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再读《鼠疫》:荒诞主义下的真实


再读《鼠疫》:荒诞主义下的真实

《鼠疫》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创作的长篇小说,加缪凭借这部小说获得了195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和人文性。

小说讲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阿尔及利亚滨海的普通城市——奥兰发生了一场鼠疫,城市被封闭,人们面临的种种困境以及在医生里厄和社会活动家塔鲁的组织下,小城各个阶级的人民联合起来共同战胜鼠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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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是记事体小说,以医生里厄的口吻讲述了鼠疫从发生到消失到整个过程,里厄忠于职守,救死扶伤,正直善良,善解人意。作为医生,他勇于发声,敢于冲在抗击疫情的第一线,他从未想过成为“英雄”,只是想做好本职工作。作为朋友,他和塔鲁惺惺相惜,共同抗击瘟疫,对格朗关怀备至,给他的作品提出善意的建议,对朗贝尔的执意离开从未谴责,可以说里厄在小说中就是完美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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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里厄反抗瘟疫的行为形成对比的是朗贝尔、帕纳卢神父、奥通法官等人物初期的行为。在疫情的前期,他们始终是局外人的存在,对于鼠疫他们不曾想过团结一气,反抗死亡,只有逃避。但是随着疫情的发展和自己的亲身经历,他们明白:这场疫灾关于所有人。反抗是不同价值观的唯一取向。

朗贝尔——独自享受幸福,就可能问心有愧


朗贝尔是巴黎一家大报纸的年轻记者,因为出差奥兰而滞留疫城,他在疫情开始时始终认为自己是局外人,应该离开奥兰,回到巴黎和自己的爱人团聚。

不管怎么着,我不是本城居民,是外乡人”,朗贝尔辩解道,在朗贝尔的心里,奥兰发生的瘟疫与自己无关,自己没有任何义务承担这种流离和失落感,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奥兰。他一次次到政府办事处寻找出城通道,一次次宣扬自己的外乡人言论,最终又一次次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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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贝尔每一次遭到拒绝的理由都是“和他同样情况的人也有相当数量,因此,他的事情并不如他所想象得那样特殊”。

朗贝尔就像每一个在疫情中受折磨的普通人,试图逃离这种惊慌失措的氛围,别人遭受的苦难与自己无关,自己只要追求个人幸福就好,我们能责备他的这种心理吗?至少里厄医生没有责备。

朗贝尔眼看着官方通道走不通,开始私下联系走私团伙协助出城,他一次次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最后他终于可以出城了,

他却放弃了这个机会,选择同里厄医生、塔鲁一起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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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享受幸福,可能问心有愧”,“我一直认为在这座城市里,我是局外人,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现在,我亲眼看到了,就知道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属于这里了,这场疫灾关系到我们所有人”,从这段话里可以看出,他已经把自己当做奥兰的一份子,当做抗疫团队的一份子。

是什么造成了他态度的转变?

是他得知里厄大夫放弃和妻子团聚的机会坚持在抗疫一线,默默忍受着离别和鼠疫的双重苦痛,用理智和坚毅取代崩溃,而对比之下,自己深陷和爱人的分离之痛里,显得多么狭隘。

同时他在卫生防疫队感受到的责任感和认同感,让他忘却了和爱人分离的痛苦,全身心投入到抗疫事业中,最后他彻底放弃了出城计划,留在这个他一度想要逃离的城市。

在加缪的这部小说中,没有所谓的“英雄主义”,里厄医生没有想过成为英雄,他只是想干好本职工作。而朗贝尔也从未想过当英雄,只是跟随自己内心的想法做出选择。

在疫情之下,个人命运不复存在,唯有一段集体的历史,即鼠疫和所有人的共同感受。


帕纳卢神父——不是相信一切,就是否定一切

帕纳卢神父是奥兰地理学会碑铭复原工作的权威,擅长讲道,声音洪亮,充满激情。在鼠疫刚刚爆发时,他进行了一场激情高昂的布道,宣扬鼠疫是上帝对人的教育,有其益处,能让人睁开眼睛,逼人思考。

可以说他完全坚持自己的信仰,坚信鼠疫是上帝的安排,人民只需要忍受就行了。

里厄曾经说过,“帕纳卢是一位学者,他看到死人的场面不多,这就是为什么,他以真理的名义说话,然而,随便一个低级的乡村教士,在他的教区为信徒做过临终圣事,听到一个垂危者的喘息,他就会跟我的想法一样,想要阐明鼠疫的优点之前,会先去照顾深受苦难的人”

随着疫情发展,死亡人数加剧,帕纳卢神父再也无法相信这是上帝的安排,无法听天由命,他加入了塔鲁的卫生志愿防疫队,共同抗击鼠疫,奋起同死亡做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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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参加了卫生防疫组织,他就没有离开过医院和鼠疫传播的地方,在救援人员中,他置身于第一线,死亡的场面见过不少,他和里厄,一个医生,一个神父,本来似应"道不同,不相为谋”,最终却走在一起。

当帕纳卢神父目睹了无辜孩子死亡的全过程之后,他对上帝的信仰慢慢崩塌。在他的第二次讲道仪式上,他说出了“在人生的其他方面,宗教也就乏善可陈。在这里则相反,天主将我们逼到墙脚,我们全落入鼠疫的围墙里,我们必须在这种死亡的阴影中,找出有益于我们的方面”“我的弟兄们,时刻到了,不是相信一切,就是否定一切,可是在你们中间,谁又敢否定一切呢?”

里厄都认为神父的话已经接近于异端邪说了,可以看出神父内心的痛苦与纠结。而神父最终也在痛苦中死去,里厄给他的死因是“疑似鼠疫”,但是可以说神父是在信仰崩塌中死去,“帕纳卢住进了医院,再也没有开口讲话。他听任摆布,如同一个物件,接受强加给他的各种治疗,只是握住十字架再也不放手了”。

在这场疫情中,信奉上帝的神父也无法幸免于难,灾难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在死亡面前,上帝已经不存在。在真实的历史中,发生在欧洲中世纪的鼠疫大瘟疫夺去了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这促使人们开始怀疑天主教,打破了天主教的专制地位,为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乃至启蒙运动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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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通先生、贡萨雷斯——为了自己的所爱而战


奥通先生是奥兰城的预审法官,他总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别人,目光冷峻,被叙述者称为“猫头鹰”,主张判决的威力胜于法律。在鼠疫初起时,他保持和之前一样的习惯,对孩子说的话总是那么讲究,又满含敌意。

而他曾经也对塔鲁的预防措施实施工作表示过怀疑,可以说他也算疫情的局外人,疫情与他无关,但是直到他的小儿子病倒,他们全家被隔离,他才体会到鼠疫对所有人都是一样,他已经成为了受害者。

后来无辜的小儿子去世了,他的心态发生转变。虽然脱离隔离期,但是还是作为志愿者投身在隔离营维护工作中,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您应当理解,到那里我有事可干。还有,说起来也挺荒唐的,到了那里,我会感到同我的小儿子隔得不那么远了”。隔离营的志愿工作让法官感觉自己在为死去的儿子而战斗,为了这个城市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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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萨雷斯只是协助朗贝尔逃出城的走私人物,可以说不是一个正派的人物,但是他在朗贝尔的感召下,承担起看管体育场隔离营的差使,因为他是足球运动员,他爱着这个体育场,他极力回忆着在更衣室擦松节油的气味,还有摇摇欲坠的看台,黄褐色球场衬出的色彩鲜艳的球衣,中场休息时喝的柠檬汁和冰镇汽水。

他在看守隔离营,也是在守护他热爱的事物,他为了所爱而战斗

奥通先生和贡萨雷斯在这部小说中都只是小人物,但是他们最终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事物而集结在塔鲁和里厄的麾下,共同反抗死亡,反抗是他们共同的信仰,他们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七十多年后的今天,新型冠状病毒肆虐中国大地,处于风暴中心的武汉和奥兰处于同样的境地——封城,保卫中国,保卫武汉成为每一个普通人的共识,疫情将我们团结在一起,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疫情之下的普通人


邱贝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90后武汉女孩,经营着位于盘龙城的一家小餐馆。但是在武汉封城后,她因为担心医护人员不能吃上饭菜,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每天去医院给医护人员送餐,平均每天送餐800份,睡眠时间只有4个小时。

面对大家的赞美,她只是说:“其实我们真的就是只做了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小事,而且我们能力也很有限,就是一个小店。” 她从来没想过当英雄,只是把自己的命运和整个武汉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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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港环卫工人袁兆文每月只有600元的工资,但是在武汉发生疫情之后,他毫不犹豫捐献了12000元钱,这相当于他不吃不喝20个月的工资。他默默地来到公安局,留下这12000元钱和一张纸条然后离开。纸条上写着:“急转武汉防控中心,为白衣天使加一点油,我的一点心意。东港环卫。”

他只是我们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环卫工人,但是他却用实实在在的行动温暖人心,彰显“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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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普普通通的人还有很多,不管是为武汉医护人员提供免费食宿的酒店老板,还是昼夜不停运送物资的货车司机,抑或是坚守在工作岗位的医生、护士、民警等,他们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该做的小事,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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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之下,没有人想成为英雄,英雄主义从来就没有超越寻求幸福的豪放欲求,大家所做的只是将自己的命运和集体联结在一起,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二月晴朗一天的拂晓,四面城门终于开放了,盛大的欢庆活动,从白天持续到晚上,对所有饱受分离之苦的人来说,这一天是大团圆的日子。”

奥兰在经历了10个月的战斗,终于迎来了胜利,鼠疫退却了,幸福和欢乐重新降临到奥兰。相信不久之后,新型冠状肺炎也会被我们战胜,幸福和欢乐将重新降临中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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