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皓被金國扣留十五年,節操比肩漢朝蘇武,為岳飛之死狂懟秦檜


洪皓被金國扣留十五年,節操比肩漢朝蘇武,為岳飛之死狂懟秦檜

靖康之變後,宋金兩國經常互派使者往來,南宋朝廷派往金國的使臣,都是經歷九死一生,能生還回來的是少之又少。其中有一位叫洪皓的宋朝使臣,被金國扣押了十五年之久,歸國後,受到了宋高宗非常高的禮遇。宋高宗稱讚他忠貫日月,志不忘君,將他與漢朝蘇武相提並論。

紹興二十五年(1155年),洪皓去世,南宋修了一座“忠貫日月”祠堂來紀念他,當時的人們不僅將他與蘇武相比,還將南宋與漢朝的國力進行了對比,認為洪皓的氣節要甚於蘇武。

洪皓為什麼能得到這麼高的評價,他在金國到底經歷了什麼?

建炎三年(1129年),金軍南下進攻揚州,宋高宗嚇得趕緊逃往建康。洪皓知道宋高宗走逃跑路線後,上書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他認為朝廷輕易南遷,金軍會尾隨而來,趁虛而入,建議朝廷一方面先在揚州穩住陣腳,另一方面為在建康打點一下,做好準備,再找合適的機會南遷。但由於此時的洪皓還只是個小官,人微言輕;再加上宋高宗已經嚇破了膽,只想著逃跑,根本就聽不進洪皓的建議。後來事態的發展不幸被洪皓言中,宋高宗逃到了建康,金軍就追擊到了建康。

宋高宗忽然想起了當初有人阻止他南遷,但不知道對方叫啥名字,打聽了一番後,才知道那人是洪皓。於是,宋高宗就召見洪皓,說國事艱難,兩宮未還,自己十分擔憂。洪皓對形勢有著自己的判斷,他認為金人不能長期陷在中原,今日的危難局面是上天給皇帝的磨礪。宋高宗聽了非常高興,兩人交談甚歡。

宋高宗之所以召見洪皓,是想讓他出使金國,因為知道出使金國必定是兇險萬分,膽小的臣子是不敢接這個差事的,接了也辦不好。這次對洪皓的進一步瞭解,更堅定了宋高宗要把這個差事交給他。洪皓知道此行之兇險,但為了國家,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答應赴金。宋高宗立即將洪皓連升五級,提拔他為代理禮部尚書,名義上是請求金國把徽欽二帝放回來,實際上是去商談議和之事。

洪皓被金國扣留十五年,節操比肩漢朝蘇武,為岳飛之死狂懟秦檜

差點被殺

洪皓出使金國,路途上可不太順利,先是在江淮遇到叛軍,後來在太原又被金人扣留了近一年。次年,洪皓被轉至雲中(山西大同),才見到了金軍主帥完顏宗翰。宗翰就逼迫洪皓到劉豫的偽齊當官,洪皓自然是堅決不從。這次出使金國,洪皓和宋高宗的想法是不一樣的,雖然宋高宗是想著議和,但洪皓還是堅決要請回二帝。他對宗翰說,不能完成使命迎回二帝,恨不得手刃劉豫,被扣留是死,不做偽齊官員也是死,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宗翰正要下令將洪皓處死,發現洪皓神色泰然,毫不畏死,與之前宋朝的臣子表現得完全不一樣,就心生敬意,沒有殺洪皓,而是把他流放到冷山了。

流放冷山

冷山地處蒙古高原,荒涼寒冷,氣候環境非常差,四月草才發芽,八月就飛雪,這個地方是金國陳王完顏希尹的地盤。洪皓流放到這裡後,完顏希尹就開始折磨他,兩年時間不給他提供衣食。這樣的話,洪皓在夏天也只能穿著厚厚的粗布衣服;冬天沒有柴火,就四處揀幹馬糞生火煮麵食。完顏希尹之所以要這麼對待洪皓,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的。完顏希尹作為金國重要的軍政決策人之一,個人能力自然是非常出眾,他非常敬重有才幹的漢人。正是因為知道洪皓才華出眾,想將其收為己用,但知道洪皓不會輕易就犯,就想在物質上折磨他,意圖摧毀他的抵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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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兩年以來,洪皓並沒有被嚇住,而是愈挫愈勇。這讓完顏希尹更加敬佩洪皓,不但沒有再折磨他,而且還請他給自己的八個兒子當老師,甚至在一些軍國大事上都來徵詢他的建議。完顏希尹想攻取四川,將作戰方略告知洪皓,問是否可行,洪皓自然是全力反對用兵四川,反覆說計劃難以實行,完顏希尹就打消了進攻四川的念頭。

洪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可從未忘記自己的使命,經常跟完顏希尹說自己是為了兩國國事才來金國的,金國不但不以使臣之禮相待,反而讓他教幼兒識字,實非對待使者之道。完顏希尹自知理虧,沉默不語,但次數多了,就發怒說你洪皓身為使臣,口氣卻這麼硬,是以為金人不敢殺你嗎?而洪皓也毫無懼色,認為自己沒有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務,就當以死報國。完顏希尹見他如此大義凜然,只好打消了處死他的念頭。

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完顏希尹徹底被洪皓的才能和品格折服,表示要帶他去燕京商談議和之事。不過,完顏希尹在後來的金國內部鬥爭中被殺,洪皓因多次反對過完顏希尹,才倖免於難。後來,金國人為了留住洪皓,就想讓他到雲中主持進士考試。洪皓深知其中的陰謀,因為根據金國的法令,留在金國的宋朝官員,就算沒有擔任過金國的官職,但只要是給金人做過事,就不能放回去。於是,洪皓就稱病不起,堅決推辭。

紹興十一年(1141年),宋金和議成功,被金國扣押的許多人被送回了宋朝,但金國人並沒有將洪皓放回去。又過了兩年,金熙宗喜得皇子,大赦天下,才允許洪皓回到宋朝。

洪皓得到消息後,擔心金國人反悔,就立即啟程離開。果然,金國人思考再三,覺得洪皓是個難得的人才,不能放回去,否則日後必定會與金國為敵。好在燕京副留守高吉祥素來敬佩洪皓的為人,便為他變換牒文放行。

洪皓回到宋朝後,受到了宋高宗厚待。宋高宗不但親自接見他,還讓洪皓去見韋太后,按照當時的規矩,臣子與太后交談,中間是必須隔著簾子。但洪皓拜見韋太后,中間的簾子都撤走了,這在當時是很特殊的一種待遇。

蘇皓受到厚待的原因

首先,洪皓當年在金國,是為宋朝做了很多事情的。他利用完顏希尹對自己的信任,盡一切可能救助被俘北上的宋人。宋高宗元配夫人刑氏的親戚趙伯璘被俘後,在完顏希尹帳下任職,生活極為貧困,洪皓就多次接濟他。北宋名臣範鎮的孫子被俘後,成了金人的奴隸,正是洪皓的求情,才恢復了人身自由。還有南宋大將劉光世的女兒,也是女真人的奴隸,但洪皓為她贖身,還替她尋了一個好人家,備好嫁妝,替她操辦了婚事。還有許多北宋的貴族淪落成了奴隸,洪皓都會盡力解救。

其次,韋太后之所以能回來,洪皓功不可沒。宋高宗生母韋氏被俘到金國後,宋高宗多次派遣使者上百人,十多年時間,都沒有探得母親的任何消息。而洪皓卻在紹興十一年,也就是宋金和議成功的這年,千方百計得到了韋氏的親筆書信,宋高宗才知道自己母親還活著。宋高宗雖然對父兄不怎麼有感情,但是對自己的母親韋氏卻是非常孝順。如果不是洪皓的幫助,母親韋氏是不可能回到宋朝。宋高宗感動地說,洪皓身陷敵區,卻心繫趙宋王室,忠孝之節久而不渝,上天必定會保佑他平安歸來。

洪皓被金國扣留十五年,節操比肩漢朝蘇武,為岳飛之死狂懟秦檜

第三,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是與當時的歷史背景有關。靖康之變時,吏部侍郎李若水隨欽宗出使金營。在金營中,金人逼迫欽宗脫去黃袍退位。面對金人的這一侮辱,李若水抱住欽宗大哭,堅決不同意他脫去帝服,並罵金國人是狗。金人惱羞成怒,割斷了他的舌頭和喉嚨,李若水氣絕身亡。

金人中有經歷過滅遼的過程,看到李若水寧死不屈的壯舉,感嘆地說:“遼國亡國的時候,有十多人死於忠義,南朝(宋)僅李侍郎一人,算是一個血性男兒。”其實,這話一點都沒錯。宋朝自從建國後,一直優待士大夫至極,但是靖康之變時,士大夫留守京城者卻無一人為國捐軀,偷偷投降的卻很多。對於此,宋高宗曾經是痛心疾首,認為投降者都是無恥之人。他還將漢族與少數民族作比較,說少數民族不知信義,不足為奇。但是漢族士大夫飽讀聖賢書,卻不能守節,實在令人心寒。

朝廷認為,宋朝之所以有今日之局勢,全是公卿士大夫們無忠義氣節,平日不能進忠言,危難時也不伏節死義。

正是在這樣一種歷史背景下,洪皓出使金國被扣押長達十五年,仍然能保持氣節不變,就變得難能可貴了。就算是為朝廷樹立一個榜樣,也必須對洪皓進行大力褒獎。

洪皓雖然受到了宋高宗的禮遇,但他這種仁義剛直的性格,加上他在金國經歷的種種遭遇,使他對宋高宗和秦檜的投降政策非常反感。洪皓力主抗金,不恥秦檜所為,因此不僅沒有得到重用,反而因為得罪秦檜而被貶出了朝廷。

洪皓見到秦檜,便向他談起了自己在金國的所見所聞。談到岳飛之死時,洪皓更是痛哭流涕,說這是親者痛仇者快的錯事。因為金國人聽到岳飛的死訊,莫不酌酒相賀,金人紛紛表示,最極力阻礙議和的南宋武將已死,以後兩國的和議都能按照金國人的想法談下去了。

洪皓之所以跟秦檜談起這個事情,是有原因的。

1,洪皓在金國,是時刻注意著宋金戰場的情況,多次暗中收集軍事情報送到南宋。

大將劉錡在順昌之戰中擊敗了金軍主力,秦檜卻命劉錡撤兵。洪皓得知這個消息後,暗中給宋高宗上書說,順昌之戰把金國人打得失魂落魄,金國人把存放在燕山地區的珍寶運到了北方,明顯是想放棄燕山以南地區,朝廷這次撤軍實在是可惜。建議宋軍揮師北上,不僅可以生擒金軍主帥完顏宗弼,還能收復汴京,但是,宋高宗和秦檜沒有理會。

洪皓被金國扣留十五年,節操比肩漢朝蘇武,為岳飛之死狂懟秦檜

一年之後,洪皓又暗中給南宋送來了情報,說金人已經疲於用兵,其軍隊的強勢不會持久。因為以前金人打仗都是打著家眷,而現在不敢了,這說明金軍已經意識到與宋軍作戰是一件危險的事。然而,宋高宗和秦檜一味地求和,絲毫不重視洪皓帶來的軍事情報,甚至還以殺死岳飛向金人表示議和的誠意。

2,洪皓一直懷疑秦檜是金國人的奸細。

有一次,洪皓問秦檜是否還記得室燃,並說他回國時,室燃請他問候秦檜。秦檜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大變。原來,秦檜當年回來的途中,當時金兵久攻楚州不下,金人就讓秦檜代寫招降書。金營中一個叫室燃的小官恰好在場,故而知道此事的原委,並且也早與秦檜相識。現在洪皓把這件事抖露出來,言下之意是指秦檜通敵,為金人所用。更是懷疑岳飛之死,就是秦檜與金國人勾結的結果。

作為秦檜來說,自然是不能容忍洪皓繼續在朝中為官,便暗中指使黨羽彈劾洪皓,認為他若留在朝中,必會生事,使得朝政不穩。宋高宗是跟秦檜穿一條褲子的,在他的邏輯裡,洪皓的想法與自己不同,就是有二心,便下詔將洪皓貶出朝廷了。

總結

1155年,洪皓在抑鬱和悲憤中去世,享年68歲。第二天,秦檜也病死了。洪皓去世後,大臣魏良臣上書,要求恢復洪皓的官職和名譽。此時,宋高宗也正忙於剪除秦檜的黨羽,便採納了魏良臣的建議,遂恢復洪皓的官職,贈諡號為忠宣。

靖康之變帶給宋朝人無窮的痛苦和屈辱,也考驗著每個人的氣節。洪皓,作為南宋使臣,被金國扣留時間長達十五年之久,最後全節歸來,又剛正不阿,不畏強權,敢於直懟秦檜。在當時,成為人民心目中的道德楷模,南宋士大夫們紛紛將洪皓比作為漢朝的蘇武。洪皓這份氣節和傲氣,是當時所有正直之人的寫照,給擁有半壁江山的宋人帶來了莫大的精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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