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中布爾喬亞的“感傷”


01

這兩天,讀一些著名作家的“封城日記”和圍城中文學頭牌的口述文字《我的心是亂的,現在沒法寫作》,我感受到了一種“美學”——

比如廣為流傳的“名句”“時代的塵埃,落在一個人身上,就是一座山”;比如“一種相思,兩地哀愁”等。

還有圍城中的布爾喬亞們寫的許多類似文字。

這種“美學”的特點是充滿了自哀自憐、自我感傷。

仔細研讀兩位作家的文字以及在朋友圈刷屏的類似文字,大致可以理出這樣的脈絡——

1、因為陷入“不幸”,而發現了自己此前沒有發現的美德;

2、自己具有如此美德而仍然陷入不幸,可見世界是多麼的不公平,多麼的令人絕望;

3、隨著自己的可能離去,美德也將消失,這是多麼令人感傷,多麼令人難過;

4、因此,體驗感傷也就是體驗美德、體驗崇高;

5、如果有人膽敢不被感動,不和自己一起感傷,那他就一定是惡人,沒有人性;

比如,有人就在他的“日記”《我在武漢。今天是封城第二十五天》中寫道,當他從電視上看到一位從方艙醫院治癒出院的女病人樂觀地說“很好,我都不想走了”時,“厭惡之心陡然而生”。

說實話,他沒有陡然產生殺機,已算是極其剋制了。

圍城中布爾喬亞的“感傷”


02


米蘭·昆德拉在他享有盛名的小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中提到過這種心理現象,並給予了命名“Kitsch”,翻譯過來就是“自媚”,即討好自己、迎合自己。

昆德拉把“自媚”稱為“靈魂的虛腫症”,是“一個人在具有美化功能的哈哈鏡面前,帶著激動的滿足看著 自己”。

他認為, “Kitsch”始終伴隨著一種虛幻的性質,是一個人藉此擺脫對於自己評價不高。

也許,我可以比昆德拉更嚴厲地將這種“美學”稱為一種自私。

沉浸在這種“美學”當中的人,無論在任何環境中,首先和最後想到的都是自己,他們永遠為自己感傷,並把無所作為,失敗沮喪視為一種高尚,把任何的積極行動都看作是冷漠、沒有人性。

這種情緒擴撒開來,對已經進入相持階段的抗疫人民戰爭會產生什麼影響是不難想見的。


03


令人感到幸運的是,真正在一線戰鬥的解放軍指戰員、醫護人員、志願者以及包括保安、清潔工在內的普通勞動者,他們很少有這種情緒。

他們是能夠抓住自己生命尊嚴和價值的人,能夠體驗到自己身上力量的人,他們不需要“Kitsch”。

這些天來,有許多消息都令人感動。

——汪勇,一個沒有任何資源的武漢快遞小哥,從接送因為限行而無法回家的醫護人員開始,到“接管”金銀潭醫院的“後勤部”,“每天不停地做事,不停地解決問題,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停下,但只要醫護人員呼喚我,我隨時都在”,解決了金銀潭醫院的大問題;

——為了方便穿脫防護服,武漢90後女護士單霞剃光長髮。她說:“頭髮沒有了還可以再長,現在的首要問題是保護好自己的同時,盡力量去救更多人。”

——為了幫助其他病人儘快康復,武漢已有20名康復新冠肺炎醫護人員捐獻了自己帶有“抗體”的血漿,12名重症患者接受了血漿治療。

為了對抗新冠病毒,白衣天使不僅獻出了醫術、健康,還繼續獻出了鮮血。


圍城中布爾喬亞的“感傷”


04


所有這一切,都再次證明,真正的希望在一線,在基層,在勞動人民中間。

他們沒有時間自憐自艾,沒有時間在“帶有美化功能的哈哈鏡”前左顧右盼,欣賞自己。

快遞小哥汪勇的簡單一句話“每天不停的做事,不停的解決問題”,勝過作協主席和自哀自憐的布爾喬亞們一萬篇陰冷沮喪的“武漢日記”,前者將創造歷史,後者則將被丟進歷史的垃圾桶。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