,有日天晚了停船,岸上又沒有人,只有幾棵樹,遠遠的幾家人家在做晚飯,那個煙竟是碧青,連雲直上。誰知我昨日晚上讀了這兩句,倒像我又到了那個地方去了。

這裡就可以看出香菱雖是初學詩,但問題看得真切,她所舉的三句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渡頭餘落日,墟里上孤煙”都是王維詩中的名句,而且都具有圖像美。

紅樓夢中香菱學詩,為何林黛玉獨讓她先學王維的山水詩?

王維的詩不同於李白那種“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蜀道難》)的想象,也不同於李賀“吳質不眠倚桂樹,露腳斜飛溼寒兔”(《空篌引》)的用典。

王維寫景就好似一個高明的畫家拿著炭頭在畫布上別出心裁地隨意塗抹。“大漠”、“弧煙”、“長河”、“落日”、“渡頭”、“墟里”,一個景緻就是一幅畫面,再加上詩人動靜結合的表現手法,一幅幅畫面如在眼前,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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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香菱提到的前兩句,一個“直”,一個“圓”;一個“白”,一個“青”。其中“直”和“圓”是線條,“白”和“青”是顏色。

線條和顏色這些都不是詩人的專長,只有在畫家的眼裡他們才是鮮活的元素。所以說王維詩中有畫,蘇軾的話可謂一語中的:“味摩詰(王維的字)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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