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 《武汉历险记——我与病毒擦肩而过》之五:方舱医院新病人

正月初五得知孩子外公确诊之后,虽然意外和叹息,不过联想到老人家年届九十,已经可以接受不可违逆的命运。但是孩子舅舅刚过60岁,身体健康,生命的年轮还应正常运转,此时如果万一“中招”那就成为一个家庭不可承受之重。他还有年迈的母亲,母亲对于医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省文化和旅游厅的住宅小区按照武汉防疫指挥部的要求也封闭起来了,孩子的外婆不方便进出小区,医院探视也已经停止了。如果此时外婆得知外公被确诊,肯定着急又伤心,她有心脏病,家里又没人照顾(前妻春节期间被隔离在了江夏区),一着急,会出什么状态让人不敢多想。

《武汉历险记——我与病毒擦肩而过》之五:方舱医院新病人

武汉江夏区汤逊湖

此时最重要的是让孩子舅舅脱身去体检。我在电话里和孩子舅舅商量:

第一,马上把外公确诊的消息报告省文化和旅游厅老干处(此时我已从我的一位老领导那里获得了老干处处长的手机号码,结果孩子舅舅说他认识老干处潘处长),请求派人增援,使他有时间体检;

第二,请一名护工帮忙照顾一下外公,替换一下他。

孩子舅舅说他来想办法。

我和大女儿不断联系,不断祈祷,希望她的舅舅凭借自身免疫力可以逃过病毒侵袭。

大女儿在外公外婆家长大,除了和疼爱她的外公外婆感情至深,她和舅舅的感情也很好。在我不在她身边的岁月里,孩子舅舅很多时候扮演了父亲的角色。

武汉封城之后,一个完整的家庭此时变成了人自为战,相互之间既无法见面,也很难相助。健康的家庭成员隔离在异地他乡,不能也不应该去传染源头人民医院探视确诊的老人,从人民医院外出的人员因为会被隔离、而且可能感染他人而无法回到家里,哪怕只是洗一次热水澡,吃一顿可口的饭菜。我们远在京城的人自己尚在观察期,哪里还能顾及到身陷险境的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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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微信我:舅舅现在在隔离点,那些人不负责不管他,他要抓紧治疗。外公那边,我担心的是家家(武汉人叫外婆为“家家”),她连外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还不是要哭死………唉,不敢想。谁都去不了,就是国家大领导来了也进不去。那里面都是重症患者,病毒四溢,一去就感染。舅舅已经在医院留下了外公的身份证,如果真的走了,医院会送去火化,所有死者都是这样处理,病毒只有高温才能烧死。

所谓的“坐困愁城”,此次疫情让人懂得了真正的含义。

时间有点模糊了。孩子舅舅就这样一直困在人民医院里,煎熬着,挣扎着,一愁莫展。

到了正月十五之后,2月13号,大女儿告诉我,舅舅确诊了:体检报告出来了,核酸检测为阳性。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也满怀侥幸,但是等到靴子落地,还是有说不出的悲伤,说不出的遗憾。接下来,是爱莫能助的无力感和焦虑情绪弥漫全身。

《武汉历险记——我与病毒擦肩而过》之五:方舱医院新病人

幸而这个时候武汉市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茫然无序转向了有组织有办法的状态。幸得急时换将,调任来被网友戏称为“忠勇可嘉”的二位干将。这次换将大得人心,实际上,可能正是得益于换将,湖北省和武汉市人民政府强调对确诊患者和疑似患者“应收尽收”。

孩子舅舅被确诊之后立刻被送入一个酒店先行隔离起来了,接着下午4时许社区派车送他和一批确诊患者去洪山体育馆方舱医院治疗。

幸运之神与死亡之神自此开始拔河比赛了。

这一天是2020年2月14日,一个每一年玫瑰满街、情话绵绵的日子,那一天,则是一个笼罩着死亡气息的日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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