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瀋陽金盃帶出泥潭,將華晨汽車推向巔峰,仰融為何被全球通緝?

2002年10月,遼寧省人民檢察院以涉嫌經濟犯罪發出全球通緝令,正式批捕前“華晨系”董事長仰融。

曾經的仰融被看做是中國汽車業的“拯救者”,他將一個垂死的國有企業打造成為第一家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國有企業概念股,創造了中國國有企業海外融資第一的案例。


把瀋陽金盃帶出泥潭,將華晨汽車推向巔峰,仰融為何被全球通緝?

《股事匯》華晨掌門仰融視頻截圖


之後,華晨汽車又憑藉資本運作,成功打造出一個以華晨汽車為主,包括至少4家紐約、香港、上海上市公司及大量非上市公司、資產一度達到300億人民幣被人稱之為"華晨迷宮"的華晨系。

仰融打造出了中華第一轎車,創造了“華晨迷宮”,但他的野心絕不僅如此, 而也正是這,使他這個“拯救者”出局,在大洋彼岸獨自黯然神傷,最終跌落谷底。

仰融是誰?

在很多年裡,仰融把自己包裝成一個謎。仰融安徽徽州人士、西南財經大學經濟學博士、參加過越戰,受過大傷,腿斷了,頭也被打開了,卻奇蹟般地、沒有殘疾地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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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事匯》華晨掌門仰融視頻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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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他出生在江蘇省江陰市北國鎮,原名仰勇;拿到經濟學博士學位是95年以後的事了,在這之前他沒有上過任何大學。初中畢業後,他先是做了一陣子的廚師,後來承包過家鄉的一個小商店,再後來到江陰市外貿公司上班。

仰融從小很聰明,但不安分。1989年9月,他所在的外貿公司發行400萬元企業債券,他就立刻跑到上海去炒股票了。當年的上海東湖賓館是早期炒家們聚集的根據地。滬上頗著名的楊百萬、劉太、朱煥良等人都在此紮營坐莊。他日日跟這群人廝混在一起,興風作浪,賺到了一點錢,同時也歷練出一番縱橫捭闔的運作本領。

1990年前後,仰融接觸到了一位神秘人士,許文通,通過此人,仰融結識了醫學高層商務人士,並赴香港創辦華博財務公司。

20世紀90年代初期,許多機制僵化的國有企業江河日下,許文通等人看來,要把國有企業搞活,必須在制度架構和運營模式上有大膽的創新,而資本市場無疑是最可倚重的一種資源和手段。年輕氣盛的仰融很是贊同這個理念。於是,在圈內人的引領下,他接觸到了東北一家陷入困局的國有客車廠——瀋陽金盃。

當時的瀋陽金盃客車廠是由瀋陽農機汽車工業局將50多個小型的汽車修理和部件工廠拼湊在一起組成,創建之初,人員渙散,設備老舊,資金缺乏,幾乎沒有什麼優質資產,其主要出產的海獅客車每年只能賣出2000輛,99%的零部件都是從日本進口的,時值日元狂漲,工廠的回籠資金還不夠買零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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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事匯》華晨掌門仰融視頻截圖


當時的廠長趙希友想到了發行股票的辦法,他募資規模是1億股,每股1元。歷時1年有餘,趙希友使出了渾身解數,也只賣出了2.7萬股,就在這時,仰融北上,以拯救者的形象出現在了焦頭爛額的趙希友面前。他開口講的第一句話就是:“請你把剩下的股票都賣給我吧。”他說:“我要讓金盃成為第一家在美國上市的中國公司。”

1991年,他以原始股的價格買下了4600萬股記賬式股票。於是,他成了金盃的大股東。

購股事宜完成後,仰融迅即赴美。在汪康懋的牽線下,第一波士頓證券公司答應做瀋陽金盃上市的承銷商。在汪康懋、仰融兩人的運作下,瀋陽金盃的上市文件竟通過了一向以規範嚴格著稱的美國證券監管機構的審查,最終得以被批准上市,究其原因,這主要得益於美國資本市場開始對“中國概念”特別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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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7月,金盃汽車A股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10月,以金盃客車為主要資產的華晨公司在紐約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作為社會主義第一股,在華爾街獲得超額認購85倍,融資7200萬美元。從1996年起,瀋陽金盃一路高歌猛進,迅速成為國內輕型客車市場的老大,每年的銷售額都以50%的速度增長,創下了投資回報率高達30%的行業紀錄,銷量也從1995年的9150輛連年遞增,到2000年已達到6萬輛。被業界鄙視為“門外漢”的他,交出了一份讓所有業內高人都感到慚愧的成績單。

仰融在進入金盃的時候,資歷淺薄、民間炒家出身的他與其說是收購者,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活躍於幕前的操盤手,在他的身後隱藏著一個強大的政商關係群和錯綜複雜的資本網絡。然而,心思縝密的他顯然不甘於扮演這種“皮影人”式的江湖角色,而是要擁有自己的“王國”。那麼他將通過怎樣的手段來打造這個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

1992年6月,仰融在“免稅天堂”百慕大設立了一個項目公司——華晨中國汽車控股有限公司,由華博100%控股。瀋陽金盃客車製造有限公司40%的股份被全部注入這家專門用於上市的“殼公司”,仰融成為該公司的控股方。與此同時,他不動聲色地完成了對華博的資本改造,將其股權結構改為他佔70%、另一自然人佔30%,法定代表人仍然是他。在數次洗牌後,國有性質的海南華銀日漸淡出。這看似正常的資本重組,其實是他充分放大自己在這個上市項目中所有權益的手段。

1991年,中國汽車產業正經受著一次世紀陣痛。11月25日,國產轎車——“上海”牌轎車宣告停產,德國大眾在華投資逐年增加,成為中國市場的第一轎車品牌。此時,仰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踏入的汽車行業也許是中國最具成長性的領域。1995年起,他便以大股東的身份接管了金盃客車。

金盃公司主打的是“海獅”牌小客車,而在當時的市場中長春一汽的“解放”牌面包車是當之無愧的“小霸王”,於是他召集公司最優秀的研發人員開發出了一款新低成本的“海獅”新車型,推出之後深受中小城鎮用戶的歡迎。兩年之後,一汽“小解放”被打敗,被迫退出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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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起,家庭轎車的擁有量連年翻番,中國的家用轎車時代已經到來。首戰告捷後的仰融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儘管市場前景廣闊,但是一家在家庭轎車領域毫無經驗的企業,想在這個被德、美、日跨國汽車企業佔領的市場中享有一席之地,實屬不易。但他依然提出:“要製造擁有百分之百知識產權的中國轎車”。

1997年底,仰融開始籌劃引進德國技術和設備,打造一條年產10萬輛轎車的生產線。1999年3月,他控股上海老牌上市公司申華實業,並更名為“華晨集團”。10月,“華晨中國”在香港聯合交易所成功上市。

仰融實行雙軌並行的戰略以打造自主品牌。一方面,華晨出資1億元,與清華大學聯合成立了清華大學汽車工程開發研究院,他出任理事長。另一方面,在中國申請加入世貿組織的大背景中,向世界級別的汽車公司尋求合作。在此戰略思想的指導下,華晨先後與5家國際大汽車公司合作,他稱它們為五朵金花。

有了國際合作,自主產權的研發不再是閉門造車,他將新轎車起名為“中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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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2月,第一代“中華”轎車在瀋陽下線。他宣稱:“到2006年,中國汽車業灘頭陣地上唯一敢向外國企業叫板的,是我華晨。”此時的仰融,儼然成為了一個民族汽車產業的拯救者。

2001年1月,仰融被瀋陽政府授予“榮譽市民”的稱號,他得意公佈2000年華晨的銷售收入為63億元,稅後利潤為創紀錄的18億元,在汽車行業裡僅次於上海大眾、一汽大眾。

此時處於巔峰的仰融,怎麼也沒想到,這也許是他最後的巔峰。

2001年3月,瀋陽高層震盪。在這個敏感時刻,仰融開始與英國著名的汽車公司羅孚合作,規劃南下新建汽車基地。

協議簽訂後,仰融做出了一個讓他終身懊悔的決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決定?至於很多年後,他都沒有把這個決策的真正動機對外透露?

他決定把羅孚項目放到浙江寧波。而當地政府也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一次性批給華晨3000畝土地。

這一行為卻驚動了瀋陽方面的態度。

當時汽車產業成為遼寧省的重要支柱產業,10年裡對於華晨是有求必應,而就在超速擴張的關頭,在此之際南下建廠,這一行為無疑是背叛之舉。

華晨上市的一段時間裡仰融在公開場合都承認華晨為國有企業,但隨著企業的不斷壯大,他的心態也漸漸的發生了轉變。他對產權的了結有了一個全盤的構想:第一,他為華晨設計了一個資本迷宮;第二在寧波項目中埋下伏筆,故技重施的上演股權置換戲碼;第三,與政府洽談基金會問題,而這不過是他為上市設計的一個殼。這似乎是一個無比精妙的計劃,可他怎麼也沒算到對方寧願砸掉“金盃”也不願拱手相讓。

2002年3月11日財政部企業司下發公函,將華晨及其派生的所有公司一次性劃轉遼寧省政府,將所有債務亦一併劃轉;6月18日,華晨汽車董事會解除了仰融的公司主席、總裁等職務;6月25日,仰融在美國將持有的華晨中國的股票全數拋售,至此,仰融出局的猜測得到了證實。8月20日,“中華”轎車在北京舉行市場投放儀式,而此刻的仰融卻獨自在大洋彼岸黯然神傷,他費盡心思的商業帝國落幕了。

不得不承認,仰融身上有著獨特的資本嗅覺和精幹的操作能力,他對國產汽車行業的意義不容否認。但一念之差,讓仰融在攀登更高峰的途中戛然止步,甚至葬送了他努力塑造的“拯救者”形象。時至今日,高峰還在只是登上去的人永遠不會是他。反思仰融事件,也許正如邁克爾·舒馬赫所說:“賽車最關鍵的技術,是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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