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再见面一定给你一个熊抱

有个朋友,女的,从我这儿买过东西,算是我的客户;我们彼此的孩子是兴趣班同学,见面就在每周两三次接送孩子那不长的时间里;我们同姓,每次见面我叫她妹妹,她都笑着答应,没有不悦,也没有不自然;我们的关系就像深圳所有萍水相逢的朋友,舒服,但谈不上亲密。

对了,妹妹是湖北人,荆门还是荆州记不大清了;清秀,小巧,说话慢声细语,没有湖北女人惯常的快节奏大嗓门,笑容里略有一点执拗,是典型的的南方妹子。

最近一次见面是在小年前一天。她说她要去武汉姐姐家过年。我说都这会儿了,票不好买了吧。她说开车回,深圳到武汉她经常一个人开车来回,老公都不用上手,只管睡觉。

她丈夫我见过,是她家乡人,两人大学同学;妹夫高高个儿,这可能是他们家女儿明显比我们家女儿高的原因吧;人似乎也有点儿小清高,不怎么爱说话。

那时,钟南山还没有去武汉,肺炎的事情还没有传开,但以我有限的医学知识,知道呼吸道疾病尤其这种莫名其妙的肺炎,是有传染性的。于是说,妹妹,还是别回了,内地多冷啊,再说有肺炎!

她说不回不行,爸爸在武汉做肠道手术,不怎么成功,时间拖得很长,都是姐姐在照顾,自己早该去尽尽孝心了。说着还叹气,“女儿不孝啊!”

那会儿谁知道疫情会发展这么严重呀,就不好再劝了。不像后来,疫情重,底气足,冒着离婚的风险拼了老命也要把太太拦下来;岳母初几七十大寿,太太放言“天上下刀子,老娘也要回重庆!”

于是叮嘱了几句,什么“路上开车慢一点”呀,什么“累了就在服务区休息”呀,都是些不疼不痒的话。然后别过。

接下来,在深圳的日子过得很慢,似乎又很快,吃了睡,睡了吃,不吃不睡的时候就淹没在纷至沓来的消息里,整个人变得机械、麻木、迟钝。不知道哪一天,我开始担心她。要知道,妹妹,还有她可爱的女儿、小清高的丈夫,可是处在风暴的中心,而且,还是“自投罗网”呐。

我们有吃有喝,他们不一定有;我们不舒服可以立马去医院,他们有可能求告无门;他们身边的传染源更多,他们更无助,更痛苦,也更危险;我们可以发牢骚,他们可能已经不愿意说话了;我们可以大哭一场,他们可能已经没有眼泪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默默祈祷:妹妹,我不希望你做英雄,我希望你做幸运儿,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我暗下决心:妹妹,等到春暖花开再见面,哥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熊抱,不管妹夫在场不在场,高兴不高兴!

这几天很纠结,要不要给妹妹打电话:毕竟不是亲兄妹,打吧,没事还好,如果有事,帮不上忙不说,还徒增烦恼和悲伤;不打吧,心里一块石头总也放不下,好歹也兄妹相称不是。

亲爱的读者朋友,你们说,要不要打这个电话?如果是你们,会打吗?


妹妹,再见面一定给你一个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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