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早上，手機短信提示“豐巢”有我的快遞，知道是小朋友送的醫用口罩送到了。
那些天，因為新冠疫情，口罩成了緊俏物品。我家小區對面有一家醫保定點藥房，本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可跑了兩次，回回落空。正發愁，從日本回滬的小朋友雪中送炭，讓我喜不自禁。
可如何交接呢？為了豐富春節的食物，我在網上訂購了不少葷的素的食品，訂單成功了，也卡在了快遞這一關。小朋友要我別擔心，說是非常時期仍有快遞在服務，他們逆風而行！
樓下，戴著口罩的小哥正打電話通知有快遞的居民來取貨，他那隻大大的車筐裡還堆著不少的貨物。見我從“豐巢”裡拿走了快遞，他馬上補進一件。看小哥這麼一件件地補，要等到猴年馬月呀？我說你不會節約點時間，把東西送上門？他說不行，過去公司要求送貨上門，現在新規定是“無接觸配送”。
對我而言，小哥是個熟悉的陌生人。這片小區的快遞業務是他包乾的，為圖收取快件的方便，我還加了他的微信，備註只兩個字“順豐”，連他叫什麼都忽略了。如今，大多數快遞都停滯了，他卻還在奔忙，我的心兒被觸動了。
我問，今年留守，不回家了？他說，原本定下年初六和弟弟一起回老家的，家裡老人、孩子都盼著呢！可前些天我爸在電話裡說，你倆還沒回呢，村幹部就一天兩次上門來詢問啥時回家？這個肺炎會傳染，你們弟兄還是等這陣子過去後再回吧。
我問，你弟弟也是快遞員？他搖頭說，我弟弟是送奶工，他比我辛苦多了。他們幾個送奶工每天凌晨三點就得起床，三點半到奶站取奶，全靠宿舍裡三隻鬧鐘每隔十分鐘催一次。像這種大冷天，如果不是鬧鐘撕心裂肺地叫，誰願意從熱被窩裡爬起來？
我不住地點頭。他又說，這幾天弟弟送奶的一些小區都不讓進門了，這更增加了送奶工的難度，本來他們心裡都有本賬，有的放奶箱，有的放房門口，雙方哪會有肢體接觸？
我說，牛奶放在小區門口，你弟弟不用送了，工作量不是減輕了？他說，哪裡呀？公司發給他們一支馬克筆，對進不了小區的，就在牛奶盒上標明幾號幾室，讓自取的訂戶不會搞錯，比送一趟奶累多了。我弟弟老在叨叨，訂戶裡有好幾位是腿腳不便的老人，怎麼拿？他還擔心有人因為睡懶覺，牛奶拿遲了會變質……這些天，不抽菸的弟弟備了煙想去“賄賂”保安。但天天見的熟人，有的好說話，讓他抓緊送奶，有的鐵面無私，堅決不放行……
我又問，你倆一個送快遞，一個送牛奶，誰的收入高呢？小哥並沒直接回答，他說：上海好呀，只要不怕吃苦，不會虧待人的。
說話間，陸續有人來取快遞。正像小哥說的，這幾天他送得最多的是口罩和消毒用品。他原先的規律是早晚各送一次，隨著防疫措施的強化，他進門一次也不容易，所以得等到車筐裡的貨品全部裝進“豐巢”後，他們才能離開……
我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這場“戰疫”中的逆行勇士，不知為什麼，腦海中也時常會浮現這對河南兄弟。小哥說，上海不會虧待他們。我想，他們今天的逆風而行，不也是在報答上海這座城市？
感激他們，也敬佩他們。（章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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